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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元安

  那個完成任務后愜意的傍晚,桌上的零食袋估計有五六個,吊燈的暖光鋪滿房間。翻著南陽帶回的雜誌,裡面都是長的好看的男生。

  南陽是個花痴,對人間好看的男生的研究很有造詣。白奕辰曾調侃過她,這花神當的真是名副其實,看來這世間所有帶花的都跟她沾著親。

  南陽從不理會,將她的高冷發揮的淋漓盡致。

  冷言翹著腿,看著印在封面上的某個當紅男星,咂咂嘴,上天界這麼多年,她也就覺得風神夜天跟莫呈長的很好看。別的都很普通。但人間的男星們可真是一個賽一個,而且還各有各的帥點。怪不得南陽這麼喜歡看。

  剛剛南陽突然撤掉結界,讓她的話沒有說完。

  也好,終於不用對著她那張臭臉了。

  冷言有的時候很怕南陽,不是畏懼的害怕,而是帶著敬畏的.……害怕。反正說到底,就是害怕。這是雎慕戳穿她的話。

  鎮妖所成立五十多年,主力骨一直都是莫呈跟南陽,冷言她們幾個都是打雜的。她法力不是很強,也就有一個木骨鞭可以震懾於那些小妖。

  雎慕從樓上下來,伸伸胳膊。道:「冷言,外面好像下雨了。」

  「是嗎?」冷言打個哈睡。「我困了,我先去睡了。南陽她們明天應該能回來。」

  雎慕點點頭,道:「去吧。」

  冷言剛剛從沙發上站起來,就聽見樓道有高跟鞋的聲音。 ……

  噠噠噠.……

  「冷言,外面有人.……」

  鎮妖所外設了禁制,除了他們幾個,誰都進不來。除非.……

  冷言做了一個噓的動作,雎慕會意,放輕動作看著門口。冷言拿出木骨鞭,提防著門外。

  走路的聲音離門口越來越近,冷言也越來越緊張。

  門外的人應該比莫呈都要厲害,不然也不會這麼輕易走進這裡。

  砰!

  門被踢開。

  冷言想都沒想,一鞭子就甩了過去,雎慕的法力一同打過去。

  卻沒想到,被那人輕鬆化解。鞭子被打掉,雎慕也被反擊的倒在了地上。

  「你是誰?為什麼能進來這裡。」冷言道。

  門口的人穿著淺藍色的長裙,米白色的高跟鞋。身材高挑,神情漠然,還有些怒意。

  「她在哪?」

  對方沒來由的說了一句,冷言沒有聽懂。「誰?」

  「那個小妖。」

  沖木迪來的?冷言拿起掉下的木骨鞭,注入法力。「我憑什麼告訴你,你到底是誰?你知道這是哪裡嗎,就敢闖進來。」

  「我不知道這是什麼地方,但我知道樹妖在這裡。把她交給我。」

  元安的確不知道這是哪裡,但她從竹安一直追尋著樹妖的氣息走到了這裡。

  這段時間她跟刑天去了郊外調查兔妖的事情,將店交給了齊冉。齊冉高中畢業,過完這個夏天就會去讀大學。

  兔妖的事情起源於一名老師的死,男老師死在了學校辦公室里,手裡還拿著筆在批作業。元安也是聽咖啡館隔壁的老闆說的,是他家孩子的語文老師。聽聞男老師兢兢業業,對工作學生都很負責。平時也未結下什麼仇人,死的有些蹊蹺。作案工具是匕首。這位男老師晚上加班批作業,死了一個晚上第二天一大早才被上班的其他老師發現。

  學生家長們都感到很惋惜,看得出來,他是一個非常得家長信賴的好老師。

  事情發生兩天後,兔妖的妖氣還在。元安就帶著刑天順著妖氣去了郊外。但狡兔三窟,最後還是沒有抓到。回來的時候,竹安被貼了封條,隔壁老闆說齊冉出事了。他們趕到醫院的時候,齊冉已經……

  元安調了店內的監控,尋著銀色短刀上的最後一絲氣息,找到了這棟白色的居民樓。開始她還不敢相信,這麼平平無奇的居民樓,外面竟會設了高深的禁制。但以她的法力修為,還難不倒她。

  「樹妖不在我們這裡,你去別處找吧。」雎慕瞧著女子氣場較強大,便軟了語氣。但還是未說出木迪所在。

  冷言想著若是矢口否認木迪在這裡,她應是不會信的吧。既然都追尋到了這裡,就證明她有這個能力找到樓上的木迪。她們現在能做的,就是盡量拖住她,並想辦法通知莫呈,讓他們儘快趕回來。

  冷言向雎慕使了一個眼神,示意她拖住背對著她們打量屋子的元安。雎慕心領神會,輕輕點頭。開口道:「木迪確實不在我們這裡,你在這找也沒用。」

  冷言背著右手變出一朵紙花,正準備穿過禁制。只要紙花碰到樓外的禁制,莫呈那裡就會感應,就會知道鎮妖所出事了。

  「若你著急,你耗在我們這也無用,純粹是浪費時間,還不如去別處找找。說不定還能找到。」雎慕還在打著掩護。

  紙花脫離冷言的手還不到一米,就被元安劫下。

  元安用手輕輕一捏,紙花瞬間化為灰消散。「想跟我耍花樣,你們還嫩了點。」

  這麼快就被識破了,連禁制都沒碰到。這下,可有些尷尬了。

  「木迪真沒.……」雎慕的話還未說完,元安的箭就頂上了她的脖子。

  精緻的小箭,箭頭上彷彿刻了字,雎慕沒有看清楚,鐵制的箭頭上映出了她惶恐的眼睛。這箭應該是配著弓的吧。但看著它的主人並未有拿出弓的意思。

  「你……你這是幹什麼?」

  元安將箭又逼近了雎慕的脖子,不太尖銳的箭頭順著法力刺進她的皮膚。隨著雎慕的呻吟,元安饒有趣味的坐在沙發上,看到了桌子上的布條。緩緩道:「原來那樹妖,名喚木迪啊。」

  箭上所帶的法力將雎慕困住,動彈不得。

  冷言知道瞞不住,又怕雎慕有個三長兩短,走到她面前,慍怒道:「你到底是誰啊?來到我們鎮妖所要人,總得讓我知道你的名諱吧。」

  「桂樹的味道。」元安將布條遞到冷言面前,問道:「你們怎麼會有招搖山的物件?你們.……又是做什麼的?鎮妖所……又是什麼?」

  五十年前妖族再次進入人間作亂,雖說元安帶著刑天一路斬,單憑她們兩人之力,卻也未起到太大的作用。只能遇見一個,處置一個。作孽深重的妖直接斬殺,初入人間還未有任何行動的妖被元安遣回妖界。如此,也是五十年。

  鎮妖所。

  不會又是神帝弄出來的吧。

  「你們的領頭人是誰?」元安問。

  她問這個做什麼?如果直接告訴她,是不是會對莫呈不利。

  「風神夜天。」

  哦~元安挑眉。竟不是月神。這種勞力活不都是讓月神來做嗎,這次怎麼忽然派給了自己得力的左膀。不過,神族之人有名字的嗎?她怎麼從來沒聽月神提起過。

  也好,月神不用再同千年前那般勞累了。

  雎慕依然被困著,脖子處的皮膚已經滲出血,滴在她的衣服上。

  冷言著急,怕元安真的會失手殺了她。再次請求道:「我把木迪交給你,你把她放了吧。這樣下去她會死的。」

  元安撤回短箭,看著對面年歲不大的冷言驚慌的樣子,讓她想起齊冉第一次到咖啡館做咖啡的時候,手忙腳亂地打翻了杯子,弄得地上身上到處都是污漬,小臉上帶著慌張跟窘迫。害得她跟刑天笑了好久。

  冷言看著對面的女子嘴角掛起一點笑,以為她不再追究木迪。剛要鬆口氣,卻又見她轉臉冷若冰霜。站起來說道:「把木迪交出來。」沾著強硬的語氣。

  這到底是哪路神仙啊,變臉好快。不過既然她放了雎慕,那就應當履行承諾。

  鎮妖所四層是複式小別墅,最上面兩層,被改成了所謂的『牢房』。他們會將抓到的各妖在被天兵帶回神界天牢前臨時關押在這裡。

  剛剛雎慕便是將木迪帶了上去。之後,元安就闖了進來。

  「那你等我一下。」冷言走上樓,既不願又無奈的將木迪帶下去。

  看著滿身是血,臉上無所謂表情的木迪。元安走近,挑眉。「你就是樹妖木迪?」

  木迪看看元安,看看冷言。冷笑一聲,「怎麼?你們鎮妖所又要第二次逼供了嗎。我可是已經把東西給你們了。」木迪並未見過莫呈,也不知道鎮妖所的成員都有誰,看著元安怒目而視的神情,以為她要審訊自己。

  冷言心中已經火急火燎了,雖說她身上的信息已經拿到了,但畢竟她殺了人,是需要押送回天牢的。木迪的事情莫呈已經上報給了神界,如果元安將她帶走,那過兩天天兵來拿木迪的時候豈不是會交不上人。這下又會被風神說教一番。

  她身上的妖氣跟銀色短刀上的氣息如出一轍,看來冷言沒有騙她。

  元安將銀色短刀懸在左手邊,對木迪道:「認識嗎?」

  冷言看著她,原來是為了那個服務員而來。那個服務員不是被送去醫院了嗎,為什麼這個人還如此急切的要找到木迪。

  看到短刀,木迪心裡已經很清楚了,她是為了那個人,來向她報仇的。

  木迪斜了斜嘴角,道:「當然認識。」而後頓了頓接著說,「我就是用它,殺了那個人。」

  「什麼!」雎慕震驚,「不可能!我看著她上了救護車,那個時候她還活著的!」

  木迪切一聲,不屑的說道:「那把刀我是加了妖力的,凡人的醫療技術怎麼能救活。」

  元安看著她殺了人還一臉嘚瑟並毫不知悔改的樣子,徹底被激怒。一個大步走過去,掐住了她的脖子。

  「你們妖還真是不管過多久,都是如此卑劣。」

  木迪張口大笑,嘲諷道:「我們卑劣,你們天界的神不也一樣。」

  元安加重了手裡的力道,木迪有些喘不過氣來,努力的張大嘴呼吸著。「少廢話!殺人償命,這是最淺顯的道理。」

  冷言皺眉,道:「你要殺了她?」

  「怎麼?你想護著她?」元安反問。

  雎慕走過去,右手捂著最開始被傷的肚子,道:「你不能殺她。她是要被帶去神族天牢的。」

  元安撒開木迪,將她用捆妖索綁起來。「齊冉的死,跟你們也脫不了關係。」

  原來那女孩名叫齊冉,可跟她們有什麼關係。冷言一臉疑問。

  「如果你們在發現木迪的第一時間就將她帶走,或者使用捆妖索綁起來直接綁去天界,那她就沒有機會拿齊冉做人質。你們直屬神族的鎮妖所,不會連專門抓妖的捆妖索都沒有吧?!」元安斬釘截鐵的說道。

  冷言低下頭,是她的狂妄自大,覺得木迪受了傷,再加上法力低下,憑著她跟雎慕二人肯定可以很輕鬆的拿下木迪。所以該帶的裝備,一件沒帶。

  「這的確是我們的疏忽,可是人死不能復生,木迪會受到她應有的懲罰的。」冷言歉意的說道。

  「她必須在我這裡受罰。」元安拉起木迪,就離開了。

  冷言和雎慕得知攔不住,就任由她帶走了。

  整個地府中,只有孟婆地界開滿了帶顏色的花,其他地方都是灰暗暗的。而這帶顏色的花,也就是彼岸花,確確實實只有在孟婆的地界才能生長。話說黑白無常曾挖過孟婆的花種在自己那裡,但不到一天,全都枯死了。

  可能因為孟婆是整個地府中唯一生的希望吧。七代如此解釋給三界。

  那為什麼天界人界都不能生存,天界人界不也是生的地方嗎。元安經常問她。每次七代都會撇撇嘴,回著,彼岸花是地府孟婆的象徵,又不是三界的象徵,幹嘛非要長在三界。更何況,三界其他的花在我這裡也不能生存啊。

  元安以咂咂嘴回應她,表示勉強接受。

  自五百年前跟月神分開后,元安不論在哪裡落腳,總會帶著刑天去拜訪一下地府。

  七代還記得元安第一次去找她的時候那畢恭畢敬的樣子,是要打聽一個少年的轉世。那時元安妖神的威名正盛,不敢怠慢,在往生錄上翻了好幾遍,都未找到那個人的投胎記錄。

  元安沒有為難,只道聲謝就離開。後來的那五百年,時不時的就要接待一次妖神。

  長此以往,七代與元安漸漸熟絡,元安也不在乎自己妖神的身份,跟七代以朋友相稱。直到二十年前那少年的轉世出現在往生錄中,元安去到西安之後,就很少來地府了。

  「您都多少年沒來我這了,這次是為了什麼?還讓刑天提前來告知我。」七代端著茶水遞到元安面前,怪聲怪氣的說道。

  地府的時間跟人界一樣,一天便是實實在在的一天,一年也是實實在在一年。

  元安不好意思的笑笑:「這次是有正經事。」

  「比找他轉世還正經?」七代道。

  元安歪頭想了想,「嗯~這兩件事不能相提並論,兩件都正經。」

  「先說來聽聽。」

  「我讓刑天帶來的那個女孩,她呢,是被妖害死的。所以我想.……」

  七代抬眼,「這個啊,我以為多大事呢,你是想讓我幫她超度嗎。可以啊。」

  「不是!我是想讓你幫我.……」元安訕訕的笑,「復活她。」

  「什麼!」七代驚的從石凳上跳起來,「復活她?!」

  以前元安有這種慘死妖手中的凡人,都會讓她超度一下,以便百分百下一世投個好人家。不再受冤死之事。可是這次,怎麼會直接復活呢。而且這種事,只有閻王才能做。

  七代看著元安真誠的眼神,再看看旁邊坐著的刑天一臉冷靜。才認定元安沒有開玩笑,不然刑天一定早就笑了起來。

  「你以前遇到被妖害死的可都只是破例超度的,為什麼這個人要復活啊?」七代不解。

  元安站起來看著七代,收起笑,眼睛裡帶著懇求跟堅定。「因為她不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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