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葯膳

  第39章 葯膳 

  「還是令兄識時務。」趙霜連忙附和。 

  這個程鈺如此老實軟弱,趙霜實在想象不出,他怎麼在家裡就能橫起來,還敢打章詩兒? 

  「堂哥糊塗!」程謙義憤填膺地攔住程鈺,「此事不只是你一人之事,而是關係到咱們程家的名聲。依我看,你與堂嫂不如好好談談,能重修舊好就算了!」 

  留芳園中的茶肆本來就是露天支了一個茅草屋頂,眼下茅草屋頂內外都圍了一圈看熱鬧的人,程家兩兄弟也感覺到了來自人群的壓力。 

  就連方才言之鑿鑿慫恿他堂兄休妻的程謙,如今也改口說要重修舊好了。 

  「你堂哥跟別人孩子都生了,又動手打了人,還怎麼重修舊好啊?」趙霜在一旁幸災樂禍地看著這兩兄弟,又掃了一眼圍觀的人群。 

  「就是!就是!」周圍的人開始對著程鈺和那個青竹指指點點。 

  「不過是個通房,連妾室都算不上,再說,那孩子不是養在章詩兒屋裡嗎?」程謙此時也不甘示弱,跟趙霜理論起來,「是章詩兒無故打了那孩子,我堂哥才會一時失手……」 

  「程少卿這話說的,孩子不聽話,哪家不隨便打兩下?可你堂哥一出手就將人打得下不了地,還說什麼一時失手?」趙霜又朝周圍的人群鼓動道,「依我看,和離都是便宜了他的,應該抓到京兆尹的大牢里去……」 

  她從前做道姑的時候,偶爾會扮作男子,在茶館里說書換點錢花,對於這煽動人群之法掌握得恰到好處。 

  「好!好!」周圍看熱鬧的人群中又爆發出一陣拍手叫好聲。 

  「我讓你再胡說!」程謙忍無可忍,長劍出鞘,趙霜嚇得一個趔趄,後退三步。 

  她那個桃木劍可擋不住這青銅劍! 

  關鍵時刻,一道白色的閃電撲向那男子的臉部,一爪子將他的臉給撓花了。 

  男子沒料到這長毛狗攻勢如此迅猛,一時心軟又沒敢揮劍,結果一屁股坐在地上,捂著臉上的傷口半天沒反應過來。 

  「若姬!快走!」趙霜趁機帶著香夏和向福躲到了茶肆外面,又朝那長毛狗喊了一聲。 

  若姬便一溜煙跑了出去。 

  三人一狗迅速消失在留芳園的小樹林里。 

  「堂弟,你……你沒事吧?」程鈺訕訕地扶著程謙起身,又朝著周圍的人群道,「都散了吧,散了吧!」 

  「下回別讓我抓到你!」程謙俊朗的臉上留下一道血爪印,恨得一劍劈在茶肆的地面上,劍氣激起一層砂土。 

  那女子是什麼人?居然害自己在這麼多人面前丟了面子! 

  他捂著臉上傷口,想起過幾日還要頂著這張臉去見那張尚書家的小姐,更是恨得牙痒痒。 

  ~~ 

  夜幕低垂,蒼穹如墨。 

  繁霜殿。 

  趙霜剛剛沐浴出來,就聞見一陣美食飄香,定睛一看,窗前的小桌案上已經擺了一桌五顏六色的美食。 

  身穿湛藍描金錦袍的美男子坐在軟榻上,勾著手指招呼她,「快來。」 

  「這都是國公府來的那個廚子做的?」趙霜在他對面坐下,咽了一口口水,不安地問道,「你將國公府的廚子要來了,那父親母親會不會生氣?」 

  「本來就是父親的意思。」楊暄望著她面色一紅,用下巴指了指桌案上琳琅滿目的菜肴,「這是桌葯膳,是父親吩咐那廚子特意做給咱們吃的。」 

  「葯膳?做給咱們吃的?」趙霜眨巴著長長的眼睫,動筷子吃了一口,「味道不錯啊。」 

  「嗯,父親母親那天帶來的藥材,怕咱們不吃,」楊暄解釋道,「所以就命人做成了葯膳。」 

  「原來是這樣……」趙霜好像明白了一點,又遲疑著問道,「那些藥材這麼吃,會不會吃壞人?」 

  聽說那些藥材多是給攝政王補身子用的,自己吃這麼多,萬一有什麼反噬就糟了。 

  「不會,」男子兩頰微紅,又給她盛了碗湯,「國公府的醫者開的都是些溫和進補的良藥,你多吃點。」 

  「那就好!」趙霜開心地接過湯,「咣當」兩口喝完了。 

  這葯膳味道不錯,她大口吃了兩碗飯菜。 

  楊暄倒是十分克制,只吃了小半碗,就命人收拾了杯盤。 

  二人面對面坐在窗前的軟榻上,藍袍男子一邊翻看白天未看完的奏章,一邊拿眼角餘光偷偷打量對面的女子。 

  「王爺,你聽說了沒有?」趙霜頭髮還未乾,手拿一塊白絨帕子輕輕擦著頭髮,側首看向攝政王,「那個章詩兒家……出事了。」 

  她長發垂下來,半在身前,半在腦後。淡淡月光透過窗欞照在她身上,再加上那若有似無的皂角香味,讓藍袍男子看得如痴如醉。 

  「嗯……」楊暄推開小桌案,不知不覺靠過身去,從她手裡拿走帕子,輕輕給她擦起頭髮,「今日午後,章老將軍派人來官署找過本王。」 

  「那你有沒有……派人去京兆尹府衙?」趙霜側首看向他,「這正好是個機會,可不能錯過。」 

  「什麼機會?」楊暄點了一下她的鼻子,嗔怒道,「別瞎想!」 

  「王爺要是不方便出面,可以派人去,妾身也可以去!」趙霜認真地端詳著他,一本正經道,「依妾身看,那程鈺是個薄情寡義的,章小姐這門親事不好,不如早點兒和離。」 

  「人家家裡的事,你這麼關心幹什麼?」男子有些心不在焉。 

  「妾身還不是為了王爺……」趙霜心想,攝政王大概是臉皮薄,就先不提迎娶章詩兒的事,「章將軍對您有恩,此事也的確是那程家不對,咱們不能見死不救。」 

  「事情哪兒有這麼簡單?」楊暄停下給她擦頭髮的動作,怔怔望向窗外,「程鈺也並非薄情寡義,我記得年少時,他十分迷戀詩兒。那時候章詩兒是將軍府嫡女,根本沒將他放在眼裡,程鈺就一直跟在詩兒身後,噓寒問暖、有求必應,有一回,還為了詩兒去打棗子,從樹上摔下來,還好是沒摔壞……」 

  楊暄和程鈺曾經也算是上京城中的紈絝,對彼此的事情都很清楚。 

  原來章詩兒和程鈺也是青梅竹馬,一想到今天那程鈺和青竹兩人卿卿我我的樣子,趙霜就覺唏噓。 

  都說男子薄情,還真是沒有錯,這程鈺如今哪兒還記得一點對章詩兒的情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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