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天神下凡？還是那天使降臨二
「我突然發覺我錯了，雖然看起來很好說話，但是你比你的那些同類其實更加漠視生命……」
「應該說，不愧是亡靈么。」
刀柄撐地，從紛飛的樹木碎屑中慢慢起身。
看著身前那兩顆被自己直接撞斷的樹木。
背部麻衣直接在剛才的撞擊中被撞了個粉碎，露出背後那累累傷痕的嚴肅老者。站在原地，一字一句的向著枯骨訴說著他自己的觀點。
雖然他的聲音並沒有多大。
但是通過一些像是傳音入密之類的小技巧，老者布萊克那不大的聲音卻是輕而易舉的就響徹了這片被烏雲籠罩的森林邊緣。
「生命？殺死一隻稍大的蟲子也會讓你感到惋惜嗎，觸碰到法則，已經開始蛻變靈魂的人類啊。」
沒有多少遲疑，雖然在聽到這個問題的時候因為意外而在心中訝然了一下。
但是明白老者後背絕對已經崩裂，此刻正在全力癒合的枯骨，卻是回答的異常平靜。
而相比一個花費自身底蘊來加速癒合自身傷勢的偽傳奇。
並不覺得自己現在趁勢而上能取得什麼好成果的枯骨，此刻卻是更加在意莫那哥手中的那把黑色雙手劍。
雖說在一開始的時候。
在記憶中沒少見識過各種寶物與奇葩劍類的它並沒有發現那把好歹只是劍刃黑了一些的雙手劍的怪異。
但是在被狠狠砍了一下之後，因為某種特殊原因直接通過某種強制判定的枯骨，就已經完全不敢再小看這把，可能連傳奇強者的靈魂都能直接抹殺掉的黑色雙手劍了。
——它的身體雖然已經獲得了一些強化，但終歸卻還是一條黃金級的骸龍。
也還好那個笨蛋一開始選擇的目標就是靈魂，不然，我這一次可能真的直接就要死了。
腦海中這樣想著。
偷瞄了一眼那個在它左爪上留下了一道已經深入一半的傷痕之後，立刻就收劍於身前防禦，身體更是不斷顫抖的莫那哥。
看似一直都將注意力放在了老者身上的枯骨心中，多少有些慶幸。
不僅僅是慶幸莫那哥做出的，最快解決戰鬥的選擇，更是慶幸它剛才順手就把那個嚇了它一跳的黑甲戰士拍飛了一段距離。
現在，那個應該遭受到不輕反噬的傢伙卻是不能再讓枯骨束手束腳的了。
……
「我知道，我如果說一些兼愛眾生之類的話可能有些偽善，畢竟即使現在我成為了一個醫生，我小時候也沒少禍害這片山林里的各種昆蟲。但是，在作為人的我看來，一些昆蟲，又怎麼可能和一條人命相比！！」
先是淡淡的述說。
然後逐漸加重了語氣。
最後，話語幾乎已經成為怒吼的老者，雙手揮舞著那把放大後有些形似關刀的手術刀，雙腿用力，筆直衝向枯骨的身形幾乎化為了一道虹光。
而在他腳下，那塊在之前還算柔軟的土地卻是直接被老者爆發出的那股巨力化為了一副堅固卻布滿了裂紋的圓形泥板。
泥板上那密密麻麻的裂紋如果互相連接起來，估計就會讓看到這些裂紋的枯骨在心中驚訝一下了。
不過可惜，現在將注意力分別放在老者布萊克和莫那哥身上的枯骨不但沒有注意到這幅八卦圖一樣的裂紋。
就連之前那被它頂下天空的女騎士都消失在了它的視線之內。
碰！！
一陣怪異的碰撞聲之後。
枯骨那一般都是用來防守的巨大左爪，就被那讓它整個身體都後退了一點的巨大力道，直接崩斷了一根原本就被莫那哥用黑劍砍入一半的中指。
而老者手中那柄被他當做大鎚來使用的手術刀，也在將枯骨的指骨撞斷之後化為了扭曲的廢鐵。
「氣勢不錯么，可是，蟲子也是和你一樣的想法。」巨口微動，看著面前那個被巨大力道蹦飛到半空中的老者，枯骨的口中再一次閃爍起了灰色的火焰。
只是。
也不知道是不是與幸運女神所看中的莫那哥敵對導致了它的不幸，枯骨最近遇到的敵人中，大多數都攜帶著被神力影響過的教會護符。
雖然那種因為這個時代教會眾多而淪落到到處都是的小飾品對於物理攻擊來說也就是像張紙一樣稍稍干擾一下。
但是對於負能量這種傷害性比火焰還強的能量攻擊，那小飾品散發出的神力光輝卻是彷彿一座堅固無比的城牆一樣讓負能量難以突破。
「真是該死，如果是以前，你身上的那層烏龜殼在我的烈焰龍息下堅持不了一秒！」
像記憶中那樣噴吐了一會兒如同灰色火焰一般熊熊燃燒的死亡龍息，卻發現身處龍息之下的老者竟然還有閑心在腳下土地徹底化為毒沼之前，從醫療箱中拿出一把巨大化的醫用榔頭……
從老者體外那層僅僅只是被削弱了一大半的金色能量層上了解到，自己現在那沒有絲毫溫度的負能量龍息想要接觸到對方估計還需要一點時間的枯骨幹脆放棄了繼續使用龍息的想法。
雖然能夠飛行的它並不太在意場地的變化。
但是在花費了一點生命力將那根斷掉的中指重新接洽之後，並不眼瞎的枯骨自然發現了這裡彷彿就要變成沼澤一般，已經開始軟化的事實。
明白自己有多重的它可不想要和這片土地永遠融合在一起。
「骸龍啊，你，其實並不怎麼樣聰明呢。」腳下閃動出了一絲光芒，身體逐漸浮上半空的老者在一把扯掉身上那件早已破碎大半的麻衣之後，向眾人展露出了他那直到現在這種高齡，也沒有減弱多少的結實身材。
只是，那傷痕纍纍的結實身體即使配合著他手中的那柄巨錘，卻也無法對本身就是一頭怪獸一樣的枯骨產生任何威懾。
而在剛才，如果沒有那枚被他從小戴到大的聖光護符的話，從那灰色火焰上感受到了死亡威脅的布萊克知道，即使因為那一絲法則的關係他的身體不會直接被那由負能量組成的火焰化為一灘血泥，但終究沒有成就傳奇的他卻是絕對逃不過成為一具死屍的下場。
「你這是想要與我去空中戰鬥嗎？沒有翅膀的人類啊。」注視著面前這個即便飛在了空中，卻也只是到達自己肩膀位置的灰發老者，身體已經重新完整起來的枯骨聲音中有些嘲諷的味道。
「難道，這就是聰明的你想到的對付我的好辦法？和一位天空霸主進行一次空戰？」
「呵呵，你很快就會知道了。」輕輕搖了搖頭，在說話間，拿起巨錘向枯骨一指的嚴肅老者在說完這些之後，腳下光芒大放的他瞬息間就飛向了那密布烏雲的天空。
「真是可笑，也真是夠膽的挑釁啊。」很輕易的就明白了老者呵呵的意思，目視對方飛入雲層的枯骨在自語了一聲之後，掃視了一眼估計還有很長一段時間才能恢復一點行動力的它，同樣也開始扇動翅膀並以更快的速度直上雲霄。
「這，就是你的計劃嗎？」追著老者留下的痕迹很快就來到了雲層之上。被天空中那輪散發出巨量生命力的刺眼太陽狠狠刺激了一下靈魂之火的枯骨，在一陣搖頭之後，扑打著身後的骨翅，看向了靈魂視野中顯示的，老者布萊克所在的方向。
「果然，你和一般的亡靈生物並不相同！即便是屍龍那種能抵擋龍神詛咒的恐怖存在也會本能的對太陽產生畏懼……你到底是個什麼怪物啊。」
從烏雲中現身，身周自然浮現出一個金色光罩抵擋雲中負能量侵蝕的布萊克，看向枯骨的目光越發凝重了。
如果不是他那因為年齡增長而逐漸渾濁的雙眼，那麼此刻的他說不定還能用眼神來向枯骨發動一次不算弱小的攻擊。
「怪物，需要名字嗎？」很幽默的接洽了一句，失去雲層的阻隔后，本能異常敏銳的枯骨也已經察覺到不對了。
被十多道或灼熱，或陰冷，又或者饑渴難耐的目光注視著，迅速查看了一遍周身卻沒有任何發現的枯骨，真的有點想要直接躲藏到雲層之下。
「那倒也是……不過沒想到你的感官還挺靈敏的么。」將不斷反射陽光的巨形榔頭扛在肩上，配合口中話語點了點頭的灰發老者，看著枯骨此刻略顯滑稽的動作，不禁做出了一些點評。
原本在布萊克看來，擁有著巨大身體這一優勢的枯骨在肢體靈活的情況下，歸屬精神方面的感知又或者智力自然就會存在某些缺陷。但是現在看來，能夠對諸神從位面之外投下的目光都如此敏感……將原本那個計劃直接扔到一邊的老者對枯骨再次高看了一些。
「……你，膽子可真夠大的啊！」聲音中轉瞬便充斥了難耐的怒火，在那十多道視線中發現了一道熟悉視線的枯骨自然猜出了這些視線的主人是誰。
再想一想對方之前在地上時所說的那句嘲諷，身上泛起了一道暗淡光芒的枯骨在說話的同時，骨翅一展，便直接沖向了面前那離它還有著一段距離的小人兒。
碰！！
和之前那幾次一樣沒有多少不同的怪異撞擊聲，但是帶來的卻是截然不同的結果。
這一次雙手持錘抵擋枯骨衝撞，還在碰撞中利用某些技巧卸掉一部分力道的老者，被如同一架飛機一樣撞來的枯骨輕而易舉的撞飛了。
那沒有一絲能夠遲疑的結果，甚至是在撞擊聲傳出之前就已經被互相直面的雙方決出了勝負。
不過，戰鬥可並沒有因為這場，彷彿犀牛對木牆一樣的並沒有多少懸念的插曲結束而終結。
這一次取得了優勢的枯骨面對手中榔頭已經彎曲的不成樣子的布萊克，可就沒有像對莫那哥一樣，總是莫名其妙的就停手了。
撞擊，碾壓，拍擊，龍息噴射，龍尾橫掃，再加上一次用龍角發出的全力一擊。
即便是有著法則帶來的那絲，對法則攻擊之外任何攻擊的削弱，在枯骨這一連串的強力攻擊之後，早就已經吐出鮮血的壯實老者，就已經完全不成人樣了。
相比這個世界上那些巨龍們通常都是威力上下浮動很多的攻擊，枯骨那在技能加持下發出的幾次攻擊一但命中，就直接帶走了，終究也只是接近傳奇的布萊克的大半條性命。
——這裡，終歸不是各種手段層出不窮的零度空間。
「你，應該已經沒有遺言了吧。」停身於天空之中，背後雙翅接連拍打的枯骨忍耐住那群混蛋似乎更加熾熱以及冰冷起來的目光，看向躺在雲層之中一條手臂和半條腿都已經失去的老者，問出了這個不似疑問的問題。
而躺在剛才被雙方戰鬥的餘波轟散，現在又重新合攏的雲層之中，此刻竟然要依靠胸前護符釋放出來的金色護罩和烏雲相斥的力道才能夠懸浮空中的布萊克又哪裡還有力氣來說話。
此刻身體彷彿變成一塊焦炭的他只能是在心中慶幸他在這場戰鬥之前就已經把一切都交代好了吧。
塔卡迪雅，我們來生再見了……
想完這些，現在還能苟延殘喘著，也是多虧了某些善行之後獲得的報酬的布萊克，很快就平淡的咽下了自己的最後一口氣。
只是，在老者死後，正準備吞噬掉他那閃爍著異常光彩的靈魂的枯骨，卻是在一陣比核彈臨身還要恐怖的感覺震懾的差點連翅膀也忘了扇。
而這，也是枯骨第一次真正直面神祇。
……
扇動著翅膀緩緩落到了地上，沒有讓枯骨等待多長時間，布萊克那失去靈魂后就彷彿一堆焦炭一樣的身軀，便已經從天空中掉落下來，並被這個世界中同樣無處不在的引力拆了個粉碎。
小心翼翼地從那堆，意外沒有出現絲毫臭味的黑灰中找出那個，彷彿有著很大空間卻只有它指尖大小的破舊醫療箱。通過龍族天賦一樣的黃金瞳以及最近都沒有多少存在感的系統，看到這醫療箱其實是某個未知位面的超級文明製作出來的，無生命醫療設備交換裝置量產型后，連吊針都不大知道怎麼拔的枯骨，自然把這個它沒有達到使用條件而無法使用的小小寶物吞下了肚子。
只是，當它把這個和那神祇扯談好久之後才得到的戰利品吞下肚子之後，正準備處理似乎恢復了行動能力的莫那哥的枯骨，卻是被身後劈來的一道，充斥著正能量的劍光給嚇了一跳。
逐漸轉過身來，看向那位在烏雲和茂盛的樹木枝葉下仍舊散發出耀眼光芒的傢伙，仍舊記得對方好像是被自己從天空撞下的那位女騎士的枯骨，不禁低語了一聲:「天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