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10章 償還從前因果
這人一箭射爆七仔，為的不過是要透支白色重明鳥的全副精、氣、血、魂來布設時間的領域。她離得最近，因此逃也逃不開，隻能被禁錮在時間當中，連潛入神魔獄躲避都不能。
他覺得可惜的是，長及時趕到，硬生生擊碎了領域，否則寧閑已落入他手中。
對他來，七仔的確是白白犧牲，未起到應有的作用。
他的眼神太亮太有侵略性，好像要將她透體看得仔細，寧閑即使在盛怒當中也是本能地向後一縮。皇甫銘方才展現出來的實力太過驚人，即便是偷襲起手，她也自忖尋不到應對之策。
神王大名揚威外世界千餘年，在摩詰和沙度烈兩家老牌勢力的夾擊中還能站穩腳跟，並且後來居上，果非偶然。
眼下兩大神境對峙而立，雖然口中得都輕鬆，釋放出來的氣機卻狠狠絞纏在一處。她不敢輕舉妄動，唯恐牽一發而動全局，隻得緩緩伸手，接了一根最是雪白無瑕的長羽。
這時她如何不知，皇甫銘發動襲擊的時機選得極好，她和七仔飛抵戰盟大營後方，既是回到自己地盤上，心態上難免有那麽一絲兒鬆懈，他就抓住這機會趁虛而入。
至於先前為何不動手？皇甫銘原本有追蹤她的秘術，可是神魔獄裏的大巫凶都伏末很早就傳給她破解之法，寧閑在中北戰場上的形跡又很隱秘，皇甫銘追蹤不到。那麽他能采取的最好辦法，即是守株待兔，隱在巴蛇出沒之地，等著她來尋夫君時自投羅網。
可是這必然要求他對她之前的位置、行動了若指掌，否則怎能預判她的目的地？隙洞開以後每分每秒都無比寶貴，他貴為神王，是整個聖域的主心骨，怎能長時間離開軍隊？
所以，她的行蹤終究還是被泄露出去了麽？
大敵當前，這些念頭的生滅不過在電光石火之間，隨後她就聽到長傳音過來：“進神魔獄。”
這是夫君準備動手了。他二人心意相通，寧閑隻聽這一句就明白：長並沒有把握保證她的安全！
那就意味著，這一戰，他必須全力以赴。
皇甫銘，當真已經強大到這等境界了？
她壓下滿腹怒火，對皇甫銘道：“我有事相詢。你答得上，就算償還從前因果。”
她救過他、護過他，他也曾投桃報李，兩人之間自有一段糾纏的恩義。她這樣，就代表著從今往後恩義兩忘，隻餘下不共戴！
他眼中也露出慨然，卻隻有一瞬，快得寧閑都捕捉不到。接著他微一頜首，很有風度，視線依舊牢牢鎖定巴蛇，不敢偏移：“請。”
“誰泄露了我的行蹤？”這是她最在意之事。某種程度上，內奸和告密者比殺人者更可恨。
皇甫銘微微一笑：“你在大潼關露的那一手‘點木化命’，隻有精通木係神通的大能才使得出來，並且修為至少在真仙以上。湊巧我就知道有兩人辦得到，巴蛇當時身在中州戰場無暇他顧，最大的可能就隻有你了，玄娘娘！”
寧閑渡過九重劫時，無數人都親睹那一株頂過最終劫雷的金枝玉葉的擎巨木，很容易就將她和木係神通聯想在一起。“我原以為是巴蛇施用了降神術，不過大潼關前那場大戰出現了全新的領域，並且威力和範圍極大，明幕後人不止是仙人境界。並且後來的棄大潼關、助奇淩城、淹烏頂山，世上又有幾人敢用出這樣的大手筆？我這樣推斷，娘娘可滿意否？”
寧閑不置可否，反去問他下一個問題：“神山為何重現？”
皇甫銘笑了笑：“你應該去問問打破我的領域那人。”
“不。”寧閑緊盯著他，“我是問你，她從領域中拿走了什麽，才導致時間領域破除？”神山重現、壓垮中京以後，長曾作過推斷，認為是柳青璃拿走了維係時間領域的關鍵寶物，才導致了這一場彌大禍的出現。可是柳青璃下落不明，寶物的原主人卻正好站在眼前，她不問皇甫銘還能問誰去？現在不問，一會兒打將起來，他未必就能開口了。
皇甫銘長長地“哦”了一聲：“原來你們看出來了。”原來是巴蛇看出來了。不奇怪，他從未看輕這個強大的對手，“昔年領域閉合之前，我將‘寸光陰’留在其中作為鎮守之器。不過想拿走這東西，還得有些條件。”
寸光陰？寧閑神念轉動，在自己識海深處飛快淘找與之有關的記憶。幸好這個名字相當特別，雖然她隻聽都伏末過一次，到底還是留下了很深印象。傳中神王有三件至寶，神器“沉浮”、羿神弓，最後一件就是這柄名為“寸光陰”的長杖。它在三件神物當中成器最晚，也最神秘，具體作用並未見諸史冊，後人隻能從名字上推測是與時間有關，畢竟有個很著名的句子廣為流傳：一寸光陰一寸金。
但是它的形象在神王的年代卻是最深入人心的！原因很簡單：根據都伏末考據，在神山還屹立在南贍部洲上的時代，“寸光陰”這件標誌性的神器是被置於神王雕像手上的！
也就是，神山的最高峰雕成的神王塑像手中，拿著的很可能就是真正的神器“寸光陰”。都伏末之所以讚同這種觀點，一是認為神王將“寸光陰”置於神山，很可能有鎮守之用，這一點和神王今的法不謀而合；另一個原因，就是神王的威望在當時達到頂峰，大概真正是打遍下無敵手了，因此神山才被雕作了巨像以彰顯他的豐功偉績。包括“寸光陰”在內的神器，或許很久都沒有用武之地了，因此才被神王拿去鎮山。
寧閑都忍不住要感歎，遙想那一種寶劍入匣、放馬南山的寂寞和無奈，真是低調到不行，也牛掰到不行！
無敵的寂寞，古往今來大概隻有蠻祖深諳其中意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