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54章 強援駕到
這個人,就是權十方。
自隙洞開以後,朝雲宗在中南部奮力搏殺,她和權十方還是首度會麵。這時她忍不住就要感歎,連番大戰讓她都變得有些麻木了,權十方看起來卻依舊溫敦如玉,翩翩有度。他手中的青霜寶劍想必也擷取不少蠻人性命,他卻沒沾染戾氣殺意,其道心又是何等澄清而堅定?
長的目光,卻落在另一人身上。
此人須發皆白,麵色紅潤。看著雖然年紀很大了,眼角額上卻沒多少皺紋,腰板也挺得筆直,真正喚作鶴發童顏。
何況他生得麵善,嘴角彎起就像是笑眯眯地,在仙風道骨以外又有修仙者不常見的和藹。
長望著他,俊麵上卻沒有怠慢之色。底下能讓他如此正視之人,已經不多了:“廣德真君?”
這人也笑著回禮:“大名鼎鼎的撼神君,果然聞名不如見麵。”
寧閑不由得瞪圓了眼,而後就是無盡歡喜。
這一位,赫然就是朝雲宗第七代掌門、業已消失了很久很久的廣德真君!
朝雲宗是當世少見的以仁義立道的仙宗,其掌門傳承的重要考量,即是“選賢與能”。隻聽廣德真君的名號,大略就知其為人了。寧閑在言先生的南贍部洲風物誌中也曾看過對他的描述,據朝雲宗以仁義立世的宗旨就始於廣德真君,他幼時被仇家滅了滿門,一生坎坷多難,曆盡艱難方才修成正果。彼時他已經頗負盛名,那仇人惶惶終日,東躲西藏多年終是被他找上門來。
快意恩仇一向是修仙界的鐵律,恨到極深處毀家滅宗也不足為奇。可是令所有人大跌眼鏡的是,廣德真君居然隻是斬下仇人右臂並對其道:“這隻手臂若長出來,我必殺你。”因為他清晰記得就是這隻手取去自己雙親性命,但除此之外,他並未多傷一人,甚至連這人府中的花草幾乎都未毀壞,趕來給他仇人助拳的幾個,也隻是被製住了行動丟在一邊,安然無恙。
廣德真君的名號就是這樣傳開來,褒貶不一。
有人他寬宏大量,也有人他假仁假義,自然也有人潑他髒水,他沽名釣譽,背地裏不知做盡多少低劣苟且之事。廣德真君聽了,不過一笑置之。
有些事,辯也辯不幹淨的,寧閑最知其中三昧。
這樣的聲音一直伴隨著他,直到渡劫以後就消匿無蹤了,理由很簡單:
道給廣德真君降下來的,竟然隻是一重劫!
前後九記劫雷劈完,下轟動。
這意味著什麽?連無所不知的道也認為,廣德真君德行高潔、幾無劣跡。隻不過修仙者應劫乃是更改不得的規則,道這才隨意劈下了九道雷劫應個景兒、走個過場。
廣德真君成為曆年渡劫最輕鬆的修仙者,這一創舉不後無來者,至少也是前無古人了。
至此,廣德真君正名。
連道都認為他品行真尚,悲憫人了,其他人還能再有什麽道?一夜之間,謠言告破,廣德真君聲名再度遠播。
這經曆倒和寧閑有幾分相似,因此她看這個老頭子真有幾分惺惺相惜。何況廣德真君現在正望著她,捋著頜下長須笑眯眯道:“這位就是寧夫人,久仰久仰,常聽十方提起名動下的玄娘娘。”
他這話也不知是有心還是無意,權十方俊臉一紅。長麵如寒霜:“廣德真君從哪裏趕回?”這位朝雲宗的前掌門萬年之前就沒了音訊,始終未再出現。像他這樣遁世不出的大能不在少數,眾人都習以為常。這幾千年來朝雲宗曆經風雨而不倒,很大程度上就與廣德真君有關——世間眾神境都心知肚明,朝雲宗若逢大難,廣德真君是一定是會趕回來救援的,是以長計算南贍部洲神境時,早將他計入在內,隻不知他為何這時才出現。
“我正遊曆三千世界,冥冥中卻接到道示諭,要我趕回南贍部洲應戰。”廣德真君歎了口氣,“我跨越數十位麵而回,花費不少時間,回到南贍部洲一看,竟然已經打得山河糜爛,唉!”
跨越位麵,原本就艱難而漫長,一不心就迷失在無盡虛空之中,長對此就深有體會。他淡淡道:“蠻人要以手中武力,生生打下一片江山。我們和他們之間,隻有勝負可言,再沒有第三條路可走,你無須手下留情。”
這場戰爭的最終結果,隻可能是一方打服、打趴下另一方,分出個大王出來,否則修仙者和蠻族無法在這片大陸上共存。
廣德真君明白,他在提醒自己南贍部洲無義戰,朝雲宗弟子在戰場上同樣已經雙手染血、殺敵無數。他隻得點了點頭,低聲道一句:“時局如此嗬。”
……
廣德真君自有長接待。這兩人行遠時,長回首,望了寧閑一眼。
他沒有去看權十方,寧閑卻明白他的意思。
這個大醋壇子。
她搖了搖頭,親手沏了一盞靈茶遞過去:“你幫了我們大忙。”以廣德真君脾氣,必不願與嗜血又強勢的隱流合作。雖時勢所迫,可是權十方想動他,必然要下苦功夫。
權十方一笑,接過來時留了心,指尖並未觸著她的纖纖玉指。他輕嗅茶香,而後徐徐抿了一口,讚道:“好茶。平素我也煮茶,怎麽煮不出這樣的好味?”
寧閑也笑了笑:“心不在此,則索然無味。”
“是極。”權十方想了想,還真是這個理兒。眼下兵荒馬亂、異族壓境,個個都為保命奔忙,還有多少人有閑暇、有餘力坐下來細細煎一壺好茶?
看清這一點,他就知道眼前人的心境又有大幅度提升,方能如此處大亂而不驚。過去兩月有餘的軍旅生涯,她雖未再隻身犯險、深入敵後,可是繁忙的軍務、山一般沉重的壓力,也如銼刀一般時刻磨煉著她,令她一刻不得鬆懈,一日不得閑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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