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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95章 不追究

  “我省得。”這也正是她的打算。


  “隻怕皇甫銘另有高著。”和魔鬼做交易,節奏很難自己把握啊。沃都忍不住歎了一口氣,“祝你好運。對了,有一事要與你知。”


  “請?”


  “昨日,梟野派在滽河戰役中失利,被敵方推進了九十餘裏。其中有個插曲:趁敵軍渡河之機,梟野派本要取出十門巨靈神炮轟之。這些炮火是它兩個月前耗費巨資從千金堂購得的,本該在此役中建下奇功,阻攔敵人渡河。不過……”


  “出了什麽變故?”她對梟野派好生熟悉,這時自然關心。


  “巨靈神炮過於龐碩沉重,不易搬運,所以梟野派原本將它們收在一個世界當中,臨時才準備取出對敵。結果——”沃放緩了語速,“世界竟然打不開了。”


  寧閑的心思頓時活絡:“打不開?”


  “不錯。它原本綁定在梟野派掌門手裏,可是臨到敵人渡河,他卻進不了世界了,此役因而失敗。”沃輕聲問她,“這事件是不是聽來有幾分耳熟?”


  “自然。”寧閑伸了伸右足,踝上的金環冰冷。


  梟野派位於西南地區,歸於隱流轄下。她眼裏有精光閃動:“弄出這古怪的,莫非是……”


  “正是。”


  寧閑沉吟不語,良久才道:“這消息不是長傳過來的罷?”


  沃笑道:“何出此言?”


  “長必然不願我沾染這等危險。”


  她夫妻二人果然心有靈犀。轉輪王慨然:“娘娘冰雪聰明。這消息是諦聽托我轉告於你。”


  “言先生?”她哼了一聲,“這家夥每回找我,準沒好事兒。”她歎了口氣,“相隔太遠,這情報一時半會兒還用不上。”


  罷了,先歇著吧,船到橋頭自然直。


  ……


  皇甫銘轉身往外走時,就聽到蠻祖不滿的聲音回蕩在識海:

  “哈!我當真將你打壓得這麽慘?”


  皇甫銘淡淡道:“你我之間,隻能活一個。我得有錯?”


  他們眼下的共生關係,的確奇特。蠻祖不吭聲了,好一會兒才問他:“寧閑想方設法溜去典青嶽家裏,你還未查出她的動機?”


  “還沒有。”


  “她可不是省油的燈,不會無的放矢。”蠻祖輕哼一聲,“怎麽不給她用吐真劑?”


  吐真劑是專對凡人和低階修仙者使用的藥物,能逼對方出實情。


  “你以為我沒想到?”皇甫銘輕輕道,“那藥物改良以後無色無味,我讓卓蘭摻進她飯食中。可是你前兩也看到了,我在典府問她給陰素霓用了什麽丹藥,她並沒有如實回答。”


  蠻祖訝然,一下就明白過來:“她的神魂猶有餘力!”


  神王可是下了強大禁製,將她的神魂力量壓至最低,按理比常人也強不了多少,對皇甫銘應該是有問必答才對。


  “我們都低估了她。”皇甫銘沉吟道,“不過藥力沒有消失,她潛意識裏應該一直在抵抗吐真劑的藥效,所以最近才顯得如此疲憊。”寧閑這一生曆盡波瀾,神魂打磨得堅逾精鋼,哪怕暫時變成凡人,也不會這麽容易向他妥協。

  慚愧,他又隻有借助外力手段,不斷削減她的精氣神,才能趁虛而入。人在最疲憊、最虛弱也最絕望時,心防自會降低,她也不會例外。


  “典青嶽也沒查出來?”這不應該。典青嶽修為不高,但智計、心術皆是一流。寧閑鑽去他府中,他怎可能不作調查?

  “他麽?”皇甫銘笑了笑,“他姐姐在府中隻做了毒害陰素霓和吃點心這兩件事,可他沒實話。”


  蠻祖奇道:“你怎知道?”


  “還記得我陪姐姐離府之前,在攬秋園裏喝掉的那一碗杏仁露?”


  “怎了?”


  “微溫而已。”皇甫銘轉動脖子,發出哢嚓輕響,“我這些和她同席用飯,發現她隻飲熱茶熱水,最好還是滾燙那種。可見在那之前,她至少有半個時辰不在攬秋園中。這就有趣了,她必然被嚴密監視,一舉一動都逃不過典青嶽的觀察。那麽半個時辰中,她去了哪裏?”典青嶽知道玄娘娘在神王心中的份量,一定放在自己眼皮底下照料。她若能外出,多半也得典青嶽允許。


  他緩緩道:“或者,典青嶽和她一同去了哪裏?”那是不是寧閑一定要去典府的理由?


  蠻祖陰沉道:“看來典青嶽對你也不曾掏心置腹。你打算怎麽處置他?”


  “處置?”皇甫銘反問他,“為什麽要處置?”


  “他藏私而不報,就是對你不忠。”蠻祖冷笑,“我早就過這種人靠不住。不定他和寧閑還做過某些交易!”


  皇甫銘拂然:“聖域能強盛至今,他亦鞠躬盡瘁,我豈是過河拆橋之輩?典青嶽的為人,我比你清楚得多。他若偵得於我不利之事,必會上稟。”


  蠻祖輕嗤一聲:“換作是我,抓來拷問一番再。”


  皇甫銘麵色淡然:“現在你知道自己當年為何眾叛親離了?”


  這一記悶棍打得忒狠,以至於蠻祖好半才緩過氣來,悶聲道:“此事就這樣輕輕放過了?”


  “後麵盯緊姐姐就好,她不會隻出手這一次。下回,就有蛛絲馬跡可尋了。”


  蠻祖還不罷休:“你不去將那個聖人青牙提來?不問典青嶽,問他的心腹總可以吧?”


  “自然不可以。”皇甫銘想也不想即道,“我提青牙和提典青嶽,有什麽分別?他終會知道的,一定以為我對他起了猜忌。我二人之間離心離德,不定正中姐姐下懷。”他淡淡道,“為人上者,何必要事事明察秋毫?時常睜一眼閉一眼,也就算了。”


  蠻祖半不語,良久才長長歎一口氣:“你都已經這般透徹了,我心甚慰。”


  “你慰什麽?”


  “兒子比老子強,難道不是件好事?”蠻祖悠悠道,“我當年便是不懂得揣測人心,才落得那樣結局。”


  “又要翻老黃曆了麽?你那些事都快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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