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07章 陰生淵的算盤
無數蛛絲馬跡,就代表了無數值得推敲和挖掘的線索。依靠這些凡人遞送的消息,隱流不費吹灰之力就能了解要攻打的城池有哪些兵力、防禦和高階戰力的布置,勝率又怎能不高?
有些城池接到隱流大軍即將抵達的消息即爆發內亂,等到妖軍準備叩關攻打,卻發現這裏早就血流成河,有些守城的蠻人甚至被活活咬死,平民百姓舉城來獻。
寧閑和長昔日費盡苦心種下的因,終於結出了這樣豐碩的果。普之下,無人不知撼神君威名,率土之濱,無人不曉得隱流有濟世之能,可救億萬平民於無邊苦海。
信仰的力量,這時才真正體現出驚人一麵。
這一路過來,隱流勢如破竹,甚至沒有遇上幾場像樣的抵抗。聖域這時候當然也明白凡人遠不似外表那般平凡低%~賤,除了實施更加嚴苛的高壓管控,諸多大城和要塞已經禁絕人類進入核心區域。
然而,遲了。
不止是修仙者,就連其他蠻人都感歎聖域果真是日薄西山了。士氣這玩意兒就是有趣,此消則彼長,待得隱流打到撫定州時,軍隊和平民皆是士氣如虹,仿佛擋在前方的一切都將被推平。
眼下寧閑望見的隱流大軍,軍營上空運勢蒸騰,具現出清晰無比的巴蛇巨像,昂首吐信、栩栩如生,直上數千尺高空。這是軍隊的信心和氣勢都極度飽滿的體現,遠處居住的凡人遙遙望之,都誠心誠意五體投地、頂禮跪拜。
她目光如炬,望見底下人影綽綽,往來奔行,竟似是有大規模的兵員調動。
她這裏剛剛抵達,長那兒立生感應。她剛從金烏背上跳下,就落入一個溫暖的懷抱。
這一別,又是兩年不見。和她全心全意沉浸在神國世界、不知現世歲月長不同,長可是極度清醒,始終掐著指頭算時間苦等她出關。這下一個閃身直接將她帶回自己的帳篷裏,一低頭就吻住了自己日思夜想的紅唇。
這一番耳鬢廝磨,兩人都到氣喘籲籲,長才放開了她。久別重逢,放在平時少不得先溫存一番,可是如今局勢千鈞一發,恐怕是沒有那許多時間了。
糾%~纏中拂亂了青絲,寧閑一邊伸手整理,一邊將自己的神國變化與他知。
長一字不漏聽完,才輕聲道:“你偏在這當口醒來,真是意。”後麵的戰鬥紛繁複雜,他最希望她置身事外,等一切結束之後再出關。
看來,不從人願。
他聲音微啞,還帶著未褪的激%~情,玉一般的麵龐上淺染兩分暈紅,不出的撩人心脾。寧閑盯著他還未掩上的胸膛直咽口ap;ap;~水,用力咬唇才阻住自己撲倒他。她飛快地轉移話題:“聽福樓安殞落,摩詰要求沙度烈出兵奉府和朝雲宗。依你之見,烏謬會同意麽?”
“不。”長搖頭,“若我是烏謬,對這要求是不會肯的。”
“為何?”烏謬如果也這樣搖頭,那麽他和陰生淵的合作立刻破裂,沙度烈和摩詰對神山的進攻同盟就會宣告解體。這樣嚴重的後果,他願意承擔嗎?
“你考慮過陰生淵的立場麽?”他撫了撫她細嫩的下頜,讓她如貓兒一般舒服地眯起眼,“自陰生涯殞落以後,陰生淵終於大權在握,但摩詰也隻剩下兩個神境了,對麵沙度烈是三個。以二對三,雖然不占優勢,但看起來自保無虞。”
神境除了作為戰力掌控戰爭結果以外,另一重要作用就是作為終極殺器震懾敵人。這麽一點撥,她也就明白了:“福樓安一死,摩詰就隻剩下一名神境,沙度烈卻還是三人,最高戰力的對比立刻懸殊。”
這時候,作為一國君主,陰生淵很自然就變得憂心忡忡了。寧閑目光微顯隱憂:“既然發生這樣的意外,摩詰立刻就對沙度烈起了忌憚之心,陰生淵怕是改了念頭,不想這麽快就結果了聖域,結束這場三強爭霸賽的第一場比賽。”
這道理穿也很簡單。陰生淵當然明白唇亡齒寒的道理,眼下兩國有共同的敵人聖域在前,所以烏謬還肯跟他結盟;聖域一旦被端下、瓜分,沙度烈是不是就要將目標轉向摩詰了?畢竟蠻人生就有擴張的本性。
更重要的一點,精明如陰生淵必然發現沙度烈和隱流之間那一點兒不能啟齒的秘密了。
按理,沙度烈的進攻路線是從西南向東北,而隱流是自西向東,經過的地界一定有重合之處。這兩方都是不服輸的主兒,爭領地爭平民爭物資,磕磕碰碰打上幾架豈非尋常?就算是摩詰和沙度烈結為同盟了,彼此還時常為分贓不均吵得麵紅耳赤。
可是這兩年來沙度烈和隱流明麵兒上關係緊張,也有些許摩擦,可是細數起來,這兩個大家夥之間竟然連一場像樣的架都沒打過。
一場都沒有。
這顯然不正常。
陰生淵也是個聰明人,很自然就能想象沙度烈和隱流之間又有什麽協議了。再從蠻族入侵南贍部洲以來,沙度烈和隱流的關係就始終顯得很奇怪,時戰時和,卻少了你死我活的決絕。
這可不像種族戰爭。
因此在掰倒聖域以後,沙度烈的目標很可能也不是隱流,那麽——摩詰可就危險了。陰生淵的當務之急,就是妥善考慮未來跟沙度烈的關係,以及摩詰如何從眼下的亂局中保身甚至得利。
要求沙度烈協同進攻朝雲宗、奉府,就是個很不錯的策略。長也道:“摩詰以此策作為緩兵之計,打算拖延時間了。”
雖然沙度烈和奉府向來不對付,但在攻打神山前夕,烏謬可不想分兵去尋奉府的晦氣。要知道奉府在過去幾年裏都能在亂世危局中屹立不倒,還越發壯大,自有一套守禦的本事。換句話,蠻人在過去七年都沒能將它打下來,現在沙度烈和摩詰倉猝出兵就能辦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