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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想當大俠的殺豬少年

  明永樂四年,剛剛開春的太原城好像還無法擺脫冬日的嚴寒,清早街上別說行人,就連走街串巷的商販都沒有幾個。城北的劉記肉鋪後院此時卻傳來一聲孩子的哀嚎:「哇。。。。師父,我不要當殺豬的,我要做刀客,當大俠,你教我的刀法我都練的很熟了,馬步我也比大哥二哥扎的穩,你不要讓我殺豬好不好?」「不許哭,殺豬的咋了,老子教你的三式刀法就是殺豬用的,不殺豬你還想幹啥?去,乖乖的去把豬殺了,要是一刀完事,今天練功讓你減半。要是一刀沒完事,就給我翻倍練。」孩子聽見師父不容拒絕的口氣哭的更厲害了:「不要啊師父,我還是個孩子,你怎麼忍心讓年幼的我就經歷這麼血腥的殺戮啊。造孽啊。。。。」當師父的嘴角一抽,一臉蛋疼的樣子:「你小子跟誰學的如此油嘴滑舌,這都扯的甚麼淡,咱家開肉鋪的不殺豬吃什麼喝什麼,你從能滿地爬的時候就跟著我殺豬了,哪天見血少了?怎麼讓你自己動手就這麼啰嗦。」孩子抱著師父的大腿,一邊抽噎,一邊拿師父的褲腳擦著臉上的鼻涕「師父啊,我才八歲啊,師娘說我正是天真爛漫長身體的時候,你讓我這麼早就親自操刀做這麼暴力的事是不對的,會給我幼小的心靈留下好大的陰影的。為了我陽光明媚的童年你看再過幾年再讓我操刀行不行?」當師父的聽到這話氣的鼻子都快歪了,抬腿想要擺脫孩子的糾纏,卻沒想到孩子就像黏在自己腿上一樣,只好一伸手抓著孩子的脖領子將孩子提溜到面前,瞪著眼睛對孩子吼道:「你還天真爛漫?你還要陽光明媚?娘的你昨晚上爬牆頭看隔壁妓院里的姑娘時候你咋不說你天真爛漫?是不是老子最近沒揍你皮癢了?再廢話老子就讓你的屁股知道什麼才是陽光明媚。」孩子聽到這話,下意識的就去捂自己的屁股,嘴上卻最後掙扎道:「師父,你看,大哥二哥都還沒操刀呢,私塾里的先生都說長幼有序,孔融讓梨是美好品格,你看是不是讓大哥二哥先操刀,我最小我等他倆完事我再上行不?」當師父的不知從哪裡摸出的藤條,一下就抽在孩子的屁股上:「放屁,老子讓誰操刀誰就操刀,狗屁的長幼有序,倆小兔崽子功夫不到家輪不著他倆操刀,老子就認準你能得我真傳了,今天你不幹也得干,不然老子就把你賣到妓院去當小龜公,反正你也喜歡看妓院里的姑娘,老子就讓你看個夠。」說罷放下孩子,將一柄嶄新的殺豬刀塞到孩子手裡:「別說為師不心疼你,這把刀是老子特意請人為你打造的,今天就讓你和刀一起開了血光,以後這把刀就歸你了。」說完一扭頭沖著邊上一直扎著馬步瞪眼看著師徒倆的倆兒子一吼:「瞅啥瞅?皮癢了?練功去!」剛被放在地上的孩子一手揉著屁股,一手拿起師父塞給他的新刀打量著,只見這刀通身漆黑,只有刃部發出一片寒光,刀身長一尺五寸,厚背薄刃,兩側均有血槽,比尋常的殺豬刀要長出許多,都趕上自己半個身子長了,就連刀把也要長出一些,自己雙手握著還攥不滿,拿在手裡沉甸甸的,怕是得有七八斤重。孩子心說師父還真是看得起我,給我這樣一柄殺豬刀,比他自己使的那柄似乎還要犀利。可轉念一想馬上自己就要用這「神兵利器」殺的是頭豬不禁悲從心頭起,苦也苦也,想自己堂堂三尺小丈夫將來可是要闖蕩江湖揚名立萬的,如今第一次操刀見血居然是殺豬,這是人生一大污點啊!自己這輩子怕是擺脫不了殺豬佬的名號了。又想到自記事起從來沒見過師父如今天一般的嚴厲認真,就那眼裡冒出的光都比平時亮的多,今天自己要是不如了師父的心意怕是師父真要把他賣到妓院去當小龜公了。雖說妓院里那個叫月奴的小丫頭確實跟自己挺要好,不過要是去了妓院還不如做個殺豬佬,起碼將來當了大俠時候被人家說書的講起來說自己是殺豬的出身總比說是當龜公的出身要威風那麼一點點。想到此處,孩子用力吸了吸快要留到嘴邊的鼻涕,感受到來自師父和還在扎著馬步的兩位哥哥的鼓勵眼神,邁開小腿就向院子當中捆好等死了一早上的肥豬走去,心中默念著「豬兒,你不要怪我,一會我必定使出全身力氣,爭取給你個痛快的。」那肥豬似是知道了自己即將離開這花花世界要被人拿去做盤中餐了,激動的開始掙紮起來。奈何幾個夥計早已熟練的按死了豬頭豬身,只等孩子過來一刀解決了它。當師父的看著孩子走到豬前,一如他平時練功的樣子馬步一分,提刀就刺,一刀正中那肥豬脖頸,刀身盡沒,抽刀時連滴血都沒帶出來,嘴角一翹。心道成了,這孩子果然是個玩刀的好材料,看來老子的衣缽傳承非他不可了。


  卻說那孩子學著師父平日里殺豬的樣子一刀刺出緊跟著抽刀轉身就走聽到背後那豬戛然而止的嚎叫心道這下算是完了,殺豬佬的名號這輩子也甩不掉了。剛剛出刀時還氣勢十足的樣子瞬間就變成蔫頭耷腦的模樣。將刀交至左手倒提著走到師父面前一抱拳,學著說書先生說的武林豪傑一般說道:「師父,徒兒三胖幸不辱命,已將那豬就地正法了。敢問師父還有何吩咐?」師父一腦門子黑線的看著這個小徒弟伸手一巴掌拍在他的後腦:「跟哪學的,你當唱戲吶?去練功去,今天許你減半,舉刀馬步半個時辰,挑劈刺各一百次,就拿新刀練。練完吃飯。」說罷走向還在案板上放著血的豬,拿出解肉刀準備把那豬大卸八塊拿去發賣。三胖蔫蔫的走到已經扎了半天馬步的兩位哥哥身邊,馬步一分,右手提刀前指,左手握在腰間,開始了今天的練功。身旁那比他高出一頭的小胖子見他沒什麼精神的樣子,小聲跟他說道:「三胖,三胖,親自操刀的感覺咋樣?是不是比平時練功刺木樁子過癮?你可出息了,前幾天我跟爹說想親自操刀殺豬爹還罵我說我功夫沒練到,不讓我操刀還抽了我一頓,誰知今天便是讓你小子操了刀,你跟哥哥說說,到底啥感覺。」「哥,爹說了扎馬步的時候不讓說話,泄了氣就白練了還得從頭開始。」另一邊的小胖子跟三胖差不多高矮,卻是三個娃娃里最胖的,說話的時候還偷偷的扭著頭往後看,似乎是生怕被老爹發現罰他們再扎一個時辰的馬步。「二胖你閉嘴,只要你不說話爹發現了也是我一個人挨罰你怕個鳥,三胖你快說,趁著爹去解肉你快告訴我殺豬的感覺爽不爽?」高個子的小胖子似乎並不畏懼老爹的懲罰,依舊催促著三胖。三胖哭笑不得的低聲說道:「大哥,難得今天師父讓我練功減半,一會練完功我跟你說行不?相信我,那感覺真不如你想的那樣。」「咦,那是啥樣?不行,你得告訴我,我將來可是要跟爹一樣當太原城最厲害的殺豬佬的。我得知道殺豬是個啥感覺將來操刀的時候也好提前有個準備。」話音未落,卻聽見嗖的一聲,緊接著屁股上傳來熟悉的疼痛感覺,高個子的小胖子捂著屁股一蹦三尺高,哎喲一聲痛呼,口中討饒道:「爹,爹,孩兒知錯了,認罰便是,莫要打了,莫要打了。」「臭小子,每次練功你總是分心,就這點斤兩還想親自操刀殺豬?去茅房後邊獨自扎馬步一個時辰,中午你不許吃飯。」揮舞著藤條的師父惡狠狠的說道。說完似乎還不解氣,瞪著眼睛還巡視著另外兩個胖小子,二胖三胖一見「凶人」殺到,立馬眼觀鼻鼻觀心做專心練功狀,生怕城門失火殃及池魚。高個子的胖小子一臉的悲戚「又是茅房啊,爹。換個地方行不行啊?我看廚房那邊挺空曠的。。。」話沒說完就見老爹牛眼一瞪手中藤條又向自己揮舞而來,嚇得扭頭就跑「莫打,莫打,茅房就茅房。我這便去,我這便去。」「凶人」哼了一聲背過手去,轉身看著二胖三胖眼神中透出的警告意味就連剛被他分屍還沒來得及魂飛魄散的死豬都能感覺得到,二胖三胖自然噤若寒蟬,馬步扎的似乎比剛才還要更穩一些。也許是沒發現這倆小子偷懶,手中藤條再沒有機會發揮威力,師父也收起了兇相,又哼了一聲轉身奔前院而去,口中吆喝著身後的夥計:「貴生,狗剩子,把解好的豬肉搬到前頭來,咱們開門賣肉去。」


  三胖眼見師父走出後院,心下鬆了口氣,與二胖對視一眼都是對大哥的遭遇心有餘悸,一想到在茅房後面扎馬步都是激靈靈一抖心說那可真不是人呆的地方,臭氣熏天的還要站一個時辰,師父何止殘忍,簡直就是殘暴啊,大哥那可是他親生的兒子,咋就這麼不知道心疼呢,幸虧挨罰的不是我,真是菩薩庇佑,善哉善哉。謝過菩薩的三胖又想到師父他老人家片刻工夫便將一頭二百多斤的大肥豬大卸八塊,這要是旁人動手怎麼也得半個時辰的活,師父用時如此之短,真真是「神功蓋世」。看來自己還得跟師父多學幾年才好闖蕩江湖,僅憑挑劈刺三式雖說不墮師父「劉三刀」的威名,可若是只會這三刀免不了要被人嘲笑自己學藝不精。就這麼胡思亂想著,半個時辰的馬步功課已經做完,就連什麼時候換的左手提刀三胖也沒在意,反正前面日冕上的時辰顯示自己該去練那挑劈刺三式神功了。三胖收刀立正,對著二胖一抱拳:「二哥,小弟先去練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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