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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你居然敢帶著孩子去逛窯子

  劉三刀端坐在肉鋪的櫃檯後面,右手抓著個紫砂小壺時不時的嘬上一口,左手有一下沒一下的拍打著自己滾圓的肚皮,嘴裡還哼哼著荒腔走板的小曲,臉上的笑容卻是怎麼也停不下來。心裡還回味著愛徒三胖早上殺豬時的「英姿」,劉三刀心說這臭小子到底是個玩刀的好材料,天生力氣大不說,教他什麼學的也比自己那倆兔崽子學得快,這才練了五年就已經「動若脫兔」了,雖說還不能「靜若處子」,但到底是年紀還小。畢竟才八歲的孩子,能提刀見血,縱然只是殺豬,那也是膽量非比常人了。想我劉三刀當初也是練了十年才第一次見血,臭小子比老子可強多了,第一次見血后不瘋不鬧,更難得的是出刀抽刀比老子當年可快多了,刀上居然沒沾血。想來再過五年臭小子肯定就能青出於藍而勝於藍了,老子果然是個會教徒弟的,比我師父教我的可強多啦。想到自己師父,劉三刀眉頭一皺,嘆了口氣。站起身向北憑空拜了三拜,口中念叨著:「師父,師弟,強子,鳳丫,柱子,二狗子。你們在天之靈定要保佑三胖這輩子活的開開心心啊,雖說到現在我也不確定他到底是金家誰的孩子,但說到底他畢竟姓金。。。」


  「劉掌柜的在嗎?」劉三刀還沒念叨完,就聽見有人招呼自己,聽聲音響亮有力,忙不迭的轉身答道:「我便是劉三刀,客官可是要買肉?是想要裡脊還是排骨?」卻見來人約么七尺高,劍眉星目,身穿飛魚服,腰跨綉春刀,身後跟著兩個在著兩條街廝混的潑皮,還在給他指點著什麼。來人沖劉三刀一抱拳:「本人太原錦衣衛千戶所轄下北城百戶畢雲,奉千戶大人之命特來給劉掌柜的送張請柬。」劉三刀一聽這話很是詫異:「這位百戶大人,您可是新上任的?這個月的平安銀子我這兒倒是已經交過了的,之前吳百戶來人來收的。卻不知今日這千戶大人有何事吩咐,怎敢勞煩他老人家說請,有什麼事只管吩咐下來,小人自是盡心儘力去辦。」畢雲聽劉三刀這樣說曉得他是誤會了,趕緊從懷中掏出請柬雙手遞上。「劉掌柜的莫要多心,我隨千戶大人新到這太原來,確是前日剛剛上任。我家千戶大人說今日要在這萬香樓設宴一會大同故人,特意讓我來送請柬。」劉三刀這才相信來人不是索要平安銀子的,又聽他說什麼大同故人,這才雙手接過請柬,卻有些尷尬的說「有勞大人,您看我這肉鋪簡陋,卻是怠慢了大人。只是不知這千戶大人他姓甚名誰?我這一個屠戶可沒什麼當官的故人吶。」「無妨,我家千戶大人說了,當年與劉掌柜只是一面之緣,吩咐我劉掌柜若是問起便於劉掌柜說:『可還記得王強么?』」


  劉三刀聽到王強二字很是吃驚,心說強子八年前已經死透了的,這錦衣衛是什麼意思?莫不是強子老家的什麼親戚?也不對啊他明明是個孤兒,當年與我一道從陝西流浪到的大同,他自己都說不清楚他是哪的人。想到這也顧不得失態了,趕緊向那畢雲打聽到:「百戶大人,王強與我自是兄弟,可他已死了八年了。」那畢雲卻是不等劉三刀多說,打斷他的話頭,沖他又一抱拳:「劉掌柜,這裡不便多說,晚上戌時萬香樓中品香閣。你去了便是,千戶大人自會與你分說。在下還有公務,就此別過了。」說完帶著倆潑皮頭也不回的走了。


  劉三刀見畢雲走的如此痛快,而且看態度又很是恭敬,想來應該不是找自己麻煩的。可他提到了王強,莫非是與八年前沙里飛滅了金家滿門的案子有關?當年大同知府都草草結案,只是給沙里飛的懸賞上又添了幾百兩銀子了事。這沙里飛到現在還在口外逍遙快活呢。如今這新來的錦衣衛千戶找我卻是不知道要做些什麼。罷了,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當年就是怕沙里飛知道金家還有一個活口才躲到這太原城裡來。如今三胖雖說還小,可我已經教了他功夫,以三胖的資質再練個三五年的只怕連我都不是他對手了。這臭小子天生也不是個能安分下來跟我當一輩子殺豬佬的,乾脆就趁今天將他的身世一併告訴了他,興許他為了將來能報仇練功時還會更加用心。是了,這小子一直想當大俠。不如就讓他知道這江湖險惡。免得將來出去了吃虧上當死個不明不白。想到此處,劉三刀心中已是大定,盤算著不如晚上就呆著三胖一起去,去哪來著?劉三刀趕緊拿起請柬來看。一看請柬卻是一腦門子黑線,娘的這上面的字他認識老子,老子不認識他啊。算了,一會讓三胖念給我聽。


  劉三刀將請柬收入懷中,又坐了回去端起紫砂小壺,琢磨著晚上可能發生的事。此時出去給大主顧們送肉的貴生和狗剩子也回來了,看太陽差不多快到午時了。劉三刀吩咐二人看好肉鋪,便往後面家中走去。剛到前院便看見正在井邊打水的三胖,便開口招呼道:「三胖,練完功了?你大哥二哥呢?」三胖聽見師父叫自己,將水桶放在地上,學著江湖中人一般沖劉三刀一抱拳:「回師父的話,徒兒今日的功課做完了,二哥也做完了,正在房中溫書,下午私塾里先生要考校的,大哥還在後院練刀。」劉三刀一看三胖這小大人的做派就氣兒不打一處來:「跟哪學的這些,是不是又偷著去聽說書的講三俠五義了?跟你說了那些都是假的,江湖哪像他們說的那個樣子,哪有那麼多大俠?不過都是一些刀口舔血的混賬罷了。以後在家中別整這些沒用的,以後打水叫你大哥來,你這胳膊腿還沒水桶長呢。」說著話劉三刀拐著瘸腿就過去把水桶拎了起來往廚房走去。「沒事的,師父,我拎得動。大哥不是還沒練完功呢么,師娘做飯要用水的。」三胖一看師父上手了,趕緊伸手想去拿過水桶,卻被劉三刀撥拉開。


  「嘖,你倒是懂事。怎麼你師娘還沒做好飯么?」


  「師娘說快做好了,今天師娘做了師父您最喜歡的溜肥腸。」


  「哦,不錯。今天有口福了。給你的刀練著可還順手么?」


  「順手的很,比起往日練功用的木刀練起來好使多了。不過這刀怎麼比師父你用的刀還沉啊?這一定是把寶刀吧師父?這樣的寶刀可有名字?」一提到刀,三胖眼睛就開始發亮。


  「什麼寶刀,殺豬刀而已,做的沉是因為你小子力氣大,做輕了怕受不了你小子的蠻力。一刀下去用力過猛,刀斷在豬里可是麻煩事。」劉三刀不屑的撇撇嘴,似乎對「寶刀」一說很是不屑。


  「啊,還是殺豬刀啊。這樣的好刀只是用來殺豬太可惜了。」三胖對於師父的說法很是遺憾,他還想著憑這把「寶刀」闖蕩江湖呢。


  「殺豬刀怎麼了?殺豬的拿的自然是殺豬刀。」師徒二人說著話就到了廚房,劉三刀媳婦一看自己男人來了,趕緊上前結果水桶,一邊將水倒入缸中,一邊對師徒二人說:「你倆洗洗手準備吃飯,三胖去叫你大哥二哥還有貴生他們。」「師娘,師父罰大哥中午不許吃飯。」三胖見縫插針,趁師父師娘都在講大胖挨罰的事說出來,希望師娘疼兒子能免了大哥吃不上飯的苦。三刀媳婦一聽就急了,咣當就把水桶往地上一扔:「劉三刀!你咋又不讓我兒子吃飯!?他才幾歲!不吃飯怎麼長身體,餓壞了那可是你劉家的種!你去,叫兒子過來吃飯,他不來吃你也別吃了。」劉三刀滿臉黑線,心說臭小子,你要講兄弟義氣怎麼就把老子給賣了,這個不孝的東西,白瞎我把你養的白白胖胖。不過媳婦可得罪不起,不讓吃飯事小,萬一要是婆娘火起來晚上不讓進屋上炕這人可就丟大了。趕緊討饒道:「好好好,讓他吃飯,讓他吃飯。你別生氣,氣壞了身子不值當的。」說罷瞪了一眼三胖「去吧,叫人都來吃飯。」三胖一看果然得計,趕緊笑嘻嘻的應了一聲就往後院跑。也不管師娘揪著師父的耳朵在那邊「伸張正義」,先生可是教過「非禮勿視,非禮勿聽。」這師父師娘的事咱這當徒弟的可摻和不起趕緊逃離是非之地才是正經。


  不說劉三刀如何平息了媳婦的怒火,就單說一家五口坐在桌子上吃飯的時候,兩個兒子和「逆徒」三胖一邊吃飯一邊擠眉弄眼不懷好意的笑嘻嘻的樣子就讓劉三刀暗嘆老子一世英名怎麼就著了這臭小子的道了,莫非真的是長江後浪推前浪,我這前浪要被拍死在沙灘上?一念及此,真真是沒有了胃口,連最喜歡吃的溜肥腸也不願多看兩眼了。劉三刀把碗一放,想起請柬的事,從懷中將請柬掏出,開口道:「孩兒她娘,晚上我有事要帶三胖出去,不在家裡吃了。三胖你吃完沒有,吃完了幫我看看這請柬上寫的是去哪?」三胖正趁著師父沒怎麼吃那溜肥腸趕緊多夾了幾口,嘴中塞的滿滿的,聽見師父叫自己便連嚼都不嚼硬是咽下口中的肥腸,險些噎到。當師娘的一看趕緊倒給一杯水,一邊怕打著三胖的後背一邊數落劉三刀:「什麼事不能等孩子吃完了再說?偏就你的事著急。」劉三刀剛要瞪眼表示老子這是正事,一看媳婦目光不善,瞬時就換了一副憨厚笑容:「這不是有正事么。三胖,快喝水。別噎著了。」一旁的大胖二胖看到老爹這變臉絕技卻是一下沒忍住噗的笑噴了飯。把個劉三刀弄的一臉尷尬。就連還在跟劉三刀置氣的婆娘也是忍不住捂著嘴笑了起來。三胖喝口水順了順肚皮,一看氣氛歡樂和諧也笑眯眯的接過師父遞過來的請柬念到:「送呈(三刀兄)台啟」,又翻開看裡面:「今弟設宴與大同故人一敘舊情,萬望三刀兄蒞臨,弟任逍遙四月初九戌時於萬香樓中品香閣恭候。」


  「喔,原來是萬香樓,倒是挺耳熟的。」劉三刀聽到三胖將請柬念給他聽,終於記起那錦衣衛百戶畢雲對他說的地點。卻一時想不起來這如此耳熟的萬香樓是在那裡。正捏著下巴思索這萬香樓在何處的時候,一旁的二胖眨巴著萌萌噠小眼睛說道:「萬香樓,豈不就是咱們家隔壁的那個妓院?爹,人家請你去妓院啊?倒是離家挺近的。」劉三刀見二胖開口想必是知道這萬香樓,冷不丁卻聽見「妓院」二字,心說要遭,果不其然還未等抬腳開溜就被媳婦一把揪住耳朵:「劉川楓,你個老不死的,你居然敢帶著孩子去逛窯子!?」一旁正在專心跟飯菜搏鬥的大胖聽到母親的怒吼嚇得一激靈,手中碗筷全都揚了起來,灑的個劉三刀滿頭滿臉都是。二胖三胖從未見過家中母老虎發飆,此時也已是驚呆了。劉大胖嚇的打了個嗝,一臉懵逼的問被拽著耳朵的爹:「爹,你晚上帶三胖去逛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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