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交易
這血紅色的紙人自然就是巨棺里的那個，它在我額頭上點了一下就讓我在陽光的曝晒之下出現那樣詭異的變化，對於它，我是害怕到了骨子裡。
我算到青銅巨棺進不來，卻沒算到它能進來，也不知道余爍能不能對付它。只是余爍在它出現的時候眉頭皺得很緊，臉色很凝重。
此刻的我異常緊張。
它停在了余爍弄出來的那團鬼火前頭，看了余爍一眼，便看向了我，然後笑了，笑容一如既往的詭異，別問我一個紙人怎麼會笑，我也搞不清楚。
然後它莫名的抬起手來，對著我指了一下，驀然，我全身上下的皮膚傳來陣陣灼痛，像是全身都被火焰烤著，我不由自主的大叫著跪倒在地。
「住手！」余爍冷喝。
紙人便把手放了下來，我身上的灼痛感瞬間消失。
這讓我突然明白到，眼前的紙人已經掌控了我的生死！
而下一刻，紙人忽然出聲說話了：「現在你應該明白了，她，只能跟本王走。」
它的聲音很虛幻，像是從九幽之下傳上來的，但同時也頗具威嚴。
它自稱本王，看來它就是大肚子撐死鬼它們口中的「吾王」。
余爍直勾勾的看著它，眼中滿是森寒的殺意，但它終究是沒有動手，卻是對它說：「我跟你說幾句，說完之後，你應該會改變主意。」
紙人腦袋一歪：「你想說什麼？」
余爍沒有直說，只是先看了我一眼，然後才大剌剌的走到紙人面前，讓紙人跟它走。
紙人倒也沒有拒絕，或許它認為我無論如何都無法從它手上逃脫，余爍也對付不了它，因此聽聽余爍要說什麼也無妨。
很快，它們就消失在我視線當中。
我頹然坐在地上，看著那團漂浮著的鬼火不禁有些發獃，也不知余爍這次能不能救下我。
大概是過了五分鐘，余爍跟紙人一前一後的回來了，余爍面色冷酷，紙人臉上則帶著得意的笑容。
余爍拉著我站了起來，冷酷的臉色變成了前所未有的溫柔，它捧著我的臉輕輕摸了摸，驀然低頭，在我耳邊輕語道：「要保重！」
我心頭一突，獃獃的看著它：「你……」
不等我把話說完，它卻已然飄退到了紙人身後。
紙人看了它一眼，說：「我們間的交易，你可不要反悔。」
「自然不悔。」余爍面無表情的說。
我眉頭一皺，直直的看著余爍：「你跟它做交易？」
余爍卻並不回答。
「桀桀桀……」
紙人怪笑著飄到我面前，再度伸出手指在我額頭上輕輕一點，瞬間，我感覺體內某個枷鎖被紙人破掉了，生死重新落在了自己手中。
我頓時明白過來，余爍剛才是去與紙人換回了我的命。
「你跟它交易了什麼？」我忍不住問。
余爍卻只是溫柔的對我笑了笑，然後就與紙人一起飄進了鬼火照不到的黑暗處。
「回來！」
我心中大急，猛地站起來要追上它們，但當我跑到洞口時，卻剛好看到余爍跟紙人一起躺進了青銅巨棺當中，接著棺蓋合上，青銅巨棺緩緩升起，當著我的面消失在天邊。
瞬間，我有些悵然若失，心中有種預感，余爍這一走，怕是再也回不來了。
這個混蛋，怎麼什麼都不跟我商量！
而就在這時，余爍弄出來的那團青白色的鬼火飄到了我旁邊，我恍惚的對著它招了下手，它便直接落在了我掌心之上，不散發一絲溫度。
下一刻，它忽然鑽進我掌心之內，留下一團火焰的印記。
我頓時一怔，淚水奔涌而出，難道這樣一個印記就是余爍僅留給我的東西了嗎？
我站在洞口呆立了許久，之後才恍恍惚惚的走出山林，回到了市區之內，回到了公寓之內。
看著桌上那堆成小山一般的吃的喝的，昨晚的一幕一幕還歷歷在目，但僅僅到了此時，這一切卻就這樣離我而去。
幸福，似乎總是那麼短短的一瞬。
我蜷縮在角落裡，看著手掌上的火焰印記，只是發獃……
砰砰砰……
不知過了多久，客廳房門被人敲響了，我如夢方醒，渾身無力的站起身走過去開了門，卻見門外站著的是沈鑰。
「樂菱，這些你到哪裡去了，打你手機是關機，找你找不到，找你朋友也不知道你的行蹤。」他連珠炮似的問，臉上有責備跟關心之色。
「有事嗎？沒事我就關門了。」我有氣無力的說，作勢就要把門關上。
他連忙擋住，皺眉問道：「你這是……怎麼了？」
「失戀了。」我隨口說。
可不是失戀么？我才剛剛依賴余爍來著，它就走了，還有著再也不回來的架勢。
「失……失戀？！你朋友跟我說你沒對象的啊。」沈鑰顯得十分驚訝。
「無聊，」我白了他一眼，說，「你找我到底什麼事？」
他這才反應過來，頓了頓，尷尬的說：「差點忘了正事。劉副局一家死亡的案子有了新的進展，是他殺，兇手居然是你死去的兩個朋友，而且她們沒死，已經被抓住了，現在就在警局，你要不要去見見？」
我心頭頓時一震，小言跟柳艷芳的屍體被楊百帆煉成了血屍，能夠活動殺人我不奇怪，但是被警察抓住了我就不能理解了。警察有這能耐？
我打算過去看看。
因此我便對沈鑰說：「你等我十分鐘。」
「好。」他點點頭。
我便去簡單的洗漱了下，隨後就坐沈鑰的車到了警局。
沈鑰有個在省公安系統當大官的叔叔，要帶我去看看小言她們自然不是什麼難事，我們一到警局就有人領著我們去了一間審訊室外面。
透過審訊室的單向玻璃，我看到小言跟柳艷芳手上拷著手銬，正坐在一張桌子後面，兩個警察在審問。
她們仍舊穿著那身紅色的嫁衣，表情都很木然，臉色蒼白如紙，但警察是不會去想象這兩個是能活動死人的。
我覺得以她們現在的能耐，被警察抓到是不可能的，除非是楊百帆故意讓她們被抓住的。
只是，楊百帆為什麼要這麼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