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九章 仙落凡塵:等它,再等它(下)
話音一落,這對男女轉身就走回到了車上。
我也招呼著王四上了車,一起坐在後座上,隨機車子徐徐發動,在公路上飛馳起來。
王四是第一次坐車,顯得很興奮,一臉好奇的在車內瞅了又瞅。
「原來裡面是這個樣子的。」
「怎麼動起來的呢?」
「好想要一個啊。」
它不斷的嘀咕著。
我則不搭理它,只是看著窗外倒退的路燈,想著余爍要多久后才會回廣州找我。
前往廣州的路程伴隨我思緒的飄飛而不斷縮短,大概是三個多小時后,我們進入了一座大城市,熟悉的高樓,熟悉的街道,無疑,廣州到了。
「哇!現在的陽間,房子居然這麼高了啊,路邊好多大鐵盒子啊,原來這東西並不稀罕啊。」看著眼前的城市,王四又驚嘆了起來。
我沒理會它的好奇心,只是指引它控制著前面的男女將車開到了距離我所住公寓不遠的地方。
停車后,我招呼王四跟我一起下了車。
「就在這附近了。」我對它說道。
「那這兩個人怎麼解決?」它將注意力從城市的高樓上抽回,問我道。
此刻,王四的幻術還沒有解除,車內的男女仍舊木然呆坐著。
我自然是不會做出會對他們造成傷害的事情,就對它說道:「讓他們暈倒,在車裡睡一覺好了。」
王四點點頭,身影一晃就衝到車前,闖入了這對男女的視線當中,然後雙眼中紅光一現,他們腦袋一歪就暈了過去。
隨後我沒在原地多加停留,直接帶著王四走到了我所住公寓的樓下。
這時候我想起了老頭子,他曾經被於須帶走,後來又被於須給放了,不知道有沒有在我公寓里住,還是說是在對面他租的公寓里住著。
「你帶我飄到我六樓去。」我對王四說道。
我住在六樓,但沒有鑰匙,那東西跟手機都已經不見了,不能自己打開樓下的門上樓,也無法確定老頭子是不是住在我的公寓里,自然是只能讓王四帶著我飄進去了。
現在是凌晨時分,外面已經沒有人,因此我也不怕嚇到誰。
王四自然沒有拒絕,抓住我的肩膀后,果斷地帶著我飄到了六樓,然後我又指引著它移動到了我租的那間公寓的窗戶前頭,卻見窗戶根本就沒關,開著一條縫,我直接伸手扒開來,讓王四帶著我飄了進去。
而忽然,一道熟悉的聲音在房中炸響:「何方邪祟,你柳爺爺在此,也敢造次!」
緊接著啪的一聲響起,卻是燈光的開關被打開,黑暗的房間里一下子被光線充斥,老頭子熟悉的身影也真真切切的闖入了我眼中。
卻見他穿著一身白色內衣褲,頭髮亂糟糟的,正沉著臉瞪著我跟王四。
在離門不遠的地板上,鋪著一個地鋪。
看樣子,他是在睡夢中驚覺我們闖入,一下子就跳起來將燈打開了。
不過當他看到是我的時候,頓時就是一愣,緊接著驚呼:「徒兒?」
看到他,我心裡沒來由的感覺很溫暖,聽到他的呼喊,不由笑了出來,種種點了下,喊道:「師父。」
「你……你沒事了?」他又驚又喜的問。
「師父為什麼這麼問呢?」我疑問道。
雖然他被於須抓走前,祈婚女的意識就佔據了我的身體,冒充我出現在他跟余爍面前,但那時他也只是有點懷疑,並不知曉我早就被祈婚女的意識給侵佔了,也就是說,在他的印象中,我是沒出什麼事的。
「那叫做於須的鬼魂把我抓走後,就告訴我你已經被祈婚女的意識給佔了,但我看你現在叫我師父時的情感流露,分明就沒有被祈婚女的意識給占著。」他回答道。
原來是這麼回事,他靠著我不經意間流露出來的感情就能分辨我到底是誰了,這讓我心裡又是一暖。
或許人在受到委屈的時候,面對與自己親近的人就會很容易的感受到溫暖吧。
「我沒事了,她已經……徹底消失了。」我坦然說道。
「哦?這是怎麼回事?」他不由有些疑惑,問道。
「咱們先坐下來,我跟你慢慢說吧。」我說道。
「好。」他點點頭。
於是我倆就坐到了沙發上,王四則站在一旁,有些忌憚的看著老頭子,老頭子也時不時的注意它,不過暫時沒有向我詢問關於王四的事情。
隨後我組織了下語言,就把老頭子被於須抓走後的所有事情對他一件件的敘說著。
他聽得一愣一愣的,有些不敢相信我們是去地府走了這麼一遭,更不敢相信余爍竟是在最後借著陰陽火邪珠成為了鬼仙。
當我最後把余爍拋下我的事情說完后,我才沉默了下來。
老頭子似乎感受到了我心裡的委屈,也有些沉默。
過了半晌兒,他才嘆了口氣,卻是直直的看著我說道:「別等了,沒用的,當初我就料到你們要麼以人鬼的形式在一起,要麼就不可能在一起,成為鬼仙然後復生只是空談罷了。」
我心頭一顫:「為什麼?」
「一旦成仙,即拋棄了六欲塵緣,又如何能再入凡俗,與你在一起呢?既然它已經離開,祈婚女的意識也徹底消失,那你就當這所有一切沒有發生過,重新回到現實生活當中吧。」他認真的說道。
「不……你胡說,我要等它!」我猛然站起,吼道。
說完,我氣呼呼的闖進了自己卧室,砰的一下關上門,蜷縮成一團蹲在黑暗的角落當中。
王四給了我等待的希望,老頭子卻又幾乎將這希望掐滅,我心裡不知該如何是好。
不過我對余爍的執著又怎麼會讓我這般輕易就放棄?
我要給它一些時間,它會想清楚,然後回來找我,最後我們會很幸福。
想著想著,無盡的疲憊感湧上心頭,當清晨的第一抹陽光照進來時,我忍不住睡了過去。
……
菩提本無樹,明鏡亦非台,本來無一物,何處惹塵埃,既已惹塵埃,就只好讓這塵埃留在自己身上了。
我現在能做的,唯有堅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