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九章 竹林會劍
杜掌事是風連玦的人，季煙若再敢有什麼小動作，絕不可能逃出他的視野！
革除雲掌事只是給季煙和眾人一個無聲的警告。
如若有人再膽敢對沐姝下黑手，殺無赦！
之後雖又有些不長眼的，仗著自個先二人幾年入城，妄圖「恩威並施」，收二人做小弟，自己當個地頭蛇。
最後都是被影三下五除二打得屁滾尿流，雄赳赳地來又灰溜溜地逃。
影這個「護姝寶」還當得蠻稱職的！
以至於沐姝聽得最多的狠話就是：「你給我等著！早晚收拾你！」
外加影又多了一個外號，叫做「死魚臉」，稍微比之前的木頭臉高級一些。
又是入秋時節，沐姝與影已入城東數月，卻再未見過季煙人影，無人知其去向。
一說是外出執行密令，又一說是閉關修鍊去了，為的是突破瓶頸。
然而一切都是道聽途說，沐姝也不多打聽，眼不見心不煩，每日只記得苦習武藝。
城東弟子的各項訓練由杜掌事全權安排處理，杜掌事倒是中立，不偏不倚，也未曾為難他們。
這數月以來，沐姝不敢有絲毫懈怠，既然入了這殺手之都就該完成她該做的事！
她每日除了吃喝拉撒睡，其餘時間全部獻給了偉大的武學事業！
雖談不上大為精進，比起剛入城之時也算小有所成，不說遠的，至少能在影的劍下過個十招八招了！
影並不懂她拼了命的習武意義在何，但絕不僅僅是為了當一個合格的高級殺手！
先不提沐姝對武道獨有的敏感度，僅憑那份魄力就足以讓他暗自羞愧敬服。
這一日，仍舊還是影眼中菜鳥的某女子正在後山竹林與他比劍。
沐姝自從進入風雲城學藝之後，整個人猶如脫胎換骨一般，行路輕盈無風，出劍快准流暢。
影的劍術已經到了瓶頸之期，所以目前並無多大起色，但收拾一個沐姝還是綽綽有餘的！
影極為囂張，一手負於背後，一手執劍，立在原地半步不移，輕輕鬆鬆應對沐姝掃過的長劍。
沐姝每每出劍雖從不循規蹈矩，但她的每一個招都能輕易被他一劍所破。
影似乎能夠猜中她的下一步招式，如此以至於她氣息不穩，亂了心神，劍法更是雜亂無章。
「氣沉丹田，摒棄雜念，心即是劍，劍即是心，章法不亂，正心明眼。」
影一面與沐姝比試，一面糾出她的錯處淡聲指引。
沐姝悟性極高，每每經過他指點一二便能有所得。
「氣沉丹田，摒棄雜念，心即是劍，劍即是心，章法不亂，正心明眼……」
沐姝輕聲跟著念，一點點參悟其中蘊意，劍法逐漸趨於平穩中和。
竹林中飛葉漫天，兩道黑影交織，刀光劍影映上金面黑甲，與林間斑駁光影交相輝映。
四目相對，二人皆戴著面具，從未見過對方真容。
沐姝的眸子純凈空靈，忽而又似蒙上了薄紗，如同風平浪靜的海面起了海霧，朦朦朧朧且無依無形。
影也算是閱歷深厚，卻始終猜不透她眼中的霧靄，如同深海尋針一般難尋。
沐姝出劍凌厲乾脆，可惜略有幾分激進，倒也不失為一件好事。
「不錯，有進步，刀劍無眼，但你若是只攻不守則會一敗塗地！」
話畢，影手捏軟劍輕輕一繞，軟劍藤蘿般纏住沐姝的長劍，使她進退兩難。
沐姝還未反應過來，只見那軟劍電閃般彈開，看似極為輕柔，實則剛強無比。
以柔克剛的劍術，使沐姝遭到反噬，整個人都被外力彈飛出去，壓彎了身後的幾排綠竹。
虧得沐姝身子輕盈，未撞到實處就被綠竹給彈回來，她雙臂平衡展開，足尖輕點著安穩落地。
再著陸時，影手中不知何時已多了一根細竹枝，他收了軟劍負於身後。
「刺中我手中竹枝便算你過關，來吧。」
影手執一支細竹枝，向沐姝發出「戰貼」。
明面上看似只是區區一支竹枝，一劍便可斬斷，可竹枝和影比起來目標縮小了萬倍！
「那你可要拿穩了，別手抖啊！」
沐姝輕笑一聲，揮劍直逼影的面門，她料定影會抬手去擋，耍點小陰謀不算作弊吧！
誰知影已猜到沐姝的意圖，偏偏很不合作地一個側首避開。
長劍直直從他的鼻翼前刺過，僅隔半毫之距，一劍抹掉了幾根他散亂於空的碎發。
「削了我的發可是要賠的！」
影抬手接住半空中的碎發，半笑著看著沐姝。
「賠你個大頭鬼，等我贏了你再說！」
沐姝說罷又舉劍殺過去，招招狠辣，不見半點情分。
影卻從不與她正面交鋒，全程都是退舍的保守戰略，只是時不時借力打力用竹枝彈開她的長劍。
「再來。」
沐姝後退一步，拉開距離后再直打他拿竹枝的手。
竹枝在他的手指間飛速流轉，竹枝雀躍，動如脫兔，沐姝一時難以捕捉竹枝蹤影。
「心中無劍勝有劍，一招一式皆為虛，定心一刺才作實。」
影拿著細竹枝洗涮沐姝，每當受他牽引，正預備一劍斬斷之時，他便又忽然變了策略，調轉馬頭。
沐姝額頭細汗密布，她知道影是為了訓練她的心理素質和注意力。
「虛實空幻，真真假假……」
沐姝腦海中反反覆復浮沉著影的一字一句，眼中心中只剩下這一節細竹枝，心外無物。
竹枝變化百端，不聽話的上躥下跳，沐姝將其一切行蹤盡收眼底，一劍刺出。
這細竹枝原本立於影身側之外，沐姝一劍刺來，影當即收手移開竹枝。
長劍一路追隨，鍥而不捨，影手握竹枝為盾，擋住沐姝的兇猛攻勢。
他似乎有退讓收手的意思，抓住竹枝的手悄無聲息地收攏，直到移至胸前。
沐姝手中長劍已然出鞘，覆水難收，她本意只是斬斷竹枝，不成想那竹枝竟抵住影的心口！
她大驚失色，驟然收回長劍，亂了陣腳，影微蹙眉頭，似乎那一劍沒刺過來有些大失所望。
沐姝還未穩住腳跟，就被影伺機而動的竹枝擊中左肩，使她連連敗退。
「你為刺者應當無畏生死，須斷念絕情，快刀斬亂麻，優柔寡斷，難成大器！」
「為何？舉劍分人，方才我若不及時收劍，險些傷了你。」
沐姝不解，揉著左肩瞧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