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九五章 式神與契約

  曲文怡告訴我，她一直以為，葉婷婷是我的式神。


  她說，每一隻式神，在成為式神之前，都會跟最早的主人簽訂一份契約，在這份契約里，式神是不可以背叛主人，不可以違背主人的意願的。


  否則，主人隨時都有權利撕毀這份契約，在契約撕毀之後，式神也會隨著契約一同消亡。


  而曲家和春雷的這份契約，就是幾千年前，曲家祖先跟春雷簽的，要守護著家族的繼承人，一代一代傳承下去。


  與其說是一份契約，不如說是式神的賣身契吧，簽上了契約，這些式神，也就等於是主人的奴隸了。


  「大哥哥，難道，你不知道這份契約嗎？」曲文怡疑惑地看著再道。


  我不由得緩緩搖了搖頭，不僅僅是葉婷婷跟隨著我的時候，我們之間並沒有什麼契約，就包括碧瑤魈、小童，他們當初跟隨我的時候，都沒有。


  「嗯？怎麼會這樣呢？我記得，當初我哥出事之後，父親便指定我成為了家族的繼承人，然後讓春雷跟隨我。我一開始喚醒春雷的時候，契約就出現在我身上了，你看···」曲文怡將自己的領口微微拉開了一些，在她而後脖頸的位置，有一個金色的紋身，像是一道小小的閃電，倒是與我的梅花印記有些類似。


  曲文怡說當契約簽訂成功之後，這印記就會出現在身上的某個位置，而且是閃爍著特殊光芒的才算是契約生效，與式神連接一體。


  如果想要撕毀契約，只需要主人的靈力傷害這紋身就可以對式神造成直接的傷害，不過想要去掉這紋身，就必須用地府的業火方才能夠去除，式神會隨著業火被燒成灰燼。


  我恍然，原來這紋身竟還有這樣的作用，曲文怡說他是喚醒春雷后才有的這個紋身，而我是自出生就有的，但它只有在前一段，葉婷婷還沒有完全蘇醒的時候，才會閃爍著光芒，會發燙，但現在基本上就沒什麼反應了。


  難道是我和葉婷婷之間的契約還沒有正式的生效？

  不對，即使，真的，我和葉婷婷之間真有這麼一張契約存在，我也一定不會簽它。


  我不會讓她，成為我的奴隸，成為我的打手。


  即使，我需要仰仗她的能耐，那也必須她自願。


  坐在陳一葉的床邊，我騰空自己胡思亂想的腦子，將被子給她拉了拉，握住她的手，不由得一聲嘆息「一葉，你可千萬要堅持住，這個時候，不要有事才好。最近這一年，實在發生太多的事情了，我們不是說好，一起去面對的嗎？」


  兩行清淚，從陳一葉的眼角滑落了下來，我不知道，我的話，她是不是能夠聽見……


  讓曲文怡幫我照顧陳一葉，我獨自一人走出了別墅。


  門口有幾棵柳樹，葉婷婷就在柳樹下。


  其實，經過了一段時間的融合，我們之間的感應，已經比之前強烈了許多。


  我緩緩走到了她的身邊，卻發現，她那雙眼眺望著遠方的雙眼中，有一種說不出的苦澀和憂愁「還生氣呢？」


  葉婷婷皺了下眉，仍舊眺望著遠方，並沒有說話。


  我不由得長嘆了一口氣，露出了一絲苦笑「你跟一葉，都是我很重要的人，你們誰有事，我都不可能放任不管，哪怕是付出我的生命。」


  「如果有一天，我會灰飛煙滅，你也會救……」本以為葉婷婷會責怪我剛剛魯莽，可是沒料到，她居然幽幽嘆了口氣道。


  「我不會讓你灰飛煙滅的。」我直接打斷了她的話「我知道自己現在還很弱，能力有限，可能幫不了什麼忙，可是，無能為力的時候，我除了拼盡全力什麼都做不了，不管是你，還是一葉，我都會拼盡我的全力。」


  「你說，聽到你的話，我是該感激涕零呢？還是該嗤之以鼻？「葉婷婷轉頭盯著我，突然笑了。


  我，沒有接話。


  我也不知道，該怎麼接話。


  不錯，以我的現在的實力，即使拼勁了生命，又能夠幫到什麼忙呢？

  見我沒有回話，葉婷婷微微閉上了眼，又嘆了口氣，良久方才又緩緩道「或許，我應該要感動吧，可是卻很無奈。我本來就是不存在著世界的東西，靠著依附你的氣息、修為、命數而活下去。我這個人一向很自私，威脅到我的人，我都會毫不猶豫的清除掉。就在剛才，看到你再一次捨命救陳一葉，我差點就出手直接殺了她，可是等我現身之後，我卻發現，自己動搖了，幾乎，是毫不猶豫地救了她，難道是我變了嗎?」


  「不是你變了，是你，本來就是這樣的人。「我亦是長嘆了一口氣」婷婷，或者我應該稱呼你為魅。我知道，三魂合一的時候，葉婷婷和字靈的魂體，絕對會被你吞噬掉。雖然，你一直裝得十分冷漠，可是我可以感覺到，你那顆溫暖的心。「


  「溫暖的心？」葉婷婷不由得冷笑一聲「你覺得，一隻兩千多歲的鬼，會有一顆溫暖的心嗎？」


  「卸下偽裝，做回真正的自己吧。「我看了看她，靠著一棵柳樹坐了下來。


  「剛剛，那小不點告訴你關於契約的事情了吧。」葉婷婷的話鋒一轉，接著又道「難道，你不想知道，我們之間……」


  「我們之間，不需要契約。」我直接打斷了她的話「就如同你當初選擇跟隨我一樣，若有一天你想離開了，我絕對不會限制你，所以，我不會跟你簽訂限制你的契約。我們是朋友，你不是我的奴隸。」


  葉婷婷聞言，沉默了。


  不知不覺我靠著樹睡著了，今日耗費了太多的精力，我實在是太疲倦了。


  我進入了夢香之中，但這次夢見了什麼我不記得了，我只記得自己一直在不斷的奔跑著，奔跑著……


  似乎，一望無際的大海，又好似，一望無際的草原。


  我在奔跑著，開心地奔跑著，似乎，永不疲倦。


  「水生，水生醒醒。」許可的聲音，忽然在耳邊想了起來。


  我睜開朦朧的雙眼揉了揉，卻發現天色已經黑透了，許可就站在我跟前不遠處。


  最近真的是累了，我總覺得睡不夠，就算明明睡醒了，也還是會覺得非常瞌睡，也不知道是怎麼了。


  「水生，趕緊進去吧，警察局的資料到了。「許可看了看我，皺了皺眉頭道」怎麼一個人在外面睡著了？「


  警局的資料到了？

  那不是說，那個大姐的身份，也該揭曉了？


  我慌忙站起身，跟隨在許可的身後，朝屋內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