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六十二章 水面下的較量
江南的江湖從未像如今這麼混亂過。
江南風起雲湧，變化之快令人咋舌，昨夜發生的事今日就會被推翻。
先是傳出莫湘君大勝華帥被滅的消息。但很快另一條被證實的消息蓋過前面消息的風頭，兵發江南的莫湘君在華帥盤子中大敗！一夜之間龜縮南豐。
事情僅僅過去一天，道上兄弟還在津津樂道的時候，先後傳來兩條消息，震得江南天翻地覆。
不知是誰傳出夏江幫因站隊華帥，得到華帥手下親自恭送來的兩千萬支票。
這消息一經散播，不少小幫會蠢蠢欲動，兩千萬可不是小數目，對很多幫會來說這筆錢足以支撐幫會一兩年內的運營費用。
所以，不少幫會派出人同華帥接頭。
但很快一條令人更震驚的消息沸沸揚揚，投靠華帥的夏江幫，一夜之間被血洗，一個活口都沒留下，當夜在夏江幫內的所有人被屠戮殆盡，血流成河。
這則消息令所有人很快推翻之前的判斷，叫停同華帥的聯繫。
許多人這才想明白，這錢不好拿。事情已遠遠超出他們的能力範圍，這種程度的地下對決，不是他們能參與的，知趣的只能自己腦袋埋進沙礫中當鴕鳥，不聞不問。
否則，只有死路一條。
而此刻，昨夜事情主角許原卻正在病房中。
手裡捏著水果刀，許原輕輕旋轉著，刀鋒閃爍光芒，蘋果皮就像藝術品般從他手中慢慢滑落，不厚不薄，不深不淺。削完的蘋果依然跟之前拿出時一樣圓潤，完全看不見刀削留下的痕迹，只是少了一層皮。
將蘋果遞給病床上的楊爽。
咔嚓！楊爽狠狠啃了口。
「早晨湘君來過，昨夜夏江幫的事是你做的吧！」
許原笑了笑，沒承認也沒否認，了解他的楊爽知道，這代表許原默認了這件事。
「我很好奇，以你的手段想神不知鬼不覺將這些人處理，只是手指輕輕碾動下的事，你卻故意鬧這麼大，而且還弄得這麼血腥，為何？」啃著蘋果的楊爽望著許原。
「跟著湘君的人馬，很多都是投誠而來。這些人為什麼投誠？因為莫湘君之前從未敗過，她幾乎是江南地下世界的神話！但如今對方將這神話打破，背後最終的目的是怎樣我不確定，但有點我卻可以肯定！」
「什麼？」楊爽問道。
「湘君手下的骨幹親信不會動搖，但那些投誠來的人難免心中有疑慮和懷疑，他們投靠湘君不選擇華帥本身就是冒險，一路高歌猛進的時候自然看不出受降投誠者弊端，但逆境的時候，這弊端不僅會顯現，而且會被失敗放大！人心不穩！」
嘆了口氣，許原從口袋中掏出一根煙，給自己點著。
「投靠湘君，其實他們出發點很簡單，莫湘君是江南神話，投靠莫湘君就能保住他們的小命，而且還能跟著莫湘君耀武揚威，這種好事，有點腦子的人都會選擇，不過這並不意味著當中就一點風險沒有，華帥就是那最大的風險。投靠湘君，如果湘君成功成為江南最大魁首，他們將是元老，可一旦失敗，他們同樣也會成為湘君隊伍中的不安因素！」
楊爽終於明白許原高調將夏江幫趕盡殺絕的原因了，這是在給莫湘君擦亮招牌，同時也是鼓舞士氣，讓那些心內本就有其他心思的小弟不會因為一次的敗仗而動搖軍心。
「不過我覺得你這麼做不僅僅只為這些吧？」楊爽問道。
許原一笑，猛地抽了口煙，煙霧繚繞，他的眼神在煙霧中顯得格外明亮。
「那是當然，我不能經常出手，出手太多就意味著破綻多，一旦我這神秘人露陷，沒了神秘面紗就不唬人了，所以我出手一次就要達到多個目的，一石數鳥。」
「那你這次另外的目的是？」楊爽望著許原。
「引蛇出洞！」許原陰笑後接著道：「華帥已死是不爭的事實，而這背後的人居然不費吹灰之力就將華帥原先人馬牢牢掌控，足見他強悍的能力，我不知道他下一招棋落在什麼地方，但我卻可以橫衝直闖，影響他的布局，噁心他一下。我從之前他的行事風格能看出，這人手腕強勢，吃虧肯定不會忍氣吞聲，那麼這就意味著昨夜夏江幫的事發生后，他會選擇第一時間反擊，他出手的次數越多破綻也就越多，我就越有跡可循！」
楊爽這才想通許原這麼做的目的：「你小子，越來越鬼精了！」
「我最後還有一個終極目標。」
「一石三鳥？」這下楊爽徹底驚嘆，這小子以前只是猛，卻沒見著有這麼妖孽的智商啊？難不成泡妞多了會讓人神清目明？智商也會蹭蹭跟著上？
許原不知楊爽這混蛋這麼想，他要知道，肯定會讓楊爽傷上加傷。他什麼時候蠢過？以前只是老鬼這混蛋在背後機關算盡，他懶得動腦筋而已，這些年跟在老鬼身邊，那些花樣招數不用學看也看熟了吧！
「當然，整件事情當中，我認為最危險的就是蠱家，我不搞點事出來，讓你三師兄沉入水底那就真不好辦了，你自己也清楚，蠱族的詭異手段太多，防不勝防，我逼出他來解決掉，我們的勝算會大很多。」
「你這一說還真是這麼回事兒，你準備怎麼做？」楊爽笑道。
「現在不是我怎麼做，而是要看對手怎麼做！」許原眼內射出妖孽自信。
許原千算萬算，算到對方的確如同他猜想那樣性格強硬，很快就做出反擊。可這反擊方式卻大大出乎許原預料。
紫苑！
莫湘君在省城最大的盤子。
燈紅酒綠永遠是夜晚不滅的主題，任何國家任何城市都一樣。
夜晚十點，正值夜場生意最火爆的時候。
紫苑也同樣。
強勁的音樂，瘋狂在舞池內搖動的男女。
尋找一夜情的，找刺激的，做皮肉生意的，失戀失意買醉的。混合在一起，形成了夜場內夜生活那獨特的場景。
在這裡，你可以忘記自己是誰，忘記自己的理想和人生目標。
在這裡，你可以盡情發泄，無論肉體還是靈魂。
許原在角落中，唐瀟陪他著喝酒。
「昨夜那麼帶勁的事兒不帶上我，你不夠朋友！」唐瀟還是那副略微有些憨厚的表情。
許原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我帶著你去，然後人家抽空來紫苑殺個回馬槍，徹底將湘君的名聲打擊到谷底，是不這樣的事發生了，你才開心！」
「呃……」唐瀟嘴角一抽。
他還真沒想過這些，許原這麼一說，唐瀟才明白，許原單槍匹馬是有原因的。
「你唐瀟曾經是兵王，還記得初做特種兵的時候教官第一次訓話給你們說了什麼嗎？」許原笑問。
「這個……」唐瀟想了想，事情過去太多年，好多都記得不太清晰了：「讓我們在戰場上保命，每個特種兵都是國家珍貴的財產，還有……戒驕戒躁！」
許原笑了笑：「這戒驕戒躁比保命更重要，這次我們的對手可不是華帥那樣的廢柴，我相信那天晚上的決戰你也感受到了這點，不能因為在同華帥的交手中我們佔據絕對上風，就將這敵人也當成華帥那樣的貨色！」
唐瀟一震，許原的話給了他一個提醒。
的確，這段時間跟隨莫湘君節節勝利，他也被周圍那些樂觀情緒感染，有些驕傲自滿了。
覺得好像有許原在，有楊爽這樣的大高手輔佐，莫湘君的營盤穩如泰山。
但那天的失敗就像當頭棒喝，將他打醒，原來對手沒有他們想象的那麼簡單。
許原此刻點破這點，唐瀟也不由老臉一紅，作為一個老兵，他居然犯了個只有新人才會犯的錯誤。
「我記住了，我不會再犯這樣的錯誤！」
「知道就行，也跟環境有關，周圍人大多年輕熱血，你就得把控好自己情緒，時常給他們潑潑冷水，以前這樣的事兒都是上頭在做，現在就都得你做了！」
許原輕輕拍了拍唐瀟肩膀。
「放心許哥，之前是我沒做好，後面我不會再犯這種錯誤了！」唐瀟點頭，然後想了想后他問道：「許哥！那我們現在該怎麼做？」
「等……」許原一笑。
「等什麼？」
「等對方出招！」許原臉上浮現起自信笑容。
咔嚓！
周圍燈光忽然亮起，所有人都懵逼了。
舞池內的男女停止了身體的搖動，角落中偷腥的姦夫yin婦慌張穿起衣裳。就連站在高台上的dj都傻了。
一群警察走了進來，望著周圍的人滿臉陰冷。
「警察……臨檢！」
「臨檢？」唐瀟一臉莫名，如今的莫湘君再也不是初到省城的那個她了，跟警方之間的關係非常密切，怎麼會沒通知就忽然弄個臨檢出來？
許原則陰冷笑了，他在為首警察的臉上看到了一些蛛絲馬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