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白雪之下
在謝玄雲苦苦哀求下,千仞雪總算答應了謝玄雲的請求。
「對了,阿雪,我這裡有件東西要送給你,不過可能不太合身。」說罷,謝玄雲從戒指中取出了那套淡金色的華美禮裙。
「哇!好漂亮!」千仞雪欣喜地接過,左看右看,不時地在身上比來比去,只是她現在年紀還小,得長大一些才合適。
「這麼漂亮的衣服,在哪裡買的?有沒有什麼名字?」千仞雪開心地問。
「嗯……叫初陽丹華裙吧……我覺得它很適合你,就買下來了。這裡還有一套流月清輝裙,是我給這位夫人買的。待會兒你幫她換上吧」說罷,他拿出了另一套淡藍色的長裙。「哦,還有這些內衣什麼的,全都交給你了!」
看著堆成小山的包裝盒,千仞雪沒好氣地說:「你這傢伙到底會不會買衣服啊?」
「當然不會,我覺得合適的就都買下來了。」
千仞雪回應他的只是一個白眼,不過收到禮物她還是很開心,趁著心情大好,答應了謝玄雲的請求。
兩人去到了千仞雪的小房間,千仞雪蠻橫地拒絕侍女,悄悄地把小舞媽媽帶進浴室,沐浴梳洗之後,換上嶄新的衣裙,謝玄雲又把她收回到了戒指中。
兩人鬼鬼祟祟地弄完這些,就跑到了後山,今天千道流不要求他們修鍊,特意放了假。
並排坐在柔軟的草地上,溫暖的春風不時吹過,後山的地勢很高,兩個小小的身影就從這裡眺望著武魂城。
「繼續給我講講三列國的故事吧!」千仞雪攏了攏被風吹亂的髮絲,輕輕地說。
「行,上次我們說到了白帝託孤,接下來是……」謝玄雲給千仞雪講過很多自己知道的歷史故事,但身為一個女孩子,她最喜歡的卻是三列國。
謝玄雲不停地講,千仞雪認真地聽,過了一個時辰左右,千仞雪漸漸有些困了,頭一偏,就靠在了謝玄雲的肩膀上,緩緩入睡。
謝玄雲停止了講述,看著身旁入睡的少女,頗有一種歲月靜好的感覺。
「雪兒其實很可憐。」千道流飄然而至,魂力傳音給謝玄雲。他看著睡相甜美的千仞雪,平時威嚴的臉上滿是憐惜之色。
「她的父親在她出生前就去世了,她的母親也不願意見到她,甚至對外宣布她已經死亡,只有我們幾個老傢伙照料她。她在這裡除了修鍊就是修鍊,就是為了不辜負我們的期望,是一個很倔強的丫頭。今天,她的母親來找過我,要讓她去卧底天斗帝國皇室,伺機奪權,藉此機會一統大陸。」
「什麼?阿雪知道嗎?」謝玄云為了不打擾千仞雪,也聚音成線與千道流交談。
「知道,她的心思細膩,性格剛強,雖然年紀不大,但心性可不是一般的孩子那樣幼稚,很多事情她不說,心裡卻一清二楚。也怪我們對她期望太高,不讓她和其他人接觸,她其實很渴望有人能陪伴她,直到你的出現。我看得出來,她和你相處的時候,是發自內心的歡喜。」
千道流愛憐地看了看千仞雪,繼續說:「我們終究只是她的長輩,有些事情我們沒有辦法做到。我知道你想問為什麼我不阻止她母親的命令。唉……如果她以教皇的身份下令,我自然可以駁回,但一來她是以雪兒生母的名義,二來她答應雪兒,只要完成這次任務,雪兒以後就可以自由行動。限制雪兒行動的其實並不是我們,而是她的親生母親。」
「孩子,你足夠優秀,心思縝密,潛力無窮。你天賦之高,是我生平僅見,又身懷絕技,最重要的是,你為了救你戒指中那隻化形為人的魂獸,甘願冒著挑戰封號斗羅的巨大風險,又持續兩年為她輸入魂力治療,足可見得你有一顆俠義之心。」
謝玄雲心中震撼無比,原來自己所作所為都逃不過千道流的眼睛,自己終究低估了這個偶爾脫線的老人。
「你不要擔心,我不是那種食古不化的老頭,我相信天使之神的選擇,也相信你。自從你和雪兒接受了神考之後,我的負擔也輕了很多,武魂殿的發展我也不必過多參與了,集中精力培養你們兩人,就是我最後的工作。」
說完這些,千道流嘆了一口氣:「唉……這些天,你多陪陪雪兒吧……」
千道流不知何時已經消失,夕陽的餘暉從遙遠的天際散落在大地之上,即使黑夜將近,太陽也不甘心被奪走光芒。謝玄雲看著靠在自己肩頭尚未醒來的千仞雪,瓷娃娃一般精美的臉龐上掛著甜美的笑容,忍不住喟嘆一聲:造化弄人啊。
千仞雪才不到十歲啊!這本該是無憂無慮玩耍的年紀,她的母親竟然讓她去卧底皇室奪權,謝玄雲讀過的史書太多了,皇室內部有多危險,他再清楚不過,即便是自己師兄那般的擎天之才,也淪為了皇權的犧牲品,更不要說千仞雪一個天真爛漫的小女孩兒了。
「唔……我怎麼睡著了……」千仞雪醒了,還不好意思地看了看謝玄雲,「對不起啊,聽著聽著就困了……」
謝玄雲忽然抓住了千仞雪的小手,目光清澈,語氣堅定地說:「阿雪,我們去找你媽媽商量一下,讓你不要去做什麼卧底了!」
「你……你都知道了?是爺爺告訴你的吧?」千仞雪吃驚地看著謝玄雲,沉默了一會兒,繼而簌簌地流下了眼淚,帶著哭腔說:「沒有用的,她心狠手辣,又是武魂殿的當代教皇,連爺爺也沒有辦法拒絕她,誰讓她偏偏是我的親生母親……」
「不試試怎麼知道?阿雪,難道你真的想去那狗屁皇室當卧底嗎?」
千仞雪搖搖頭,晶瑩的淚珠仍止不住滑落:「我不想去,去天斗皇室有什麼好?沒有爺爺,沒有供奉殿,也沒有你……可是……可是……」
聽到「也沒有你」這四個字,謝玄雲心裡不禁一陣心酸,眼前這個女孩兒,她的世界恐怕就只有這個供奉殿那麼大吧,如果不是自己意外出現,可能她到現在還沒有一個能說上話的朋友,不知不覺,自己在她心中的分量已經這麼重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