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2,火燒觀音禪院
唐僧取經路阻西洋大海,敖順秉承太上老君吩咐,不要與取經隊伍正面為敵,只要嚇阻他們即可。因為太上老君知道,玉皇大帝與如來佛祖的東擴計劃已經處於模稜兩可的狀態,所以,全面狙擊取經隊伍是不可能的。而如今,一道西洋大海擋住了他們的去路,卻是誰也怪罪不得的。
太上老君沒有想到的是,唐僧和孫悟空竟然立即南下,慌得太上老君趕緊再次查勘地形,然後他就納悶了,因為南贍部洲和西牛賀洲並無陸地相連,再往南走幾個月,可以到達流沙河,流沙河是兩大部洲的界河,但是水弱得連鵝毛都浮不起,更遑論陳玄奘肉骨凡胎?
太上老君心中冷笑,他知道,取經隊伍無論如何是到不了西天了。這天,王靈官突然拜訪兜率宮,太上老君饒有興趣地問道:「什麼風把靈官給吹來了?」
王靈官爽朗地一笑,說道:「天尊,姜還是老的辣呀!」
「不敢當,不敢當。」太上老君連連擺手。
王靈官說道:「如果不是天尊指點迷津,我永遠都查不出來玉皇大帝的降雨表是被奎木狼偷去的,如果不是天尊指點迷津,我也永遠查不出陳玄奘的真實身份。」
太上老君眼前一亮,問道:「已經查到了?」
王靈官詭異地一笑,說道:「凡是跟佛派有千絲萬縷聯繫的人,我都派人暗中盯梢,終於被我打探到一些消息。」王靈官賣了個關子,頓了頓,這才接著說道:「昴日星官跟人聊天時,說起過,那取經人原來是如來佛祖座下的二弟子金蟬長老。」
「如來的弟子?」太上老君驚訝道。
「正是,」王靈官斬釘截鐵地說道,「因為不認真聽如來佛祖講道,惹得如來大怒,將他貶下凡間。」
「不聽講,就貶下凡間?」太上老君嘿嘿一笑,說道,「這戲演得也太拙劣了。」
王靈官說道:「我推測,如來佛祖就是藉此機會將自己的弟子安排到南贍部洲去,然後再讓他前去西天取經,一切就順理成章了。」
太上老君又問道:「玉帝已經知曉此事了嗎?」
王靈官一愣,羞赧道:「我剛獲此情報,心想這是天尊指點之功,所以便先來告知天尊。」
太上老君說道:「靈官有心了,老倌兒感念至深。此事還要儘快稟報玉帝,由他定奪。」
王靈官告辭太上老君,離開兜率宮,來到靈霄寶殿。玉皇大帝聽完王靈官的彙報之後,也是饒有興趣,說道:「這個如來佛祖做事情真是滴水不漏啊。」
許旌陽說道:「陛下,我覺得你會不會太縱容靈山佛派了?我擔心養癰遺患啊。」
玉皇大帝指了指自己的寶座,說道:「有時候,我真不想做了,一會兒是老君,一會兒是佛祖,一會兒是靈山要擴張,一會兒又是兜率宮要奪權。唉!」他深重地嘆了口氣,說道:「可是,我除了坐這破位子,別的事情也已經不會幹了呀!於是,就只能繼續受煎熬。」
幾句話說得許旌陽和王靈官面面相覷,他們也吃不透玉皇大帝緣何突然發了這麼一通感慨。只有高山之巔權力頂峰的人,才有資格淡泊名利,也才能把話說得這麼輕描淡寫吧?
玉皇大帝繼續說道:「許真人提醒得及時,對如來佛祖,我們決不能掉以輕心。觀音菩薩雖說跟我們是一條心的,嘿嘿,可是人心隔肚皮啊,誰知道她在想什麼呢。」
許旌陽問道:「王靈官,除了知道陳玄奘就是金蟬子轉世之外,你還查到了什麼。」
王靈官說道:「暫時還沒有。」
許旌陽說道:「靈山佛派五百年沒有吃過一個蟠桃,但是佛子們卻沒有大面積死亡,他們到底怎麼做到的?王靈官還要用心查訪啊。」
王靈官略為不耐煩,他只知道聽命於玉皇大帝,許旌陽算老幾啊?竟對自己指手畫腳。
玉皇大帝說道:「許真人說得對,王靈官還需用心。」
玉皇大帝開口了,王靈官只能回一聲「是」。就在這時候,靈霄寶殿外面,通明殿里,傳來一陣呼喝的聲音。
「不好了,不好了!」
「那鬧天宮的主子又來了!」
「快,趕緊結陣!」
「全面迎敵,誓死保衛靈霄寶殿。」
這最後一句喊得尤其嘹亮,生怕玉皇大帝聽不見。
王靈官聽出來,外面是龐洪、劉甫、苟章、畢環、馬勝、馬勝、溫瓊、關羽等人在叫嚷。然後又有一個聲音說道:「列位休驚,我來尋廣目天王的。」
「孫悟空?」玉皇大帝情不自禁地站了起來,問道,「他來做什麼?他不是保唐僧西天取經去了嗎?」
通明殿里,傳來龐洪的大嗓門:「大聖要找廣目天王,應該去西天門尋找,怎麼跑到這廂了?」
只聽孫悟空說道:「多謝多謝,有禮了。」
玉皇大帝說道:「王靈官,去看看那隻猴子在搞什麼名堂。」
王靈官領命而出,可是孫悟空已經走遠了,王靈官問道:「剛才是孫悟空嗎?」
雷將們七嘴八舌地說道:「就是他。」
劉甫說道:「他找廣目天王去了。」
王靈官立即駕雲奔向西天門,廣目天王一人站在門口,卻沒有孫悟空的影子。見到王靈官駕到,廣目天王立即上前迎接,說道:「靈官駕到,不知有何見教?」
王靈官說道:「天王,孫悟空來找你了嗎?」
「剛走。」
「他找你幹什麼?」
「借辟火罩。」
「辟火罩?」
「他說唐僧路遇歹人,要放火燒他,所以特來跟我借辟火罩一用。」
王靈官疑惑道:「既是歹人放火,只該借水救他,如何要辟火罩?」
廣目天王笑道:「我也是這麼跟他說的。結果這猴子卻說,如果用水救火,就燒不起來了,他只想藉此辟火罩,護住了唐僧無傷,其餘就盡它燒去。」
王靈官嘿嘿一笑,說道:「還有這等事?」
廣目天王說道:「王靈官若是不信,可去南贍部洲看看,那猴子正在放火呢。」
王靈官駕雲奔向火光衝天之處,到了近處才發現門上有塊牌匾,寫著「觀音禪院」四個大字。王靈官笑了,心想,原來猴子燒掉的是你們自己的產業、
只見,廣目天王的辟火罩罩在一間禪堂上方,其餘屋舍都被火舌、烈焰吞噬,只見黑煙漠漠,長空不見一天星;紅焰騰騰,大地有光千里赤。火焰起初時,灼灼金蛇;到後來,威威血馬。風隨火勢,焰飛有千丈余高;火趁風威,灰迸上九霄雲外。
所謂星星之火,能燒萬頃之田。須臾間,風狂火盛,把一座觀音禪院處處燒得通紅。眾和尚搬箱抬籠,搶桌端鍋,滿院里叫苦連天。
王靈官嘿嘿一笑,返回了天庭。當聽說孫悟空的所作所為之後,玉皇大帝和許旌陽都沉默了,他們想不通孫悟空為什麼要做這種事情?他不是唐僧的徒弟嗎?他不是靈山佛派的弟子嗎?怎麼會火燒了觀音禪院?
許旌陽說道:「他如果要借辟火罩的話,直接去西天門找廣目天王就行了,為什麼要跑到通明殿跟雷將閑聊?」
想著想著,許旌陽恍然大悟,禁不住喜形於色,說道:「陛下,那孫悟空未必是佛派之徒。他之所以捨近求遠,到靈霄寶殿外轉一圈,就是要鬧得天庭盡知,尤其要讓陛下知道,他孫悟空跟靈山佛派並非同心同德,觀音菩薩就是他的一個對頭。」
玉皇大帝笑了,說道:「如來佛祖看樣子是竹籃打水,要落得一場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