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9,佛道相爭,牛魔王得利
太上老君立即啟程,前往六百里鑽頭號山,這山摩天礙日險峻異常,頂上接青霄,澗中如地府,又見山凹里有一朵紅雲,直冒到九霄空內,結聚了一團火氣。太上老君微微頷首,知道這是紅孩兒正在修鍊三昧真火。
他踏祥雲徑往紅雲的方向而去,果然見到一個唇紅齒白面若桃花的孩童,站在五輛小推車中間,那五輛車分別裝著金木水火土五種物質,喚作五行車,紅孩兒在車陣之間按照天罡八卦方位移動腳步,然後調動起五行車的神力來,頓時烈焰騰騰,他手一揮,便將五朵火苗聚集到自己的手中,然後張開嘴用力一吹,火勢更加猛烈,蒸騰而上,氣焰熏天。
一個老頭提著一桶水從森林裡走來,恰巧看到眼前這一幕,嚇得一哆嗦,水桶倒在地上,清水灑了一地。紅孩兒蹦跳向前,一把揪住老頭的鬍子,說道:「嘿!又偷懶,小心我剝了你的皮。」
老頭嚇得趕緊辯解,說道:「不敢不敢,小老兒不敢。」
太上老君遠遠地看到這一幕,不禁笑了,他認得那個老頭是此處的一個山神,沒想到竟被紅孩兒折辱到這種地步。
這個小混蛋,真是什麼事情都做得出來呀。
那個山神拎著水桶急急忙忙地走了,太上老君按落雲頭,幾個小妖挺著紅纓槍圍了上來,其中一個叫道:「哪裡來的妖道?」
紅孩兒大叫道:「放肆!」分開眾妖,衝到太上老君面前,撲通一聲跪倒在地,叩頭道:「師父!」
小妖們這才慌了,原來這個「妖道」竟然是自家大王的師父。
太上老君將紅孩兒攙扶起來,無限愛憐地握著他的小手,眼珠子已轉不轉地盯著他的含春粉面看個仔細,他實在是太喜歡這個兒子了,他做夢都不會想到,自己有朝一日竟能有這麼一個一表人才的好兒子。
太上老君說道:「三昧真火練得如何了?」
紅孩兒說道:「師父,已經可以應用隨心了。」
太上老君說道:「只是,你還缺少一件兵器。」
紅孩兒說道:「徒兒口中鼻中都能噴火。」
太上老君呵呵一笑,從懷中掏出一根筷子大小的紅纓槍來,迎風一抖,變作一桿長槍,足有一丈八尺長,無論是槍尖還是槍桿,都是紅彤彤的。太上老君說道:「這是先天靈寶火尖槍,你試一下。」
紅孩兒將火尖槍接在手中,其實並沒有太在意,但是當他跳到五行車陣中舞弄神通時發現,這火尖槍竟跟自己的三昧真火配合得天衣無縫,那槍尖竟然也能噴出火來!紅孩兒喜不自勝,將一桿火尖槍舞得呼呼風起,驚天動地。
舞得片刻,紅孩兒臉蛋紅撲撲的,鼻尖上掛著汗珠,興奮地來到太上老君跟前,說道:「師父,這果然是神器啊!」
太上老君說道:「傳你本事,給你兵器,只是為了讓你安身立命,悠遊天地之間,不會被人欺負,但是你卻也不能欺負別人啊。」
紅孩兒嘻嘻笑道:「我就覺得奇怪嘛,師父怎麼來了?哪個嚼舌頭根子的,在師父面前說我壞話了?」
太上老君說道:「你身邊的山神土地是怎麼一回事?」
紅孩兒說道:「這六百里鑽頭號山,十里一山神,十里一土地,共有三十名山神,三十名土地。他們平時遊手好閒,喝酒賭錢,經常心神不寧,烏煙瘴氣,實在是浪費了大好的光陰,蹉跎了無窮的歲月。我覺得不能讓他們繼續荒廢下去了,我不能眼睜睜看著他們繼續走下坡路,我要讓他們振作起來,所以這才將他們傳到火雲洞中聽差。我雖然偶爾會對他們嚴厲一些,但我是為了他們好啊。」
太上老君笑道:「你這伶牙俐齒真像你娘。」
紅孩兒問道:「師父,你跟我娘很熟嗎?」
太上老君臉色紅了紅,說道:「我跟你爹熟。」
紅孩兒繼續說道:「師父有所不知,我剛把山神土地拘押到火雲洞的時候,有個土地公公還說,人民有甘於墮落的自由。你說這是什麼屁話?我當即把他打了一頓,打到他不敢墮落,不想墮落,不願墮落。」
太上老君說道:「原來你是出於一番好心。」
紅孩兒嘆氣道:「師父啊,我是對他們好啊,可是他們很多人就是不懂得感恩。」
太上老君笑了笑,說道:「不懂感恩的何止他們?」
「還有誰?」紅孩兒問道。
太上老君說道:「一個叫孫悟空的猴子你聽說過吧?」
「聽說他大鬧過天宮。」紅孩兒說道。
太上老君說道:「他手中的如意金箍棒乃是我打造的定海神針鐵,可是他拿去之後,非但不感激我,反而時時刻刻與我做對。唉,真是人心涼薄啊。」
紅孩兒說道:「師父,他在哪裡?我替你教訓他去。」
太上老君說道:「如今他保唐僧西天取經,將會路過號山。」
紅孩兒立即說道:「我讓他進得號山,就別想活著出去。」
太上老君摸著紅孩兒的手,說道:「那廝武功高強,你多加小心。其實,我主要是想讓你歷練一下,看看你的本事比那孫悟空如何。」
紅孩兒說道:「師父你放心,我一定勤加練習。」
太上老君了解了號山的情況之後,便回天庭去了,他要跟土德星君解釋一下,紅孩兒拘押山神土地是為了他們好。
太上老君走後,紅孩兒每天都演練五行車陣、三昧真火和火尖槍,時光荏苒,不知不覺,幾個月時間過去了,又到了秋天,這天,紅孩兒正在操練陣法,突然一陣狂風卷過,竟是牛魔王來了。
紅孩兒喜滋滋地衝上前去,撲到了牛魔王的懷裡,開心地叫道:「爹!」
喜當爹的牛魔王拍著紅孩兒的腦袋,愛憐地問道:「我兒,武藝練習得如何了?」
紅孩兒拿出火尖槍來,說道:「孩兒新得了一件寶貝,父親看看。」
牛魔王端詳打量片刻,說道:「果然是神器!」
紅孩兒說道:「師父送我的。」
牛魔王笑了,說道:「師父對你真好。」
紅孩兒說道:「那是啊,比父親好多了,父親一身的本領,從來不肯傳授給兒子。」
牛魔王說道:「我這點微末道行,哪比得上你師父啊!」
紅孩兒嘆道:「我也只能假裝信了。」
牛魔王呵呵一笑,說道:「我聽說你把這六百里號山打造得如同鐵桶一般,我還不信呢,今天親見,我兒果然厲害。」
紅孩兒說道:「我感覺父親有話要說。」
牛魔王沉吟半晌說道:「我兒,你日日在這號山之中操練武藝,可知道天下大勢如何?」
紅孩兒說道:「但求父親大人提點。」
牛魔王說道:「佛道相爭,日趨激烈,天庭想一統三界,靈山卻要唯我獨尊。如今,南贍部洲又派了一個高僧前往西天取經,一旦取經成功,南贍部洲也將淪為靈山的地盤,天庭自然不會坐視不管。兩派勢力已經勢同水火,可能很快就要刀戈相見了。」
紅孩兒說道:「父親說的高僧可是姓唐?」
「正是,我兒也有所耳聞了?」牛魔王問道。
紅孩兒點點頭,說道:「聽說過,我還知道他有個徒弟叫孫悟空。」
牛魔王說道:「那個孫悟空啊,不提也罷,本來自由自在的一代妖王,竟成了別人的打手。」
紅孩兒說道:「父親,佛道相爭,我們自然是尊道滅佛了?」
牛魔王笑了,說道:「不要因為你師父是太上老君,就站在道派那一邊。」
紅孩兒不解,問道:「難道跟佛派站一邊?」
牛魔王有一次搖了搖頭,說道:「佛道相爭,必定兩敗俱傷,到時候,誰能出來收拾殘局,誰就是最後的贏家。」
紅孩兒笑道:「沒想到父親竟有如此野心。」
牛魔王說道:「只要你我父子同心,大事可成。」
紅孩兒心存疑慮,說道:「咱們這點兵力,夠用嗎?」
牛魔王笑了,說道:「你有六百里號山,你娘有八百里火焰山,周邊百姓每年都有供奉,還有翠雲山的火雲洞,我還有積雷山摩雲洞的狐族,你叔叔如意真君如今已經潛入西梁女國,控制了一道經濟命脈,這西牛賀洲已經到處都是咱家的勢力了。還有亂石山碧波潭的萬聖龍王,也是很大的家族,他們無論對天庭還是對佛派,都不滿意,完全可以爭取過來。」
聽著父親分析三界大勢,紅孩兒熱血沸騰,恨不得立即沖向戰場,將佛道兩派盡數誅滅,當然師父的命還是要留下來的。
看著紅孩兒熱切的眼神,牛魔王很是得意,能讓太上老君的兒子死心塌地地為自己賣命,也算是報了太上老君奪妻之恨。
最後,牛魔王說道:「我兒,我們暫且韜光養晦,只等佛道兩派大打出手,在這之前,千萬不要輕易動手,以免暴露勢力,傷了自家性命。」
紅孩兒躬身答應,牛魔王駕雲而去,他沒去別處,直接飛往亂石山碧波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