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五章 秦媽媽的話

  「或許就只能這樣了吧?」


  等到程天他們離開很久之後，秦正又自言自語的吐出了這麼一句話。可是看他一臉的猶豫，就知道，他還是沒有下定決定，是否按照程天的說法，就這麼讓秦風徹底的解脫。


  五年前的那一次，當時的秦正其實已經下定了決定，從那個時候就不救治秦風了。但是通過他妻子劉葉兒的解說，他便全心的救治了秦風。


  但是的但是，他和劉葉兒都不知道秦風這五年來到底承受了多麼大的非人折磨。時至今天，他通過程天的口中，才知道真相。


  所以，這個時候的秦正動搖了當初救治秦風的那個決定。


  是對？還是錯？


  一時之間真的讓秦正難以想明白。


  如果，在五年前就讓秦風從折磨中，解脫，是不是才是正確的方式呢？


  並不說，秦正因為在秦風身上消耗了大量的家財，而心痛。就是花費秦家所有的財物如果能夠救治好秦風，他秦正都沒有任何的怨言。


  可是像現在這個樣子，讓秦風在痛苦的折磨中度日，真的是一件對的事情嗎？


  想了很久的秦正，最終還是沒有拿定主意，是否決定放棄秦風。於是他再次的找來了他的妻子劉葉兒，想聽聽她的看法。畢竟秦風的事情，和秦家的事情不同。


  秦家的事情，他可以一個人做主，但是關於孩子的問題，秦正總是會和劉葉兒商量。孩子不是他一個人的，所以，他尊重劉葉兒的想法。


  秦正出來的時候，成叔吳川他們從秦正的臉上就可以知道，他和程天談了什麼，所有人的心中都是一涼。想來是秦風的情況……


  秦芸太小，還不能明白秦正臉上的表情是什麼意思。只不過，當她看到程蘭被程天拉走的時候，心中卻是感覺好像有些不對。只不過，她還是說不上來到底是什麼。


  「葉兒，風兒他……」


  只剩下秦正夫妻二人的時候，他們四目相對，秦正一道悲聲響起。這讓劉葉兒心中猛的一痛。因為劉葉兒從來沒有見過秦正這個樣子。


  就是五年前的秦家祖地大比，面臨失去祖地的危機，她都沒有見到秦正今天這個樣子。


  程天到底和他說了什麼？才會讓秦正有這個表現?

  「正，有什麼話，你就告訴我吧！」


  看到秦風這個樣子，劉葉兒迫不及待的想要知道事情的答案，儘管她的心中事先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所以，她相信，不管是多麼糟糕的消息，她覺得她都可以承受。因此，就給了秦正一個安定的眼神。


  「哎，葉兒，你可能還不知道，風兒這五年來到底承受了多大的折磨啊！」


  秦正這話說完，好像被抽走了全身的力氣一樣，只剩下雙眼那滿是驚恐與無措的神情。


  因為程天和他說的很清楚，為了讓秦正能夠明白秦風到底承受多大的這麼，程天還用了一個例子。


  程天說：「如果這樣的折磨是發生在我的身上，我真的想象不到，我有沒有那個勇氣像他那樣能夠堅持活五年。」


  說到這裡的時候，程天的身體明顯的出現了顫動。


  而且，秦正還能夠從程天的表情中，看到他對秦風的那份佩服與震驚。這說出來是一件多麼滑稽的事情？一個城主，去佩服一個五歲的頑童？多麼的可笑！


  可就這麼滑稽的事情卻發生在了程天的身上。而秦正，又是唯一的見證者。儘管被人佩服的當事人秦風是他秦正的兒子，可是他卻沒有絲毫的得意。


  為什麼？

  因為越是如此，難道不是越加的表明，秦風在這五年來受到的巨大折磨嗎？如果一件佩服的事情是建立在自己兒子的痛苦之上。那麼這個佩服不要也罷。


  越這麼想，秦正的心就越是在滴血啊！

  如果早知道，當初是這個樣，唉……


  這還是秦正的心中早就有所預料的結果，因為他看到秦風從小几乎就沒有多哼什麼，雖然有時表現的有些痛苦，想來應該還是能夠堅持下來的。可是誰又能想到是那種非人的折磨呢？

  秦正就把程天是怎麼告訴他關於秦風的情況的都如實的告訴了劉葉兒。


  劉葉兒越聽越驚心，終於還是忍不住大聲哭了出來。


  對於一個母親而言，最痛快的事情，並不是發生在她自己身上的折磨。而是聽到自己孩子受到折磨而束手無策的那種無力，這才是對一個母親最大的傷害。


  愛惜孩子，勝過自己愛惜自己。或許這就是天下的父母吧！

  良久之後。


  劉葉兒才算是慢慢的緩過神來，身體還因為哭泣而不時的顫動。


  「葉兒，你說我們應該怎麼做？」


  秦正看到劉葉兒冷靜了之後，便皺著眉頭說道。


  雖然他暫時還沒有找到辦法去救秦風，但是如果真的決定救，他還是會義無反顧的放手去尋找辦法，哪怕付出再大的代價都在所不惜。


  「正，你覺得我們的風兒，懂事嗎？」


  劉葉兒聽到秦正的話之後，也知道現在不是難過的時候，或許是因為，剛剛才大哭一場的緣故，讓她的心中好受了很多。儘管這樣，她的心中還是不時的再難過，同時忍不住的悲嘆自己苦命的孩子，可是很快的她就想明白了，並且做出了決定。這一反應，可以明顯的從她的精神中，看出了她的狀態和剛才完全的不一樣。只不過，想通之後的她並沒有回答秦正的問題，反而是問了一個好像不怎麼相關的問題。


  秦風懂事嗎？

  「同齡人中，不，我第一次見到像風兒這麼懂事的孩子。」


  秦正肯定的回答。


  這話倒是實話，畢竟，任他想破腦袋，估計都想不出來，他的孩子，秦風，是帶著二十多年的記憶的靈魂重生的。雖然秦正現在還是一個嬰兒的身體，但是卻有一個大人的靈魂。而且還是一個練形意拳有成的武道高手。


  「正常的說來，如果真的是換做其他的孩子，或許真的讓他就這麼昏迷下去，是最好的解脫……」


  劉葉兒對秦正的回答，並沒有任何的意外，而是接著說出自己心中的想法。


  「我知道，現在的秦家，在黑金城的幾乎就沒有了地位。但是，我還是不想就這麼眼睜睜的看著風兒這麼昏迷下去。正，你能夠明白嗎？咱們的風兒，比所有的孩子都要懂事，正是因為這樣，我們才應該盡最大的能力去救他。」


  「生還是死？盡人事天命！如果有可能，我們應該聽聽風兒他自己的意見。正，你可知道，自風兒會走以來，你看到過風兒他放棄過自己的生命嗎？他每天都做著那些奇怪的動作，我這個做娘的能夠體會到風兒強烈的求生意志。他是想通過自己的努力，把自己的身體練得強壯起來……」


  說著說著，劉葉兒眼中的淚水，再次忍不住的流了出來。可是她沒有因為流淚而停下了她要說出的話。


  「正，你也應該發現了，自風兒會走，自己鍛煉著他的身體，一直堅持到了今天，你有發現過他偷懶嗎？而這一切有人提醒他嗎？沒有，沒有任何一個人，都是他自己的堅持，都是他自己的毅力在支撐他……」


  此時的劉葉兒，神情有些瘋狂，說話的聲音明顯的提高了不少。


  「風兒這麼做是為了什麼？為了什麼啊？他自己的身體，帶來的折磨，他比我們更加的清楚。所以，他想活下去！僅僅是想健康的活下去。他還只是一個五歲的孩子啊！」


  「這只是一個五歲的孩子想要活下去的堅持罷了。可是為什麼這樣的事情要發生在風兒的身上呢？為什麼啊！」


  劉葉兒的聲音已經暫時的失控了。她那話好像是在問自己，又好像是在問命運……


  「孩子想活，我們為什麼要剝奪他最後的希望呢？再大的痛苦，孩子都撐到了今天，我們做父母的能夠做的，就是盡自己最大的能力，讓他活下去。至於最後真的沒有辦法，我們也……」


  「盡人事聽天命？」


  秦正嘴裡痴痴的說了這幾個字。


  他聽到劉葉兒說出的這番話，心中何其的觸動啊！


  因為秦家的事情，所以，他的大部分注意力都沒有放在自己妻子孩子的身上，是以他對於秦風的情況的了解，真的沒有劉葉兒知道的多。


  而通過今天的對話，他才知道，秦風到底是多麼的渴望活下去。


  既然這樣……


  還在思考劉葉兒那番話的秦正，突然被哭聲驚醒。


  原來劉葉兒說完之後，又失聲痛哭起來。


  「葉兒，你說的對，咱們盡人事聽天命，岳父那裡很快就會傳來消息，這今天，我看看能不能再想想辦法……」


  秦正把劉葉兒摟在了懷中，輕輕的安慰著。


  夕陽斜去，又帶走了一天的光陰。


  被夜幕籠罩的秦家，好像鋪上了一層蕭瑟與死氣。


  整個黑金城也籠上了一層不一樣的氛圍，黑金城的遠方，好像有一個不知疲倦的人在趕路……


  夜深了，人靜了。


  夢鄉中的人們都在想些什麼……


  風輕輕的吹過，又有幾人能夠感知這份涼意……


  或許明天升起的太陽，又是新的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