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許芊
離望星谷數萬里之外的紫薇城。
天空晴朗，萬里無雲。無垠的天際飄來一把長劍，長劍之上是一個綠衫的絕色少女，眉如翠羽，肌如白雪，面如粉玉，在她身邊彷彿陽光也暗淡不少。
少女微微笑著，緩緩從天際落下。
「好美。」
城中有人驚嘆，目光便像被膠水黏住，再也移不開。
貴語坊是秦蘭國朝中貴人居住之地，裡面要麼是權勢滔天的皇親貴胄，要麼是朝堂身居高位的大官。
少女降落在貴語坊馳道之上，美眸含著喜悅，見人便微微一笑，音容絕美，引來無數目光。
「我若能娶得這樣的美人，短命十年也願意。」一錦衣華服青年驚嘆道。
「呸，二十年我也願意。」有人反駁吼道。
「三十年。」又有人打岔。
「滾，四十年。」
……
大街成了拍賣場，拍賣的卻是壽命。這些人彷彿覺得自己死命減壽就能抱得美人歸一般。
「她……」這時一個官邸之中走出一名七旬老漢，身著仙鶴補服，一見少女登時大驚：她不是許芊么？」
旁的門童看的心醉神迷，顧不上身份，直接問道：「許芊是誰？」
老者頓足，道：「許直千的女兒啊。【零↑九△小↓說△網】」
「是她。」
「當年紫薇城中和九公主贏映月，淺語閣趙雪語並稱秦蘭，三大美人之一？」
周圍聞之色變。許家才滅不久，她怎麼回來了。許家可是秦皇眼中釘肉中刺，滅之而後快。
「五年前，老夫曾在許府見她一面，聽聞被一神秘高人收為弟子，如今五年過去，她才回。哎，許家已經物是人非了。」老者嘆息，眼中帶有憐憫之意。
底下有人目光一凝，悄然離去。
許芊微微笑著，不理周圍驚艷的目光，朝原本許府方向而去。
許府門庭緊閉，匾額已經蒙塵已久，連門前兩個石獅子都蒙上一層灰燼。
許芊芳心一跳，心頭七上八下。
家裡出事了。她不敢往壞處想，推門而入。
門中人氣全無，庭苑內雜草叢生，池塘中原本該是生機勃勃的魚池全無生氣，門廊空洞，一股沉鬱之氣沉澱已久。
自打新皇上位，許府倒台以來，這一片便成了紫薇城禁地。行走路人寧願繞遠路也不敢從許府門前經過，荒涼得彷彿鬼蜮。
「父親，弟弟。」
許芊著了魔般，從前院瘋狂衝到後院，一路焦急大喊。【零↑九△小↓說△網】心中雖已明白只是徒勞，依舊存著萬一的希翼。
空蕩的院落里只有她瀝血般的迴音。
眼淚成竄從美眸中滑落，怎麼會這樣。五年前自己隨師傅離去時，父親聖眷正隆，如今才短短五年。
心中後悔之極，該找些回來。如今人海茫茫又該到哪裡去尋找他們。
小時母親生完弟弟后，便失蹤了，對於這個寶貝弟弟，她是憐惜到了骨子裡，從小愛惜之極，如今卻……
「小姐。」
這時從門外一聲細小的聲音在呼喊，聲音壓低很低，彷彿怕被聽到一般。
許芊美眸閃出激動，飄身略出。
那門廊之中，站著一位中年婦人，粗布麻衣衣群荊釵，臉上帶著欣喜又似藏著十分的擔憂。
許芊眸中喜悅閃過：「余媽。」
余彬上前，趕緊將她拉走，急忙府外疾走：「哎，小姐，你怎麼來這。快走別被人看到了。」
余彬是許府的老僕人了，事發之時她恰好不在府中，逃過一劫。適才在街上聽聞許芊回來，趕緊地跑了回來，果真見到她。
「余媽，我父親和弟弟他們呢？他們怎麼了？」許芊抓住余彬手腕，連聲發問。
余彬眼睛微紅，流下兩行清淚，卻不敢停留，直到來到一處破落草房時才停下。
「小姐。」余彬忍不住淚水落下，悲呼道：「老爺死了，許府一家上下三十七口人，全都死了。」
許芊嬌軀猛顫抖，往後失神跌足，不敢相信，俏臉煞白一片，淚珠成線：「那我弟弟呢，許柏呢？」
「不知道，聽聞說行刑時，失蹤了，如今生死不知。」余彬擦拭淚水，忍住悲痛，將事情來龍去脈說了一遍。
片刻之後，城東一處平民區域內，一股強大的氣息轟然爆發，青色的靈氣衝天而起，在空中化作一團氤氳地霞光。
「贏沖。」
許芊美眸怒睜，銀牙緊咬，渾身氣機如欲翻江倒海，騰衝而出。余彬自覺大山壓頂般，胸口沉悶得呼吸不過來。
「幾年不見，小姐竟到了這種程度。當初那怪人說的果然沒錯，是萬年不見的玉極純體。」余彬心頭震動。可她並不覺得許芊現在能夠抗衡秦皇。
「小姐，不要衝動。秦皇勢大，不是易與之人。小姐快走吧，待日後修為強大了，再回來報仇，現在去和他硬碰，以卵擊石啊。」余彬焦急道，一把拉住許芊。
許芊頓了頓，淚眼朦朧，凄然一笑道：「父親和小弟都不在了。我又何懼一死。或許我腳步快些，能在黃泉路上，趕上他們。」
余彬一聽，更是焦急，許芊心存死志，許府對她有大恩，她不能眼睜睜看著許府最後的血脈送死。可腦袋混沌一片，根本不知從何勸起。
許芊從懷中掏出一物，送到余彬手中，說道：「若我此去不回，辛苦余媽將此物激發，若我師尊前來，你便與他說，芊兒有愧師尊教誨了。」
她念了一段口訣，便轉身離開，絕美的容顏布滿寒霜，眼中殺意與死志交雜閃爍。
余彬大急，無可奈何喊道：「小姐，你糊塗啊。誰說少爺就一定死了。那日城中異象，少爺便失蹤了，說不定和小姐你一樣被那位高來高去的大能看重，救走了呢。小姐難道不想，你若死了，他日少爺若回來，他該如何辦？」
許芊嬌軀猛顫，回身一把抓住余彬手腕：「那日到底如何，余媽親眼所見？」
余彬那日正不在紫薇城中，那裡見到，不過是道聽途說的，但是她卻堅定點頭。將聽來的消息，添油加醋說了一遍。
許芊美眸一亮，心中生出幾分希翼，或許弟弟還在人世。轉念一想，又該去哪裡找他，天地茫茫。
「弟弟還活著便好，遲早會找到的。」許芊安慰自己，美眸中死志散了幾分。
就在這時門外，一柄數丈寬的白色劍光至高空而下，帶著劈山開海的威勢，一把劈落茅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