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前方無路
「嗡隆。」
這時在望星宗空中，那石台微微一震，帶起無窮風暴，不過卻僅僅縈繞於數丈之內，那風暴之內，彷彿天都要破開大洞，隱隱翻出一絲黑色的空間，那是天外之界的異象。
「這.……」
三名老者頓首，各自眼中帶著驚詫。
「靈台抖動，這是動了真元了。是誰鬧出了這般大的動靜。贏秩還是穆風？」一人猜測道。
「准有事發生了。萬載以來，靈台從未有過這種異象。」
「可惜，此刻我們無法進去。只能靜候這些人出來。」
「咻。」
靈台之上，激蕩一陣氤氳，數十屢霞光滴落，射入地面。
灰塵散盡。
「杜大哥，林大哥？」
「他們怎麼出來了，這麼快就考核完了？還是他們失敗了？」
那數十道身影睜眼，神色各異，有些帶著驚喜，更有些帶著遺憾。
白衣男子落下，詢問。
那些同樣迷糊。只感覺原本雖艱難，但自己還有餘力，不知怎的靈台激射一股大力，將他們都震了出來。
「可恨。」
有落敗者惱怒。
一步數月，在靈台之中，走一步便相當與外界苦練數月，誰像錯過這種機緣，這一生可能就那麼一次。
白衣男子微微詫異，看向靈台。
靈台早已安穩，懸於高空之上，周圍黑色漩渦盡都消失。
許柏躺著一會，很快便轉醒了。
手中死死握著巴掌大的石台不肯鬆開。
「好東西。」他咧嘴笑了，不枉他費盡九牛二虎。這東西似金非金，似木非木，甚至連石頭都不算。渾身親芒，上面斷開之處還有一縷縷銘文。十分複雜，許柏甚至只看了一眼，便只覺神魂膨脹，難受不已。
隨後他又抬頭，看向浩大的石階，眼中精光四溢。這都是寶貝啊，漫天都是，可是他不敢在造次了。
剛剛那股斥力只是小懲大誡，他感覺若是自己再敢打它主意，說不定人家真的發毛，一個石階將他拍成肉餅。
他站在石階之下，一本正經，好像在與一個有靈智的東西說話：「我不挖你，走一走總可以吧？」
靈台無動於衷。
他咧嘴一笑：「你不說話，我就當你答應了。」
踏前一步，進入第一節石階。
轟。
來自四面八方的威壓再度擠來，這一次比起上一次更是厚重了幾分，彷彿惱怒了他，可以刁難他般。
許柏努努嘴：「小氣。不就挖了你一點邊角料嗎？至於嗎？」
嗡。
排斥之力更大。許柏不敢再說話，連忙運轉造物訣，生生頂住這股大力往前邁進。很快他便適應了斥力。得益與他與眾不同的功法與神魂。
尤其是神魂，那斥力雖作用於外，其實核心在於打壓神魂。他二世為人，不知何故神魂遠超常人。在這股斥力之下，不但不覺神魂消耗，反而隱隱增加了一絲。
這裡還有鍛煉神魂的妙用？
修鍊界常說，度彼岸如渡海，身為舟楫，魂為操舟人，擺渡之時需有無上舟楫以破浪乘風，乃至面對驚濤駭浪。但這些不夠，若無操舟人，任你渡過惡水駭浪，永遠也只能在海中飄蕩，到不了彼岸，因為沒有方向，漫無目的，只會南轅北轍。
所以鍛煉神魂之法極為難見，比身法武技更加珍貴。此地竟有鍛煉神魂的妙處，雖不是長久，但靈壓擠迫之下，促進了神魂反彈。
一雙賊眼四處盯著青石板，帶著羨慕的神情，他跨入二層，那威壓頓時有上了一個層次，如果一層只是一，那麼二層便是三乃至四，增幅之大讓人咋舌。
不過他還是覺得不滿，經歷過靈台暴動，這點靈壓根本算不得什麼。擺正心態后，他一咬牙，竟在那石台之上奔騰起來。
速度自然不快，但比起他人只是螞蟻般往前爬，他的速度堪比烏龜，一步就等於別人數十數百步。
終於連靈台也感覺自己被鄙視了，靈壓陡然增大。
而此時，他已穩穩站在七層。靈壓陡增，自覺連腰都抬不起來了。
「怎麼還見不到其他人？人家都走的沒影了，難道我還比不上那些人？」
他咬著牙，艱難挺進。心中對那股倔強被激發出來。壓力如此巨大，前面都還見不著人，說明人家早早過去了。
不能輸。
他咬牙道。
手腳並用，往前艱難走著。
其實他不知道，此時按宗門之外早已開了鍋。除了寥寥幾人還未出來之外，其餘一百餘人都已被擠壓出來了。而且他們之中大多只是爬到二三層。
之所以沒有會面，那是因為人家早早就失敗了。而且他貪心挖了靈台石板，靈台給他的威壓足足是別人數倍之多。
當這些他都不知道，一心想著不能輸給別人，這股倔強強撐著他。
「噗。」
他邁入八層，剛一進去，便噴出一口鮮血，那無窮無盡的威壓擠壓過來，彷彿天塌一般，千山萬壑同時蓋頂落下，渾身中骨骼嘎嘣發響，似承受不住這種天地大力，要碎裂一般。
這時體內的沉寂的息壤終於動了，從濃霧當中顯出身形。源源不斷的造物之氣散發，湧入他四肢百骸當中，像一股清泉流過山間。
體內一陣清涼，骨骼也受到了滋潤。強壓之下，他體外凝了一層烏黑的塵垢，那是肉體當中的殘渣，如今這一壓，造物之氣一洗，拍出體外。
許柏神情一震，體內彷彿再次有了力量與天地大勢對抗，他逐步從地上挺起腰身。足足半刻鐘后，才站起。
行走還是無比艱難，他站在原地，不停運轉造物訣，讓造物之氣不斷衝擊身軀，這次艱難的旅程成了他磨練自身的試煉場。
半個時辰后，他終於適應。向前輕輕邁出一步。這一步落下，渾身大汗，彷彿剛剛從水中撈出來般，衣襟濕透，汗水順著臉頰落下。
剛離開臉龐，已被靈壓壓成齏粉，化作塵埃不見。
「嗬。」
他不斷嘗試，不斷前進。此時神魂已經大了足足三成。已經觸摸到煉心層次，凝氣境只是練氣打熬筋骨，而神魂只有步入煉心才能堪堪有資格接觸。
走的雖然艱難，但一個時辰后，他也走了八步，卻停下了。
眼前，沒有路了，懸空一片霓虹，不見下一步石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