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場子
遭了這麼一下，許柏歸心似箭。外面的世界太危險了，他覺得。雖然發了豪言壯志，但自己什麼本事，這一點他還是有自知之明的。
他腳程很快，一路上也沒了看風景的心情。兩天之後，他回到了辰皇谷。
已是傍晚時分，夕陽搖搖欲墜，掛在山谷的一邊好似一顆嬌艷欲滴的靈果。辰皇谷較為偏僻，一路上只有零星幾個弟子走過，他們低聲說著什麼，看到許柏，又偷偷撇過臉去偷笑。
他已習以為常，他的名聲可大了。是望星宗第一人，闖過登靈台而被五穀嫌棄，不願收入谷中，最後落到一個即便是望星宗弟子也沒怎麼聽過的「山洞」。
他就是茶餘飯後的談資，不過幾乎都帶著譏諷。這麼一個在登靈台上睡過去的奇葩弟子，也確實難得一見。
許柏面不改色，幾人就算再小聲，他神魂強大也聽得清楚，何況人家根本不在意他，就彷彿存心要讓他聽見一樣。
「這不是那位千年難見的奇才嗎？他這是剛從外面回來啊。」
「準時嫌辰皇洞太悶，出去找地方睡覺了。」
「哈哈，有理有理。」
幾人戲謔大笑著走了。許柏從他們的衣裝上可知曉，這幾人都是星牙谷弟子，與辰皇谷相隔不遠。
順著那蜿蜒的小徑入了破敗的辰皇谷。谷內寂靜地很，陳文那大嗓門與趙曉冬文滿都不在，空空蕩蕩地。
他在谷口坐了會，直到夕陽徹底下了山，銀月升起時。才見到夜幕中，陳文高大的身影一瘸一拐地走了回來。
那傻大個一見到許柏，頓時驚喜地叫了起來：「許哥，你可回來了。還順利嗎？」
許柏上下打量他，衣服破爛，鼻青臉腫地，袒露在外的手臂一塊青一塊紅地。便詫異道：「怎麼，你進了外門了？」
他離開時陳文才剛剛三層，才短短四五天時間，居然連跨兩層。他詫異看一眼陳文憨厚臉龐。厚積薄發了？不過也是，雜役院的靈氣和辰皇谷簡直沒有得比，陳文資質並不差，雖讓他驚詫，也在意料當中。
「嘿嘿。」陳文默默腦袋，憨笑幾聲道：「多虧了曉冬師姐，送我一顆生靈果。不過我覺得若是給許哥，一定比我進境快。許哥眼睛真好，這樣也能看出來。」
他身上的衣服已經不是雜役服裝，只是破了許多，顯是剛剛才弄破了。
許柏點頭，生靈果他也知道，靈氣充沛，是難得的靈果。陳文雖這樣說，但他並不覺得。陳文在凝氣二層打磨許久，才能厚積薄發，給他？他才短短不到半年時間，哪來的厚積。
「難怪，進了那一谷？」
陳文嘻嘻笑道：「我凝氣五層，去望星谷報備。嘻嘻，然後我便回來了。只要文滿師兄不嫌棄我笨手笨腳就好。」
「恩？」
許柏聽出他異樣，這憨厚的陳文吞吞吐吐，像是在隱瞞什麼：「是有人為難你吧。有什麼不好意思說的。」
陳文趕緊擺手否決道：「沒，沒有。許哥你想到哪裡去了。我覺得在這挺好的，自己要來的，哪有人為難我，我又不是什麼名人。」
許柏盯著他看，看的他都不好意思。
「好吧。」陳文很快敗下陣來，臉上淤痕在月光下更加分明，他摸摸腦袋，說道：「是，朱陽貴的師尊，李師叔。」
「李師叔？李慶刀？怎麼哪裡都有他。」許柏皺眉，從開始的黎均，到後來看不起自己，現在還有他，真是有緣。
「他說，物以類聚人以群分，既然我那麼喜歡和許哥一起，就來辰皇谷得了。我資質也愚笨地很，去別的谷也只是拖後腿。我想想也是，於是便回來了。許哥你不會看不起我吧？」他偷偷看許柏，見他臉色不好看，生怕他生氣了。
許柏卻是生氣，既怒陳文不爭，更多的是李慶刀，這人他從未得罪過，甚至連面也沒有見過，怎麼要如此針對自己。難道黎均的事被他知道了，隨即他又否決了，若是他發現了什麼，斷不會像現在這樣風平浪靜，這人心胸狹隘，不是什麼好人。
也是自己連累陳文了，這小子很早便想進入北斗谷，李虎等人也在那邊，修鍊的是橫練功夫，煉體功法，適合他。
他拍拍陳文肩膀，說道：「不去也罷，這地方的人可難伺候地緊，在這裡那不靠譜師兄至少不會苛刻人。」
「恩。」陳文深以為然。
許柏壓下心頭不忿，看向他臉上的淤痕：「你臉上的傷怎麼回事？我辰皇谷向來不需要與人比試的，別告訴是走路不小心摔的？」
陳文瞪大眼睛，又泄氣般頹喪下來，這一條這麼好的路都被許柏封了，只好如實相告：「是王異，我倒霉，今天給他們送葯，遇上了王異，他說外門弟子都是需要比試的，就算是辰皇谷的那啥也不能例外。」
「王異？」
許柏有些印象，就是那插隊的那傢伙。他擺擺手：「走，去會會他，我倒是先看看他有幾斤幾兩，我也想和他比試比試。」
陳文為難又擔心道：「許哥算了吧，我皮糙肉厚，過兩天就好了。你又是剛剛回谷，這風塵僕僕地，多累。算了。」
許柏堅決道：「不能算，這關乎我們辰皇谷臉面。」
陳文不懂，辰皇谷有什麼臉面可言，差一點就要被拍出望星宗的破落地方，低賤到了塵埃中。
許柏也覺得臉紅，好在他「見識多」，接著便說道：「有些人，若是一直置之不理，就會變本加厲，狗尾巴都翹上天了。今天說什麼也得給他治一治。」
他拉著陳文出門，順著小道走，一刻鐘后，兩人穿過一道石拱門，進了一處空曠的谷內。輕靈的月光散落在星牙谷中央，像是鋪了一層銀粉。
谷內入口便是一處廣場，分級而上，形成三個退台，每個退台上都有弟子在修鍊，而在起周圍，有一圈白色石碑，犬牙交錯，上面刻著字，龍飛鳳舞。
在眾多弟子當中，王異十分顯眼，就在第二退台之上，他身材高大鶴立雞群。此時正雙掌憑空擊打著，霍霍發響。
「王師兄的推山掌越發地純熟了。等到雲塔開啟時，定能進入前百。」
有兩人跟隨在他身邊，諂媚看蔻奉承道。
「那是自然，王師兄又不像那個蠢貨陳文，虛有其表。白長了那麼壯，還不是被師兄三拳兩腳給搞定了。」
「提他做什麼？這種沒用的東西，說他是同門，都難以啟齒。」王異橫著臉，十分不爽。眼光一掃看到許柏兩人，突然一亮，推開前方弟子走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