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黑船:提督的決意
早餐桌上,孫文和往常一樣與鎮守府的所有人坐在一起享用著他精心製作的早點,可是其間的氣氛卻不似往常那樣輕鬆和歡愉,因為孫文把薩拉托加和反擊藏了起來,同時他的正對面也多了一個人狼吞虎咽的客人。伊藤顯然是餓壞了,呼嚕嚕灌下去一整碗熱粥才想起來自己被燙的難受的腸胃還有滿檯子的早點。
看著伊藤一頓狼吞虎咽之後稍稍放緩了吞咽的節奏,孫文皺著眉頭詢問了起來「伊藤,總督府怎麼把你逼成這樣了?」伊藤算是他在這裡不多的朋友,看著記憶里那個既能豪爽的對待那時候還是鹹魚的自己,又會被喜歡的驅逐艦迷得走不動路的高位鎮守府的大佬提督變成現在這幅落魄的模樣,孫文總有種不真實的感覺,這一切在他的認知里別說發生就連存在的可能性都沒有,想著他又有些惱怒地追問了一句,「維新會這時候怎麼都啞火了!」
「總督府還不是那一套,斷資源、調職、憲兵隊跟官員輪軸上門,總之只要不滿足他們的要求的話,他們就會使勁地找你麻煩。至於維新會……」說到維新會,伊藤還是無奈地便嘆氣邊替那邊開脫,「這次要不是愛那個賤人為了自己的前程給我們找麻煩,誰敢動我的高雄!」
「愛?」孫文聞言想起了那個像狐狸一樣的女人,對方給她的印象並不壞,不知道為何伊藤對她的評價會這麼差。想著孫文好奇地追問了起來:「到底發生了什麼?」
「說起來也是我正倒霉!」伊藤抱怨了一句,請善良的吹雪給他盛了一碗炒蛋,隨後一邊吃著一邊講述起來,事情要從伊藤麻滿心關係的迎接著回歸的艦娘們卻發現其中沒有了高雄身影開始說起:
沒有等到高雄換來的卻是一份調港意向書,熟悉總督府秉性的伊藤稍微聯想了一下就想到了可能又是總督府對於那些與提督感情並不深厚的優秀新手艦娘起了心思,平時要是碰上這種事情伊藤也就得過且過了,但這一次的高雄不同,她可以說是高雄伊藤生命中最重要的成員之一了。所以,伊藤帶著三日月在沒有橫須賀方面調令的情況下來到了總督府申訴。
作為百位以內的提督自由權還是很大的,更何況背後還有些維新會,伊藤對自已有些莽撞的行為絲毫都不擔心,可事實上卻沒有他想象的那樣順利。
「都是愛那個賤人,我們把她推進了十二人議會,竟然轉手就把我們賣給了贊翼會那群肥豬!」說著伊藤又忍不住咒罵起了那個叫做愛的女人。可能是伊藤情緒太過激動了,咒罵的話一出口就再也續不上之前還算克制的故事了,一連串陌生的名字加上惡毒的詞語成為了他餘下的話語中唯一的主題。
孫文從來沒有、也不會想到自己會從這個看上去有些幼稚義氣的伊藤嘴裡聽到這麼一長串惡毒的詛咒,震驚了好一會,孫文才意識到這些話題並不適合像是小孩子一樣的驅逐艦們旁聽,所以趕忙打斷了伊藤開口說道:「吹雪你們都去散散步吧!」等到一群艦娘都走乾淨,孫文才站起來走到伊藤身邊繼續道,「愛她叛變了?」
「叛變?她可從來沒說加入過我們!」伊藤停下了咒罵,嗤笑了一聲,「從頭到尾她就是為了往上爬而已,一份核心技術一份外圍成員名單足夠她興風作浪了,還需要留在維新會嗎!」說著他又狠狠地捶了幾下桌板,「多虧了她,維新會所有能說話的人都潛伏了起來、多虧了她,總督府竟然能不經過投票直接停了我的職務、也真是多虧了她!我連對高雄申訴的權力都被應急處理方案剝奪了!哈!愛!愛!你這個賤人!」
孫文排著他的後背,伊藤的樣子讓他深有感觸,曾幾何時對著守土令的他、被逼著去中間島的他不也是這幅可悲的模樣嗎?想著孫文不由輕聲安慰起了伊藤:「沒事的,只要高雄自己想回來不如就讓她多在艦娘學院待段日子,等到風聲過去再申請她回來嘛!」
「不一樣的!」伊藤苦笑了一聲,「愛這次不止從維新會拿走了一份成員名單,還拿走了最重要的記憶修復裝置的設計圖紙。」
「記憶修復裝置?那是什麼?」孫文第一次知道人類的研發能力這麼強,已經能夠做出來這種聽起來就很黑科技的東西了。
伊藤猶豫了一下,看著孫文探究的目光才欲蓋彌彰地描述起記憶修復裝置這個東西:「為了幫助受到精神創傷的艦娘,維新會開發出了這種裝置,通過裝置讓艦娘在睡眠中忘卻定點記憶的一種東西。」
孫文在那聽著,越聽越感覺不對勁,直到聽到伊藤說出定點消除記憶的話,「這不就是洗腦嗎?」的話從他嘴裡脫口而出。
「那是不一樣的!我從來都沒有想過要傷害她們!」伊藤激動地辯解著,「我只是不想讓她們那麼傷心下去,這也是一種治療方式罷了!」
看著伊藤這幅激動的樣子,孫文雖然對那群嘴上說著愛護艦娘實則一樣不擇手段的維新會非常的不滿,但也無法對著落魄的伊藤再說那些責怪的話了,他搖了搖頭拍拍伊藤的肩膀岔開了話題:「那你需要我怎麼幫你?」
「我有朋友在橫須賀港內執勤,可以讓我們的船帶著任何東西度過安檢!」伊藤吃力的站了起來,直視著孫文重複道,「任何東西!包括深海!」
聽到了深海兩個字,孫文的眉頭皺了起來,沒想到本島的人竟然也通過幾近荒謬的小道消息中找到了他能溝通深海或者說他能溝通那些其他陣營艦娘的事實,「你怎麼知道深海的?」
「只要有艦娘的地方就有憲兵隊!」伊藤說著停了一下,看著窗外一邊說著嘴角竟然勾了起來,「而只要有憲兵隊的地方,長門那個死蘿莉控就能拿到第一手消息。」孫文感覺得到伊藤跟那個傳聞中的大戰艦長門交情不淺,不然也不會在這種心態下依舊能因為對方而輕鬆下來。說著伊藤又看著孫文繼續道:「不過你放心,我拜託長門還有維新會幾個朋友幫你把這個消息壓下去了。」
「謝謝了!」孫文感謝了一句,心裡卻不那麼感激,在這種時候伊藤說出這樣的話總會給人一種拿著把柄要挾的感覺,「那麼為了報答你,需要我做什麼?」孫文心情不那麼好,自然語氣也不那麼好,對伊藤也沒那麼客氣了。
「我下定了決心把三日月她們託付給了朋友,賭上了所有時間和希望來找你,你竟然當我是來要挾你的?」伊藤吃驚的看著孫文,良久才嘆了一口氣說道:「孫文提督,我從來沒想你報答!卻沒想到到最後你也不過是那樣的人嗎?」說著他推開了座椅一瘸一拐的往外走,嘴裡還說著,「這頓早飯很好吃,就算是酬勞了,以後自己做事動動腦子!吹雪、若葉在你身邊,出事了難過受罪的是她們!」
「哎!」孫文拉住了伊藤,「幫忙的事我需要問一下她們,你先住下吧!等會我洗完碗帶你去看一下腿。」
沒想到伊藤卻大力地推開了孫文,弄得自己也踉蹌了好幾步,嘴上還氣呼呼地說著:「你這是施捨?」
對伊藤這種二愣子,孫文可真是沒什麼想法,明明是伊藤自己說話不把門,到最後反倒是怪起他來,「對不起行了吧!伊藤快坐下!」沒辦法他也只好跟伊藤一個好心的二愣子道歉。
聽到孫文道歉,伊藤這才善罷甘休,倚著孫文說道:「哼!那就扶我去客房,時間不多最好快一些決定。我也好再做打算。」
「那你的腿?」
「哦,那是從甲板上跳下來扭傷的!不然你以為我怎麼會變成這幅乞丐樣?」說著伊藤不可置信的看著孫文,繼續道,「你不會這麼傻吧?我就算被革職了,靠著私房錢去薩摩番都夠買一塊地十幾個老婆了!」好吧,孫文算是看清了這個二楞子了,連個裝可憐都不會,還說什麼其他的呢!
伊藤被孫文送到了客房安頓下來,看著孫文離開,他的神色卻又陰沉了下來,「孫文,希望你不會強迫她們吧!」那些什麼娶十幾個老婆的笑話是他故意說的,被孫文氣了一通后他才發覺自己給了孫文太多的壓力,而這些壓力或許就會讓孫文和他的艦娘做出錯誤的決定,他不想高雄出事,但也不想任何一個艦娘因為高雄的事被連累,「高雄,如果真的沒有辦法了,你會好好活著吧?而我會遵照約定到下面去陪你的妹妹愛宕的。」
這裡拋下了一切的伊藤做出了可能是最後的決斷,而另一邊,孫文走出伊藤房間的孫文一邊走著,一邊回想著自來時在那個大島上經歷的一切,心中也有了他的決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