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掙扎
「終臨,你是否願意這個男子成為你的丈夫與他締結婚約?無論疾病還是健康,無論貧窮還是富有,或任何其他理由,都愛他,照顧他,尊重他,接納他,永遠對他忠貞不渝直至生命盡頭?」
臨透過面紗,看著面前英俊的男子,臉上浮現一抹紅暈,嬌羞道:「我願意。」
「匿存,你是否願意這個女人成為你的妻子與她締結婚約?無論疾病還是健康,無論貧窮還是富有,或任何其他理由,都愛她,照顧她,尊重她,接納她,永遠對她忠貞不渝直至生命盡頭?」
匿存堅定有力的聲音傳進了臨的耳朵:「我願意。」
在一片掌聲中,他們交換了戒指,匿存掀起臨的頭紗,將她擁入懷中。臨閉上了眼睛,踮起腳尖,仰著頭,迎上了匿存。
「臨,臨……」就在他們的雙唇即將碰到一起時,臨被叫醒了。
匿存做好早餐后,見臨還沒出來,於是進房間叫她,卻看見她正笑得一臉羞澀,好奇之下便進入了她的夢境,不曾想,她竟然……
怎麼能讓她在夢境中和自己親上呢,要在現實中才行,於是匿存及時叫醒了她。
臨猛地睜開眼睛,看見匿存,想起了自己的夢,他們即將碰上的……
臨懊惱地搖了搖頭,翻個身背對著他,小聲道:「你先出去吧,我馬上起來。」
匿存知道她是不好意思了,揉了揉她凌亂的秀髮,「好。」
匿存出去后,臨終於忍不住蒙起了頭,一陣拳打腳踢,「我怎麼會做這種夢啊!!」
但是想想,前天匿存親口喂水給她喝,昨天還問她:「臨,我可以吻你嗎?」啊啊啊!這怎麼讓人不做夢啊?所以不能怪她,要怪就怪匿存,是他總要做這種讓人浮想聯翩的事情,所以她才……
一番心理建設后,臨終於厚著臉皮起床了。
「臨,你剛才是不是做夢了?」
「咳咳……」臨趕緊捂住了嘴巴,還好嘴裡的雞蛋已經咽下去了,不然可能要噴出來了。
好不容易做好的心裡建設瞬間崩塌掉了一半,「不不不記得了。」
匿存笑了笑,不再逗她,「等會兒會有人來給你化妝,然後我們就要前往生日晚宴的會場了。」
「嗯,好。」臨抬頭看了看匿存,見他若無其事地吃著早餐,不禁鬆了一口氣:為什麼剛才會有種他知道自己做了什麼夢的錯覺呢?
「存,不好意思啊,說好我來做飯的,結果卻睡晚了。」自從接受了自己不堪的一面后,臨發現自己每天都睡得很香,簡直幸福得不要不要的。
「臨,那我是不是可以吃糖了?」
「啊?」臨驚訝地看著他,怎麼感覺匿存這麼像小孩子,還要糖吃。
「哦,好,等會兒我把糖拿給你。」臨匆匆吃完早餐,回到房間拿出了抽屜里的棒棒糖。
「存……」不料一出房間,便看見匿存倚在牆邊笑吟吟地看著她。
被他這麼盯著,臨有些不敢直視他,「你的糖。」
匿存好以整暇地看著她,沒有接過棒棒糖,「我要的不是這顆糖。」
「嗯?」臨有些驚訝,「不是這顆嗎?那還有哪顆啊?」
臨收回了手,低頭思索著匿存還給過她什麼糖,「要不我再去找找。」
臨正準備轉身,匿存卻突然一個旋轉,將她壓在了牆邊,手指撫上了她的唇瓣,「這顆糖。」
臨身體猛地一顫,手中的棒棒糖掉落在地上,心跳加快。她抬眼看著笑容滿面的匿存,有些不知所措。
「我……」
「臨,」匿存捧住了她的臉,傾身道:「閉上眼睛。」
臨撲閃著大眼睛,猶豫了一會兒,乖乖地閉上了。
匿存正要吻上去時,猛然感應到了橙月的到來,於是轉為將臨抱進了懷裡。
臨疑惑地睜開了眼睛,就看見了正在走進來的橙月,於是連忙掙脫了匿存的懷抱。
橙月見到這場面,只是淡淡道:「不好意,打擾到兩位了。」
橙月三十來歲,是當年和隗夜一起來到地球的為數不多的女性,對這種情景早就見怪不怪了。只是,沒想到平常理智冷靜的星主,還會有如此溫柔深情的一面。
「沒有沒有。」臨連連擺手,慶幸剛才匿存只是抱住了她。
匿存彎腰撿起地上的棒棒糖放在臨的手心,「臨,她是來給你化妝的,你先回房間吧。」
「好。」臨接過糖,轉身進了房間。
橙月拿出請柬,「請星主不要忘了自己的身份。」
他們一生只能孕育一個孩子,決定了在一起,便是一生的承諾,絕不始亂終棄,因此,他們對愛情極其重視。
匿存心中一陣刺痛。他一直都知道,自己不能愛上她,但是在她面前,他卻一度失了理智。
「我知道。」匿存接過請柬,收斂了眸中的情緒。
「老爺,今天梅醫生七十大壽,宴請了許多賓客,恐怕昝先生的人……」管家說到這裡就停住了。
「十幾年了,也該收網了,通知其他幾位,讓我們的人撤回來吧。他要是再不查出點線索,」閻老爺看了一眼管家,「恐怕就要拿你下手了。」
管家撲通一聲跪了下來,「老爺,我會誓死守護這個秘密的!」
閻老爺將他扶了起來,「不用了,他恐怕早已做好了死的準備。」
管家刷地就流下了眼淚,「老爺,你說昝先生好歹有昝小姐陪著,儘管昝小姐並不是親生的,但昝先生並不知情啊。怎麼……他怎麼就是想不開呢?」
「敢問情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許。」閻老爺輕聲嘆息道:「做我們這一行的,不能動情,可他偏偏動了真情。」
「老爺,那您,就沒有辦法了嗎?」
老人無奈地搖了搖頭。
「好了。」橙月走出房間,對早就坐在沙發上等候的匿存說道。
匿存起身,一動不動地盯著正在緩緩走出來的臨。
還是昨天那套禮服,不過臨今天將頭髮盤了起來,露出了纖長白皙的脖子,還有玲瓏精緻的耳朵。飽滿的額頭懶懶地垂下了幾縷秀髮,隨風飄飛,顯得生動俏皮。不同於昨天的素雅,今天的她化上淡淡的妝容后,五官更顯立體靈動。若說昨天的她是海中的精靈,那麼今天的她就是夜空中的煙花,輕而易舉地就剝奪了眾人的目光。
匿存似有不滿地看向橙月:你應該知道此行的目的,她不需要成為焦點。
橙月無奈道:這已經是最淡雅的妝容了。
確實,臨全身除了頭髮上的夾子,再沒有多餘的首飾,而五官也只是簡單地修飾了一下,並沒有過多點綴。
臨停下了腳步,緊張地看著匿存:「這樣是不是太誇張了?」
為了配合她,匿存今天穿了淡藍色的西裝,右邊的短髮整齊地梳到耳後,露出了半個好看的額頭,左邊的劉海稀碎地散落著,孤傲中透著一絲柔情。
匿存點了點頭:「是有點。」
橙月立即反駁道:「恐怕你是最低調的了。」
匿存沒有理會橙月,自顧自道:「應該把臉遮起來。」
橙月皺了皺眉頭,「你們又不是去參加假面舞會。」
匿存扯了扯嘴角,「她參加的,就是假面舞會。」
「啊?」臨有些懷疑自己聽錯了,「不是生日晚宴嗎?」
「不重要。」匿存幫她披上了羽絨服,臨順勢穿上。似乎還不滿意,匿存又將帽子給她戴上后,眉毛才微微舒展了一點。
「走吧。」匿存自然而然地牽起了她的手。
橙月看著他們消失在視線中,無聲地嘆了口氣。
「星主,看來你的心是收不回來了。」
車裡,臨依舊穿著羽絨服戴著帽子,然而,仔細看便可以發現,她額頭上有細細的汗珠冒了出來。
「存,我可以脫下羽絨服嗎,有點熱。」
匿存從後視鏡看了她一眼,猶豫了一會兒,還是點了點頭。
一開始不開空調,她說腳冷,開空調后,上身又熱。
臨如釋負重般地脫下羽絨服抱著,嘴角帶著淺淺的笑意。
匿存心煩意亂地把車停在了路邊,微皺著眉頭直視前方。
上一次見他這樣,是在昨天。臨又想起了早上的時候,他說要吃糖的事。既然答應了他要給他糖吃,自己是不是應該主動點呢?
「存,你……」猶豫了半天,臨發現自己還是說不出口,只能懊惱地低下頭,摳著自己的大拇指。
匿存正在理智與情感之間掙扎。橙月的話給了他當頭一棒,但他還是無法理智地面對臨,面對自己的感情。
「臨,如果我隱瞞了你一些事情,你會不會後悔認識我?」
臨抬頭看著他的側顏,感受到了他的掙扎與痛苦。雖然不知道他隱瞞了什麼,但是於她來說,不重要。如果不是存,她早就痛不欲生,早就被自己殺了。可是,所有對她溫柔的人,她親近的人,都會被她拖入地獄,歷經痛苦。闌芹,爺爺奶奶,姐姐,媽媽,老師,訾言,還有印阡和滿滿,也差點因為她遭到傷害。她不知道,匿存會不會被她連累,她是不是應該離他遠一點?如果她的存在是個錯誤,那麼她就應該一個人走得遠遠的,或者永遠消失。
久久聽不到回答,匿存以為她是後悔的,卻不曾想,一回頭,便看見了她垂著雙眸,周身是濃濃的自責與死寂。她似乎,又陷入了自己的世界里,那個給予她陰暗與罪惡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