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行動（三）
[兩個月後]
【臨世·黯弒·蘇琉爾】
蘇琉爾，黯弒中部一個貧窮的小村子，主要是一些普通人的聚集地，但也有一些初臨者在這裡聚集，做自己的土霸王。
弒痕坐在村外一片樹林的樹枝上。弒痕剛殺完目標途徑這個村子，打算在村外過夜，之所以不到村是因為黯弒不想再看到人性的陰暗。幾匹餓狼從樹林中衝出，向弒痕身後奔去。是哪個倒霉鬼被盯上了吧？弒痕不禁想到，沒有去救他的意思。他不是慈善家，但在弒痕瞥了一眼那個人后，他行動了。
——
凱蒂赤足奔跑著，手中是她剛從村子中偷來的食物。爺爺不知怎麼受了很重的傷，躺在床上不能動了。她已經失去了奶奶，不能再失去爺爺了，即使自己只是爺爺收養的孫女。
凱蒂是在這個村子中長大的。從凱蒂記事起，她就不知道父親和母親是誰，只有奶奶一直陪伴她到十二歲。奶奶是位臨變師，比這個村子任何人都強大，也正是應為這一點，凱蒂才會有相對不錯的童年，奶奶死後，村子中的臨變師對凱蒂蠢蠢欲動。雖然凱蒂也是臨變師，奶奶也曾教過她如何使用臨變，但她卻不能使用臨變！在村子中的人正要謀划對凱蒂動手時，她救下了一位重傷的臨變師，是一位五十多歲的男爵！也就是凱蒂後來的爺爺。
五匹餓狼直撲向凱蒂！而弒痕還在十米之外！縱使弒痕使用已知有效的速度增幅術式，也改變不了少女喉嚨被撕破的命運！但弒痕想救她！必須要救她！餓狼已經撲到了凱蒂，狼牙直逼喉嚨！
「啊——！！！」
咯嘣——
狼牙竟然崩碎了！畫面如定格了一般。來不及多想，弒痕疾掠至凱蒂身邊，環繞的風刃將狼群吹起，然後將手按在地上，術式瞬間綻開，衝天的火柱升起，將五匹狼烤成焦炭。
凱蒂獃獃地看著眼前少年的背影。弒痕轉過身，取下面具驚恐地看著這個少女，翎綴！弒痕沒有看錯！一模一樣的臉龐，一樣讓人印象深刻的發色，就像是翎綴的克隆人！但弒痕清楚翎綴不可能來臨世，這個少女身上的氣質也與翎綴不符。
「你叫什麼名字？」
「凱……凱蒂·舒卡洛。」少女怯生生地回答，連聲音也完全一樣。
「啊！食物！」凱蒂心痛地看著不遠處的一小堆灰燼，「你賠我食物！」凱蒂嘟著嘴怒視著弒痕，樣子十分可愛。
弒痕一頭黑線，他現在明白凱蒂與翎綴氣質不同在那了，這完全就一小女孩，她是如何在臨世活下來的？
「行，我賠。」弒痕不想和她計較。
「不行！」
「哈？」
「你要十倍！不！百倍償還！」
弒痕看見凱蒂如此耍無賴，不禁想嚇唬一下她。
「你這樣要求我，不怕我殺了你嗎？」弒痕故作兇狠的樣子。
「啊！」凱蒂嚇了一跳，不過也僅此而已，從地上爬起，翹起嘴鄙視地看著弒痕，「哼！你殺了我，爺爺會為我報仇的！」
「爺爺？」
「我爺爺他……」凱蒂一想起爺爺，不禁淚水在眼眶中打轉。弒痕見凱蒂有要哭的趨勢，一時有些頭大。
「哎，別哭！」弒痕趕忙哄著，「你爺爺怎麼了？」
「我爺爺……爺爺受傷了……就快死了……」凱蒂還是哭了起來，正哭著她像是想起什麼，停止哽咽看向弒痕，「你是臨變師？一定能治好爺爺！」
「什麼！」弒痕對這邏輯很是無奈，但看著凱蒂撲朔著的大眼睛，又不忍心拒絕，「先別哭了，帶我去看看。」
「你不也是臨變師嗎？」
「可我不能使用臨變啊！」凱蒂理所當然地說到。
——
弒痕皺眉看著屋內的一切。這是樹林深處的一幢房子，弒痕可以感覺得出這房子是一位至少伯爵級的臨變師建造的，絕不是床上那已經死去的
老人所能造出的的。凱蒂撲在老人身上痛哭著，老人是被殺死的，血液還在流淌，兇手離開不久。弒痕走到床邊，查看老人的傷口，傷口在腹部，是劍傷，應該是敵人高高躍起將劍刺入老人身體的，看來敵人對老人還有防備，但老人太虛弱了，連防禦也做不到。正在這時，樓梯上傳來了一陣腳步聲，聽聲音應該有五個人。弒痕捂住凱蒂的嘴，帶她跳到房屋橫樑上。
門被人一腳踹開，一個背著巨劍的男人帶著其他四人進來。
「切，那女孩還沒回來嗎？」背劍男說到，應該就是他殺死了老人。
「老大別心急啊，那隻小母狗遲早都是我們的。」一個尖嘴猴腮的人說到。
「啊？哼！」背劍男將他踹開，「廢物！快給我去找！」
「是，是，老大我們立刻去找。」那男人趕忙爬起來要帶人去找。
弒痕這時帶著凱蒂跳下，一間冰牢將這五人籠起，在內部生成冰刺將他們刺穿，然後破碎。
「你爺爺受傷多長時間了？」
「從爺爺被我就下到現在有三年了。」
「他和什麼人戰鬥過？」
「不知道，我見到他的時候就已經受傷了，他傷好了之後就沒離開，待我特別好，所以我就叫他爺爺，但最近，他說舊傷複發了，就成這樣了。」
弒痕繼續查看屍體，皺了皺眉，手中環起風刃，對準心臟的位置打下去，風刃撕裂皮膚露出心臟。一個術式如蛛網一樣將心臟包裹！
「果然！咒術式！」弒痕露出瞭然的神色，「這房子中有什麼地方你爺爺不讓你觸碰。」
「地下室。」
——
「就是這裡？」弒痕靠近一個生鏽的鐵門。
「嗯。」
「你離開這裡！」弒痕命令凱蒂。
「我……」
「離開！」
「好吧。」凱蒂嘟嘴說了一聲，離開了。
等凱蒂離開后，弒痕去開門，門上被刻畫了禁制式，一股雷電擊向弒痕。弒痕沒有躲避，放出臨變附加臨變性質，將雷電連同門上的所有術式吞噬，一股惡臭從門縫中湧出。弒痕皺起眉，打開門，惡臭更加令人作嘔，但真正令人作嘔的是門內的景象！
這間房屋裡面掛滿了屍體！女人殘缺不全的肢體！這些屍體顯然被刻畫了術式，還保持著活性，源源不斷的產出鮮血，流下來匯入血槽，流入地上被刻畫好的術式，時刻保持術式運行，術式中央升起血液製成的平台，平台上方懸著五個頭髮結成一股的女人頭顱，七竅流淌著血液，形成一個術式。這個術式系統旁邊是成堆的腐敗的屍體，顯然是失敗品。
「這是！」弒痕怒火頓生！這個術式弒痕知道！凌曾簡略提到過，這是解開咒術式中最邪惡的一個！祭品必須為處身，以血液製成祭台，用處身的初次之血強行解開自身的咒術式，吸收祭品的生命滋潤自身，聚集的血液提升自己的臨變凝練程度！那老頭竟然想用凱蒂做祭品！
「啊——！！！」身後傳來凱蒂的尖叫聲。
弒痕回過頭，看著跌坐在地上不斷嘔吐的少女，任誰也不想自己信任的人是這樣令人噁心的變態。
「這……這是爺爺乾的？」凱蒂還是不敢相信。
弒痕無奈地點了點頭。
「怎麼會……」凱蒂哭泣著，「為什麼！他為什麼這麼做！」
弒痕很不想回答這個問題。
「告訴我！」
「他中了咒術式……想用這個術式解開……要把你作為祭品。」弒痕別過臉去。
「騙人吧……騙子！你們全都是騙子！」凱蒂悲吼著。
弒痕說不出話來。
漸漸地，哭泣聲停止了，房屋內回蕩著癲狂的笑聲。
笑聲也停止了。
「你的目的呢？」凱蒂歪著頭，微笑地看著弒痕，淚水無聲的流淌，「你也有目的吧……反正我們這些普通人是你們圈養的牲畜吧……」凱蒂緩緩靠近弒痕。
「那麼來取吧……」凱蒂脫起了自己的衣服，「是這身體？還是心？來取走吧！不用再編造謊言了。」
啪——
弒痕打了凱蒂一耳光。
「笨蛋！」
凱蒂獃獃地看著弒痕，隨即像是明白了什麼，搖搖晃晃地站起身來，「原來這具身體對臨變師大人沒有用處啊……」
「那就沒有存在的必要了吧！」凱蒂不知從哪裡取出一把匕首，向心臟刺去。
弒痕急忙抓住刀刃，掌心覆蓋著一層薄冰，以這刀刃是無法傷到他的，但匕首卻輕輕鬆鬆的割破了他的手掌！怕她再做出什麼傻事，弒痕緊緊抱住她。
「為什麼！為什麼要救我！」凱蒂在弒痕胸膛上打了一拳。
「嗯？」一股劇痛傳來，如被一塊巨石打中！凱蒂不能使用臨變！怎麼會……
「凱蒂是牲畜對吧！凱蒂沒用了！沒用的東西就要被處理吧！」凱蒂質問著弒痕，一拳拳錘在弒痕胸膛上。弒痕也調動了臨變來進行防禦，但完全沒有任何用處！
弒痕忙抓住凱蒂的雙手，「喂！看看現在的你！你就這樣墮落嗎！」
「你只是較遲地看到了這個世界的陰暗面！但你不能就這樣放棄生活！想想那些愛著你的人！」
「你知道什麼！」凱蒂對弒痕怒吼到，「愛我的人？愛我的人，奶奶已經死了！我無父無母！誰愛我？」
弒痕一時啞口無言。
「我失去了一切！我沒有存在在這個世界的必要！我忍這個世界！」
弒痕一把抱住凱蒂，緊緊抱住她，任由凱蒂怎麼掙扎也不放開。
「我來做你的世界！」
「什麼？」凱蒂愣住了。
「從今以後，我就是你的世界！我就是你的王！你是只屬於我的！」
凱蒂漸漸平靜了下來。
「騙子！」
「嗯！我是騙子！但你是我的，沒有騙你的意義！沒有主人會欺騙自己的物品！」
「但會拋棄！主人會拋棄沒有用的東西！」
「那你就要變得有用！」
「可我……可我只是一個普通的人……」
弒痕起身扶起凱蒂，「不，你是臨變師，只是沒有找到正確使用力量的方法！」
「力量……」凱蒂希翼地看著弒痕，「我能成為對你有用的人嗎？」
「能！凱蒂我需要你！」弒痕伸出手，「跟我走吧！」
「我真的能……」凱蒂猶豫著伸出手。
「能！」弒痕抓住了凱蒂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