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甲板之下
「現在的你別無選擇，你是相信我還是那兩個權杖學院的法師？」弗萊婭咄咄逼人。
「這對於我來說不是一個艱難的選擇。」尼爾森在重新看到薇薇卡有可能生還的希望之後，他的態度很堅決。「只要有一線希望能救薇薇卡，都值得我全力一試。因此我當然相信你。」
弗萊婭似乎對於尼爾森的選擇並不意外，讓然是淡然的說道：「不要覺得我是在勉強你做出選擇，其實你的內心誰也不相信對吧？讓我來猜一猜，之前洛克法師也沒有明確告訴你薇薇卡死亡的消息吧？」
尼爾森想了想，法師的原話現在記起來真的不是那麼令人信服：
「清理完海鬼之後，並沒有發現薇薇卡的蹤跡。殺人潮來臨的時候就沒有顧得上她，也許她被海鬼撕碎了，也許掉到海里去了，誰知道呢？」
「你以後會見到很多的生死，最好的選擇就是快速的淡忘。」
……
尼爾森沉聲說：「不錯，洛克法師確實沒有告訴我確切的消息，似乎只是想要將這個話題糊弄過去。不過你是怎麼知道的？」
「自然是因為他很清楚薇薇卡並沒有死亡，而且他很清楚薇薇卡現在就在甲板之下。不過再不抓緊時間的話，很可能那個小女孩會真的死掉。」
「那還等什麼？我們現在就去救她！」現在不管弗萊婭說的話究竟有多少可信度，都不是再猶豫的時候了。畢竟薇薇卡真的沒有在海鬼殺人潮中當場死亡的話，那麼早一點找到她，就多一分拯救她生命的希望。
「急什麼？你就這麼大搖大擺的走出去，你以為法師不會察覺嗎？」
「什麼？」
「恕我直言，尼爾森，你的一舉一動、一言一行都在法師的嚴密監控之中。」弗萊婭正色道，「你的船艙里不是囚籠，但勝似囚籠。」
「那我們之間的對話豈不是.……」
弗萊婭輕輕搖了搖頭，沖著尼爾森笑了笑：「就憑洛克和薩沙兩個法師的手段？我不想讓他們知道的，他們永遠也不會知道。接下來只需要一點小手段，就能讓我們在法師的監視中消失的無影無蹤。」
弗萊婭的話聽起來很狂妄，似乎連兩名權杖學院的正式法師都沒有被她看在眼裡。
。。。。
位於船尾的船長室里，依然是煙霧繚繞，依然是卡里克船長和黑巫兩人，相對而坐。
「怎麼樣，現在可以告訴我你所說的『情報』是什麼了吧？憑什麼要我放棄五倍魔石的報酬，繼續運送這件危險的貨物呢？」卡里克船長的樣子仍然顯得有些虛弱，看來尚且沒有從與海鬼的大戰之中恢復過來。
「我就不賣關子了，不知你有沒有注意到那個叫尼爾森的少年？」原先總是纏繞在黑巫脖子上的毒蛇死掉了，但是他仍然手持那根鑲嵌著綠色眼球的魔杖，沙啞著喉嚨在和船長交談。
「怎麼了？每年都會有大批普通人類的少年少女，被選出來作為法師種子，由各個施法組織帶回神秘世界加以培養。怎麼？那個叫尼爾森的男孩有些特殊？竟能入你的法眼？」卡里克船長在自己的書桌上磕了磕煙斗里的煙灰，平靜的回應道。
黑巫乾笑了兩聲，輕輕把自己手中的魔杖舉了舉：「嘿嘿嘿，船長先生，忘了我魔杖上的這顆眼球了么？」
「你們這些黑巫還真是詭異、大膽，居然敢將心海世界中的心眼給實體化，直接具象到了現實世界中，甚至直接將它鑲嵌到了自己的魔杖上作為裝飾！呵呵，在這方面我們法師還真是佩服你們黑巫的膽量。」法師仔細打量著黑巫魔杖上鑲嵌著的綠色眼球，這種涉及到黑巫特有的黑暗手段，即使是卡里克這種不守規矩的叛逆法師，也不願意過多的了解和接觸。
「這麼做自然是要付出極大代價的，不過好處也不小，那就是在現實世界中可以有條件的動用心眼看穿表象，直達本質的能力。」黑巫說道。
「那麼那個尼爾森有什麼特殊的？」
「他很明顯是一個特殊天賦的擁有者。」黑巫回答。
「這不奇怪，很多人都擁有除了各種普通屬性天賦之外的特殊施法天賦，但是其中大部分所謂的特殊天賦都是雞肋罷了，那個尼爾森的天賦是什麼？」船長明顯有了點興趣，畢竟值得黑巫如此鄭重其事的事情，顯然不可能讓人失望。
而黑巫也一改之前冷漠的表情，用一種極為認真的態度低聲說道：「預言，沒看錯的話，是預言天賦。」
啪嗒。
卡里克船長瞪大了眼睛，原本在手裡把玩的煙斗也掉在了桌面上。
。。。。
「嘶！」
尼爾森看到弗萊婭用一把小刀割開了自己的指頭，取了一些指尖鮮血塗抹在了一個布料玩偶上，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涼氣。
「怎麼？手指上破點皮都這麼讓你害怕？」弗萊婭嘲笑著尼爾森。
「這是什麼魔法？」尼爾森沒有回應，而是反問弗萊婭關於她所謂的能向法師隱瞞蹤跡的手段。
只見女孩拿了一把小刀，在尼爾森一隻手食指的指尖上割出了一道口子。鮮血立刻滴滴答答的掉落，而弗萊婭拿著尼爾森正不斷出血的手指開始在地上蘸著血，畫出了一個奇怪的符號，看起來是由幾個大小不一的三角形通過某種方式組合起來的。
畫完鮮血完成的符號之後，弗萊婭把一個布娃娃放在了符號上面，說了聲：「這就沒問題了，我從之前就屏蔽了我們說話的聲音，從現在開始我會用某種方法將你我的生命信息也全部屏蔽。」
「那這個布娃娃和用我的血畫的符號是.……」尼爾森一邊簡單的包紮起被割的不輕的手指，一邊問道。
「那是一個臨時的替身，模擬的是你睡眠中的生命形態，用它來瞞過兩名普通的法師一晚上夠用了。」
「這也是神奇的魔法么？」
「魔法？別搞笑了，這是黑巫術。快走吧，沒時間閑聊了。」弗萊婭催促道。
黑巫術么……尼爾森發現神秘、詭異的弗萊婭越來越讓人捉摸不透了，但是現在的確不是挖掘弗萊婭身上秘密的時候，正如她所說，想要救薇薇卡的話，就得什麼都聽她的。當然尼爾森也沒有傻到在得知薇薇卡可能被困在甲板之下后，要獨自一人去救。因為他知道甲板下的貨倉作為正式法師卡里克船長口中的禁地，肯定不是他一個小小的法師學徒能夠擅闖的。
而以弗萊婭的神秘，她很可能有辦法帶自己進入甲板之下。
「走吧。」
弗萊婭領著尼爾森，兩人在夜色中躡手躡腳的走出艙門。而當他們離開船艙之後，被放置在船艙地板的鮮血符號上的布娃娃輕輕一顫，然後它身下的鮮血開始流動起來，慢慢浸透了娃娃。打這一刻起，一股與尼爾森生命氣息十分吻合的感覺出現在了布娃娃身上。而晝夜不停監視著尼爾森船艙的洛克和薩沙法師竟然真的什麼都沒有發現，在他們的感知當中，尼爾森正在船艙當中平穩的呼吸，似乎進入到了睡眠的狀態當中。
經歷過了海鬼殺人潮之後，原本上百名船員無一倖存，他們的屍體與死去的海鬼們一起被清理下了甲板，拋進了大海之中。因此現在的甲板顯得異常冷清，全靠魔法的支撐在向前航行。船上現在只有尼爾森二人在輕手輕腳的走向甲板中部，那裡有通向下面的入口。
吱呀。
弗萊婭徑直走到主桅的旁邊，拉開了甲板上一塊厚重的木板，下面露出的是一個黑洞洞的洞口，一個簡易的木梯通向下面。
「下去吧。」說完弗萊婭一馬當先的蹲下身子，把腳搭在梯子上向下爬去。
「等等，就這麼簡單？沒有什麼禁制之類的東西嗎？」尼爾森感覺目前的情況跟自己想象的不一樣，難道船長的所謂禁地就可以隨便出入？
「你在想什麼呢？甲板下面的第一層只不過是水手們生活住宿的地方，怎麼可能有什麼防備！真正敏感的貨倉還在更下面的地方呢！」弗萊婭陰沉著臉，急聲催促著。
砰。
當尼爾森的雙腳踏上了甲板下水手生活區時，通過甲板上灑落下來的一點光亮，他發現厚實的木質地面上到處都是凝固了的血跡，還有散落著、破碎的各種物件，顯然這裡也發生過慘烈的搏殺。
「難道那天的海鬼甚至殺到了甲板下面？」尼爾森輕輕地蓋上了頭頂通向甲板的木板。
「當然，所以說你現在知道你能活下來是多麼走運的事情了？」弗萊婭啪得打了一個響指，她手指上的一個戒指散發出了亮白的光暈，照亮了兩人身邊的道路，驅散了一點甲板之下駭人的黑暗。「你本來應該像另外那兩個小男孩一樣被海鬼撕成碎片的，薇薇卡是走運，而你是註定不會輕易死掉的人，你是與眾不同的。」
「是么？」
「是的，現在我們繼續向下，去貨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