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眉花眼笑
當江翼開始調配第三支生血劑的時候，在場眾人的目光，不再只是盯著斯了，還有不少人看向了他。
只是看了會，發現他的精鍊還是慢吞吞的，就更加覺著剛才的五等中品，是這小子撞了大運了。
於是大夥又轉去看斯，他依然保持著如風應有的速度，在一連串花巧的動作過後，斯就完成了煉、合、配三法，只剩下最後一步收了。
而江翼也提純完了蛞石蟲，隨手扔在了地上。
這回，他沒有再去嘗試什麼，速度自然就比之前要快了一些。
「咦，這小子的蛞石蟲屍，似乎收縮的不多啊？」很快，就有不少人發現了這一點，不過滑族人被禁聲了，說話的是猛馬族人。
「我怎麼覺著，那蟲子剩下的大小，和斯的差不多。」角接上了話，語氣中還帶著點興奮。
不遠處的泰呵呵一笑，道：「不是剩下的越大，就越好的，難道你以為他能調配出五等上品？」
「……」角很想反駁來著，可他也知道泰說的不錯，只好憋著不再吭聲，心裡想著，早該聽兄長的，不開口最好。
小爭了幾句，四周圍就又安靜了下來。
很快，斯的第五支藥劑正式調配完成。
品級依舊，五等上品。
「太厲害了，看樣子真要出九支五等上品了。」
「不愧是斯！」
少了滑族人接話，猛馬族人也沒有冷場，繼續哄鬧著讚歎。
斯瞥了眼江翼，瞧見他還是老樣子，也就不再多看，取了蛞石蟲，開始了第六支生血劑的調配。
又過了一會，江翼也算是完成了第三支藥劑，抬手遞向了庶礫。
有了之前的五等中品，江翼這一動，大夥的目光，也都跟著轉向了庶礫。
大部分人是想確切的證明，江翼剛才只是運氣。
毛族人則隱隱抱有些希望，希望哪怕是運氣，也要再來一次。
至於斯，此時正好提純完第六隻蛞石蟲的粘液，右手剛拿起虎皮藤蔓，就瞥見江翼遞上了藥劑，於是他也趁著這個空檔，順耳去聽。
可聽了一會，沒聽見庶礫的話，就忍不住抬眼去看，發現庶礫聞了又聞手中的藥劑，滿臉都是疑惑。
瞧見這一幕，斯感覺好像有些不對了。
不只是斯，洞中的每個人，都覺著不對了。
不少人想起江翼調配完第二支時，庶礫也是反覆聞了幾次的。
其他人都看著庶礫，江翼卻沒去等庶礫的鑒定，直接拿起第四隻蛞石蟲屍，開始調配下一支藥劑。
「什麼，這小子就開始了。」猛馬族人瞧見，下意識的喊出聲來。
不過馬上，他就不只是驚訝了，當聽見庶礫輕聲說了句「五等上品」之後，包括在這位猛馬族人在內，所有人都震在當場，目瞪口呆。
好一會過後，角的哈哈大笑打破了這種寧靜。
這傢伙一邊笑，還一邊看向泰：「翼還真能出五等上品，你怎麼說。」
「就是，瞧見了嗎，猛馬族的！」毛族人都笑了，連一向沉穩的厚，也都咧開了嘴。
一次是運氣，兩次就不是了，何況第二次還是五等上品！
「……」這回輪到了泰一言不發。
他已經後悔的不行了，心中想起出來的時候長老就說過，討好泥族人非常重要，但也不要冷落了毛族人。
結果他帶著一群猛馬騎士，把毛族人給得罪死了。
和泰差不多，其餘的猛馬族人，就好像之前的毛族人那樣，人人苦著一張臉，說不出半句話來。
一旁的滑族人，則在滑同的示意下，依舊不吭聲。
滑同只是個遊俠，看不明白翼為什麼這麼厲害，但他確信，翼不只是有潛力的藥師，更是個天才藥師。
可如果現在跑去吹捧翼，就必然得罪了泥族，怎麼說泥族也是個純智慧型的四等部落。
當然，這時候要滑族人幫著泥族，和毛族去吵，那就更不可能了，滑同覺著除非沒腦子的人，才會這麼做。
猛馬族和滑族人都不說話，石洞里就只剩下毛族人的笑聲了。
人群中的間，愣愣的站在那兒，他實在想不明白，怎麼就出了翼這麼個怪胎，還讓毛族人先結交了。
心中憤憤的時候，間瞥了眼拿著虎皮藤，仍在發愣的斯，臉色猛然一變。
這就忙從人群中走上前來，看著庶礫道：「庶礫，太過鬧了，總會影響藥師的心神。」
此時的庶礫，正好奇的盯著江翼，瞧著他施展精鍊，一心想要瞧出點什麼來。
直到間開口，他才回過神來，這就說了一句：「不要吵了。」
庶礫當然知道吵鬧會影響比試，不過顯然，翼已經沉浸在了煉藥之中，影響的只有斯而已。
對於斯和翼，庶礫本沒有任何偏向。
不過現在，他被翼挑起了好奇心，那斯被不被影響，又和他有什麼關係呢。
聽見庶礫開口，厚即刻讓毛族人停了下來，只是這些傢伙雖然不出聲了，卻依舊興奮的面紅耳赤。
毛族人一住口，間就忙猛拍斯的肩膀，呵斥道：「凝神調配，他比不過你的。」
間知道，藥師調配藥劑和匠師打造器具一樣，最忌諱的就是心神不寧，顯然斯已經被嚴重影響到了。
這時候再去說翼只是運氣，斯也絕不可能相信。
斯的神色，已然表明他意識到了，翼的天分比他還要高。
換成斯當初剛覺醒的時候，是絕不可能調配出五等上品藥劑的。
間當然明白這一點，不過間也知道，翼再怎麼天才，也很難超過現在的斯，畢竟這個怪胎，只是剛剛覺醒而已。
至於翼長住毛部落之後，對泥部落產生多大的影響，那是以後的事了。
眼下要做的，就是幫著斯，贏下比試在說。
「嗯！」斯用力點頭，咬牙看了眼江翼，才重新把注意力轉回了虎皮藤上。
如風再次被施展出來，速度越來越快，快到所有人都發現，斯不一樣了。
先前，斯只是左臉浮現有骨紋，現在不止左臉骨紋加深了，連右臉也出現了骨紋。
「斯盡全力了。」泰小聲嘆了一句。
每個人都知道，1級神選者儘力時，左臉的骨紋會加深，2級神選者則會在兩邊臉上都顯露出火焰狀的骨紋。
「不管這個混蛋如何天才，今天一定會輸。」斯有點神經質似的念叨著，手上不停的運轉著技能如風。
斯很不服氣。
從小到大，他可是泥部落中，最有潛力的天才藥師。
可他想不到，這個他認為比試過後，可以被他肆意羞辱的混蛋，竟然比他的天分還高。
所以斯一邊煉藥，一邊忍不住對泥部落的先祖發誓，無論如何，也要在今天贏過翼，贏過這個該死的天才。
只可惜這樣的斯，已經亂了心神，犯了煉藥的大忌。
全力調用神力沒有錯，但不自覺的發狠，強行提升如風的速度，那就出了大問題了。
儘管如風是以速度見長的技能，卻逃脫不了煉法的本質。
再快的速度，都是在追求精度的前提下的速度。
一旦打破了平衡，提純的精度就會降低。
其結果就是，斯手中這截相對容易提純的虎皮藤，反倒沒能提煉精純。
以至於這第六支藥劑的最終品級，變成了五等中品。
「不可能的？！」斯急了，不等庶礫宣布，他就繼續調配起第七支藥劑。
很快，江翼的第四支藥劑也出來了。
庶礫只聞了一次，就開口說道：「五等上品。」
這個結果，又一次令大夥驚訝得不行，誰也沒想到，翼能夠連續調配出五等上品來。
不過再如何驚訝，也比不過斯的瘋狂。
他的雙目開始發紅，如風的速度，也已經到了連3級戰士厚，都有點看不清的程度。
「不可思議，如風竟能這麼快？！」眾人都忍不住驚嘆斯的手速。
連間也忍不住讚歎，他雖然看出斯的心態有問題，但他也認為如風越快，應該越好才對，所以一時間沒去勸阻什麼。
不過江翼卻知道，斯已經錯得離譜了。
這大概就叫做走火入魔吧，江翼嘆了一句后，不介意給斯的柴火上，填了把油。
他沒有繼續調配下一支藥劑，而是對斯笑了笑：「還不夠快，再快些，才能贏過我。」
間一聽見翼的話，就察覺到不對，想要開口提醒斯，可惜眼下的斯已經失了心智，口中罵了句翼你這個混蛋，手速便再次加快。
於是換來的是第八支和第九支藥劑，成了五等下品。
「怎麼可能！」斯徹底瘋了，神力運轉到了極致，兩邊臉頰的骨紋，深得像是要滴出血來一樣。
到最後，連手上的毛細血管都崩裂了，血直接流進了骨管之中，以至於他的第十支藥劑，直接被宣布為無效劣等。
「一個藥師，心神亂到這種地步，出劣等也很正常。」庶礫搖頭嘆了一句。
和庶礫一樣，就算不明白速度和精度的關係，眾人也都看出來了，以斯這副瘋了的樣子，是無法調配出高品級藥劑的。
至於江翼，在給斯加了把油后，就好像什麼都沒發生似的，繼續慢悠悠的調配著他的藥劑。
接下來，庶礫就只需要鑒定江翼一個人的生血劑了。
「五等上品，五等上品……」
隨著時間的推移，眾人不斷聽見這樣的話。
儘管話是一樣，可心情卻完全不同。
猛馬族人和滑族人類似，每聽一句，臉就垮下一點。
間則是聽一句，心就沉一點。
斯乾脆什麼都聽不見了，從他失敗的那一刻起，就頹然的坐在原地，一動不動。
毛族人當然不同，他們是聽一句，眉就展開一些，眼也彎了一些。
直到庶礫宣布，江翼的第十支藥劑，還是五等上品的時候，毛族人個個眉花眼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