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生孩子
皮族人起名的方式，江翼已經在前兩天聽毛族人說過了。
每個皮族人剛出生時，全身上下除了一處光滑之外，其餘就已經都是皺皮了。
可是隨著年紀長大，這唯一的光滑也會慢慢起皺。
皮族人名的后兩個字，就是依照出生時的光滑部位起的。
而前面的字，有的是他們出生時的地方，有的則是來到這世上第一眼時瞧見的東西。
顯然，土右肚出生時，右邊的肚子是光滑的，而且右肚他娘應該是在沙土上生的他。
原始人大多不喜寒暄，厚和土右肚說過幾句，便安排了大部分人留下守著車馬。
滑同和他則各帶上幾人，背上裝好的大獸皮袋下了車。
猛馬族最慘，早先和斯說好，由斯幫他們調配藥劑的，後來斯甩手不幹了，他們只能背著各種藥材跟在後面。
厚知道，皮族的水源地在部落之外，所以他打算等交易過白漠狐皮后，再請皮族人領著一起去。
至於泥族這邊，斯依然頹廢的不想和翼同行，庶礫則一向不喜熱鬧，便沒下來。
間瞧了瞧，乾脆也不下來了。
泥族的藥劑和兵具，適合在石門坊市交易，換來的東西也會更好。
厚見狀並沒多說什麼，打了個招呼，就帶著其他人，跟著土右肚穿過了巨石陣。
一路上土右肚似是有些不安，走了會，乾脆直言問厚說，這次你們和滑族的貨物都很少啊，怎麼沒見到藥材。
厚便笑呵呵的拉著江翼，介紹給了土右肚，告訴他說是江翼幫忙，把藥材都變成了藥劑。
於是本就很熱情的土右肚，變得更熱情了，和遊人藥師結交，對於任何五等部落來說，都是很有誘惑力的。
一邊走，一邊聽著土右肚吹著皮部落的各種好處，很快便來到了一大片石場之中。
石場外圍，是幾個小型的石窟，石窟附近，一些遊人正在採石做活。
看到這兒，江翼就沒什麼好奇了，皮部落和他見過的部落差不多，都是依著石場而建的。
遊人住在外圍的石窟中，石場向里，就是部落區。
部落區是族人的地盤，築有各類大大小小的石屋。
越靠近中心，石屋也越好，那是長老和首領居住的。
不過剛一進入部落區，江翼就發現了不同，他瞧見幾乎每一座石屋的外牆上，都塗有壁畫。
畫什麼的都有，藤蔓、石株，各種獸類，看起來，比猛馬族那些要好得多了。
猛馬族大約算是線條主義抽象風格，而皮族的這些，已經有了低年級小學生美術課上的平均水準，這讓江翼忍不住嘖嘖稱奇。
心下一面讚歎，一面隨著眾人繼續前行。
路上看見不少皮族人都站在自家門口，笑呵呵的沖著遠行隊嚷。
「今年我家出了許多上等白漠狐皮，老漢兒叫山右股，就在首領那等著，你們去他那換最好。」
「我家的白漠狐皮更好，我兄長叫沙左手，也在那兒……」
「我爹叫火左膝，土右肚你得幫著我家多換點啊……」
雖然吵吵嚷嚷的，但看得出來，皮族人都挺和善。
只是江翼不明白，他們交易狐皮，報上自家親人的名字有什麼用？
但很快，江翼就知道為什麼了。
當眾人到了部落中心區后，江翼便瞧見一群皮族人，相互間隔著約莫三五米的距離，坐成一圈。
他們身前各放著幾張白漠狐皮，又豎著一張石板，上面寫著自己的名字。
整體看起來，像是擺攤似的，圍成了個小市場。
這些人同樣很和善，只是他們沒有和剛才那些皮族人一般，吵鬧著吆喝。
就在這時候，兩個中年人迎了上來。
土右肚想先說點什麼的，卻被其中一人打斷，他看著厚道：「厚，這次我們準備了很多不錯的狐皮，一定能讓遠行隊滿意。」
這人的聲音和厚相似，都挺穩重的，可一瞧見他那身蠢萌的皺皮，穩重感頓時就沒了。
另一位更高的傢伙，則爽快的遞上個大號的獸皮袋：「來來，大夥喝血，白漠狐血，味道不錯。
厚沒客氣，接過來就小飲了一口，隨後遞了出去。
江翼雖然喝過不少獸血，可如非必要，還是不喜歡生飲鮮血的感覺，何況白漠狐並非凶獸，他就更不想喝了。
所以當角傳給他的時候，他便直接給了克熊。
眾人喝血的時候，兩個皮族人就開始自我介紹。
前面那個沉穩點的是皮族首領，叫石右臉，爽快的這個是他們的長老，叫坑左腳。
一邊說著話，兩人一邊偷瞧著遠行隊背來的大獸皮袋。
顯然和剛才的土右肚一樣，他們在擔心遠行隊這次沒帶多少藥材。
厚沒讓他們繼續忐忑下去，仍是拉了江翼出來，說明了原委。
首領和長老一聽，就忍不住沖著江翼笑開了花，一臉的輪胎皮顫抖不停。
周圍的皮族人聽見了，同樣興奮起來，個個小聲嘀咕著，要把家裡的存貨都拿出來換藥。
坑左腳則又取出一袋子白漠狐血，塞到江翼手上，非要讓他喝上一大口不可。
江翼推辭不了長老的熱情，於是也變得和遠行隊的其他人一樣，滿嘴的血呼啦嚓。
喝過了狐血，交易就開始了。
遠行隊眾人四散開來，細細去瞧各家的狐皮。
土右肚家沒人，他就打了聲招呼，跑回去拿白漠狐皮出來換。
石右臉和坑左腳則邀請厚進了首領石屋，估摸著是要商量些什麼。
原本還想拉著江翼的，不過江翼說打算四處看看，他們也就沒有勉強。
就這樣走走問問，江翼這才知道，眼前瞧見的狐皮只是樣貨，拿出來吹牛用的。
皮族人掌握著特殊的制皮技術，遠不似其他部落那樣，扒了獸皮，晒乾了就穿。
由於制皮技術有好有壞，所以不同皮族人的白漠狐皮，也分個三六九等。
看過樣貨，知道誰家的手藝好，就會和誰家去換。
逛了一會，江翼便拜託毛族人幫他換掉20支五等上品藥劑，剩下的70支，等到了響部落再說。
隨後他就離開這裡，比起交易來，他對早先瞧見的壁畫更感興趣。
皮族人不止熱情，也很有禮貌。
雖然還有不少人想和他這個藥師說上幾句，可見他獨自走出交易圈子，便沒有上前打擾。
如此走了不遠，江翼就愣住了，因為他看見前方的巨石上，畫著三個黑色的太陽。
黑色是痕石的顏色，痕石相當於原始大陸的筆，可以在石上寫，也可以在皮卷上寫。
這些江翼都清楚，所以他在意的不是黑色，而是這幅畫，畫得實在是太好了。
如果之前瞧見的那些壁畫，算是小學生美術課水平的話，那眼前的就是美術輔導班中參加比賽的水準，對於原始土著來說，足可以稱之為藝術了。
江翼可從未想過，缺吃少水的原始大陸，會有專門研究刻畫的部落，竟然還畫得這麼好。
或許皮族人的先祖和暴族人一樣，來自於更先進的文明？畫畫的本事是他們先祖傳下來的？
腦洞大開的時候，忽然聽見身後有人問道：「你是遊人，也是藥師？」
江翼轉了過來，瞧見一個和他差不多大的皮族小少年正瞪著他，似乎有點不滿。
「呃，我是遊人，也是藥師。」江翼不明所以，可還是應了一句。
「我叫藤右趾，雖然我沒覺醒，但我不怕你，敢不敢和我打一架，為了左邊。」小少年大聲說著，一股子氣勢磅礴的感覺。
江翼：「……」
「右趾，你跑來幹什麼！」江翼正懵著，又看見個同樣年紀的小姑娘，噔噔的跑了過來。
「左邊，我是在幫你。」藤右趾面對小姑娘，聲音陡然變小。
聽到這兒，江翼算是明白了，小姑娘叫左邊，而小少年右趾多半是喜歡左邊的。
可……這又關我什麼事？！江翼有點無語了。
「不用你幫。」左邊沒好氣的說了一句，右趾就哦了一聲，瞪了江翼一眼，才轉身離開。
右趾走後，沒等江翼說話，左邊就搶先道：「我叫小鹿左邊，生在一頭小鹿的身旁，小時候，我的左半邊身體和你一樣，也是不皺的，只是長大后就成現在這樣了。」
小姑娘的眼皮耷拉著好幾層，可眼神卻挺清亮。
江翼覺著藤右趾像個熊孩子，小鹿左邊似乎還好，於是說：「你找我有事么？」
「沒什麼事。」左邊頓了一下：「嗯……還是有事的，我們一起生個孩子吧。」
江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