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怪物
這是？
不遠處的中年人納悶了，原本他打算在江翼撐不住的時候，現身指點他一下，讓他明白該如何發揮出遊俠的戰力，可沒想到這小子居然慢悠悠的坐下了。
於是中年人都忘了去嚼嘴巴里的肉，整個人都愣在那兒。
和中年人一樣，角豬也沒想到它眼中的獵物，竟然毫不在意的坐了下來。
不過角豬沒有發愣，而是被激怒了。
原本依著角豬捕獵的習慣，一擊不中后又受了些傷，就會等待更好的機會，發動突襲的。
可是現在，它的腦子裡只剩下一個念頭：人類必須死！
於是，角豬又一次發起了衝鋒，轟隆隆的四蹄踏地，帶起一片砂石飛揚。
這一次相隔很近，轉瞬間就衝到了近前。
當角豬距離江翼不過半米，口中的腥臭都差點噴到他臉上的時候，江翼發動了技能滑刺，人也隨之出現在了角豬的右側。
幾乎同時，他掄圓了胳膊，把手中的石塊，狠狠的砸向了角豬右臉耳根之處。
嘭！
一聲重響，砸得角豬耳角徹底開花。
儘管角豬皮糙肉厚，可畢竟是在高速奔襲中，挨了這麼一下，整個腦袋都被擊打的微微一偏，身體也滯了那麼一秒。
就是這一秒，給了江翼最好的機會。
在砸出石塊的同時，他已經飛身躍起，隨後凌空斜踏，對準那把卡在角豬背脊上的沙狼牙刃，狠狠的踩下，噗嗤一聲，牙刃直沒至柄。
既然拔不出來，那就借著全身的力道，給它踏進去！
將近十五公分的牙刃，先前只是刺入一半，眼下可是整根釘入。
角豬肉在厚，也禁不住這樣的刺擊，一股鮮血頃刻間湧出，染紅了它黑硬的豬皮，隨後順著豬毛滴滴答答向下滑落。
吼！
角豬痛得發了瘋，四蹄原地嘭嘭的踏著，身體狂甩向一側，凌厲的尾鞭再次當空劈向江翼。
啪！
聲音響徹四圍，震得人耳膜都有些生痛，只可惜又一次劈空了。
這回江翼連躲閃都不用，在角豬甩尾的同時，這頭凶獸腿忽然軟了一下，打了個趔趄，尾鞭也隨之擊空。
剛才那一踏，其實並非隨意而為，牙刃卡的位置，距離脊骨很近，江翼精確的算過後，才有了這斜向的狠踩。
如果能將牙刃直接釘斷角豬的脊骨，自是最好。
不過哪怕只是破壞一點脊椎附近的神經叢，角豬也會因此失去對部分身體的控制，簡單些說，就是半癱。
儘管已經算是成功了，江翼卻不打算留給角豬哪怕一丁點機會。
全盛時的角豬，都不如他敏捷，何況此時重傷在身。
趁角豬顛顛倒倒之際，江翼一躍騎上了它的背頸。
第二把沙狼牙刃早已被他拿在手中，當即彎腰下刺，噗噗兩下，戳碎了角豬的雙眼，緊跟著一刻不停，又連續刺入了角豬的耳道。
這四下刺擊，快如疾風，痛的角豬慘嚎不停。
江翼則再次發動滑刺，旋身落地，站在了角豬的正面。
隨後便執牙刃捅入了角豬那張血盆腥口，閃電般在它揚起的舌根上用力一劃，直接切斷了整根舌頭。
隨後，便極速抽出了牙刃，同時左拳自下而上，一記勾拳，狠狠的捶中了角豬的下顎，砸得角豬整個腦袋向上一抬，一張巨口也閉了起來。
咕嘟……那被斬斷的舌頭和著鮮血，不受控制的滑入了角豬的咽喉。
嗬嗬……嗬嗬……
下一刻，這頭凶獸只剩下了痛苦的嘶音，不過幾秒就撲倒在地，一命嗚呼。
江翼清楚，無論是脊神經被破壞，還是眼耳被刺，亦或是失血過多，都不是角豬即刻死亡的原因。
真正致命的是，舌頭和大量的鮮血瞬間湧入氣管，導致嗆咳后的窒息死亡。
看著角豬的屍體，江翼自己都有些驚訝。
能夠如此迅速的擊殺這頭角豬，源自於他的狀態，那種超脫出環境，令思維清晰而敏銳的狀態。
這種狀態和體魄無關，江翼知道即便不在這種狀態下，以他1級刺客的本事，也足以完成剛才那一系列的搏殺動作。
可真正有效果的，是這些動作執行的次序。
譬如剛才，坐下玩石頭是為了激怒角豬，令它在失去理智的情況下，發起衝鋒。
用石頭攻擊它的耳根，是因為耳根處的神經叢生，重擊之下，很容易讓角豬暫時性失神，哪怕只是半秒，也足夠自己抓住機會，把插在角豬背部的牙刃給踹進它的脊椎。
此後攻擊眼睛和耳朵，讓角豬徹底喪失戰力，自是為了更方便的割斷角豬的舌頭，進而至其死亡。
這些想法，大多來自江翼所掌握的生物學知識。
但只有沉浸在這種奇妙的狀態中，才能讓他在臨敵之際，迅速將這些知識組合起來，即時判斷出角豬的每一步反應，從而以最有效的方式，擊殺角豬。
如果說這種狀態，有什麼不適的話，大約就是刺客基因帶來的傾向了。
這樣的殺敵方式，一切都是為了以最快的速度，取走對手的性命。
雖然很刺客，但卻有些殘酷。
……
與此同時，兩百米外的中年人，已經目瞪口呆了。
前一刻他還覺著這個小遊俠的臨敵經驗很差，可轉眼間這小子就在他的面前，完成了一次不可思議的獵獸行動。
哪怕換做經驗豐富遊俠，在成功的把牙刃釘入角豬背脊之後，也會選擇拖延戰法。
以遊俠的速度和反應，完全可以拖到角豬完全喪失戰力后，再行上前宰割。
可這小子竟然如此的乾淨利落，那幾下刺眼、扎耳、割舌，更是凌厲至極。
中年人愣了好一會，才喃喃自語道：「簡直就是怪物。」
他相信自己的眼力，知道這小子先前是真的經驗不足。
而後來的利落搏殺，是在這小子坐下來思考之後才發生的。
善於用腦子的戰者，才是最強的戰者。
中年人想到了這句話，這是他當年覺醒后，從一本古老的遊俠皮卷中瞧見的話，也是他一直照著去做的話。
每一次對敵，他都會在之後仔細的回憶一番，找出其中的錯漏，並加以改善。
中年人見過的大部分的戰者，都是依靠一次次的拼殺，用大量的鮮血換來的經驗，又在一次次拼殺中，把經驗轉化為真正的戰力。
可他卻因為學會了用腦，無論是取得經驗，還是把經驗轉化為戰力，所花費的時間都要比其他人少得多。
正因為如此，他才能時常跨級擊殺凶獸，戰力更是遠勝同級戰者。
可再如何厲害，也沒有眼前的這小子強，只是坐下來想了那麼一會，就得到了別人拼殺個數十次，才能獲取的經驗。
更何況直到現在，他還沒能弄清楚，割了角豬的舌頭，怎麼就能讓角豬那麼快的陷入死亡。
這樣的人，不是怪物，還能是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