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6 韓深來訪
十幾分鐘后。
三人圍坐在傅祈然辦公室里的茶几上吃飯。
許意章把買來的水果茶分給兩人。
傅祈然看了一眼,抬眸,「你買的?」
「嗯。」許意章應了一聲,幫秦甄把酸菜魚的包裝拆開,又去掀飯盒蓋子。
傅祈然隨手想把蓋子扔了,許意章攔住他,「別扔,用來吐骨頭。」
傅祈然疑惑看了秦甄一眼,「這不是巴沙魚么?」
巴沙魚是沒有刺的。
「是啊。」秦甄應了一聲,又去看許意章,「巴沙魚沒有刺的。」
許意章:「……」
氛圍尷尬得很。
她決定不說了,認真吃飯。
傅祈然翻著手機,就開始一邊吃飯一邊問秦甄工作上的事情,秦甄戰戰兢兢回答,傅祈然一邊指導。
這頓飯吃得不太輕鬆。
末了,傅祈然轉頭問許意章,「還適應嗎?」
「挺好的。」許意章吞下魚肉回答。
「資料看得怎麼樣了?」
「差不多都記住了。」
傅祈然有些詫異,「就都記住了?」記性這麼好?
許意章點頭,「我記性比較好。」這是真話,她看過一眼就能記得很深。
但跟老闆這樣說話,大有裝逼的嫌疑。
秦甄聽得那是一個害怕,就怕她表哥一個抽風就開始為難許意章。
但傅祈然還算有點人道主義,只是點點頭,就放下筷子走了,然後吩咐秦甄,「把那個水果茶也報銷吧。」
許意章咬著魚肉愣了愣,趕緊說:「不用。」
他請他們吃酸菜魚,她才點的水果茶。
傅祈然淡淡道:「照你這請法,一個月還能剩什麼錢?」說完,拿著手機出去了。
秦甄說:「報銷挺好的,你別攔他,3杯水果茶七十五塊錢呢。」
許意章無奈地說:「本來就說好是我請啊。」
「沒關係的,表哥家裡很有錢的,他不缺這個。」
許意章心想,不缺是一回事,但她說了請,回頭又報了賬,等於她又喝了傅祈然一杯水果茶,臉皮再厚也實屬有些不好意思了。
*
下午依然是看資料。
晚間六點,同事們陸陸續續下班,許意章收拾好東西,對秦甄說:「狗子,我今晚要回我家,就不去你那了。」
「好。」秦甄應了一聲,又似想到了什麼,扭頭小聲問她,「是要回去坦白嗎?」
「嗯。」許意章眉目間藏著點點焦慮,「總是要面對的。」
「怕不怕他們受不住?」秦甄想勸點什麼的,「你,要不要在考慮一下?」
在她眼裡,韓深很優秀啊,B大法律系高材生,長得一表人才,完全是女人夢寐以求的理想對象啊,她實在想不通許意章為什麼要分手?
可能是想到了父母,許意章心不在焉地說:「明天我在跟你說吧。」
現下這個心情,她什麼話都不想說了。
轉身出了公司,她上了一趟公車。
大概要坐七八站才到家裡。
她隨便選了一個位置,望著窗邊,目光漸漸變得渙散。
許是人發獃,就會有記憶湧現,她望著窗外風景,記憶宛如齒輪般轉動起來,過去的一幕幕走馬觀燈般在眼前重現,等到了家裡,她已是淚流滿臉。
用指尖擦掉眼淚,她雙手插在兜里,從車上下來。
路兩旁熙熙攘攘,她有種宿命即將要終結的感覺,深嘆一口氣。
只要過了父母這一關,這段孽緣,就會真正成為過去。
只是望著頭頂的大廈,她還是有些怯弱。
害怕,焦慮,無助,未知的迷茫……
各種情緒交織在一起,讓她的手腳都是冰冷的。
終於,電梯停在了16層。
許意章從電梯里走出來,只是幻想了一下那個交代的畫面,她的眼圈就不由自主地紅了。
她不敢想象父母聽到那些話會是什麼反應。
擰門把的時候,她甚至覺得自己是沒有力氣的。
她想象著,第一句話應該說什麼。
然後,她就看到了在玄關處換鞋的楚慧心,那個背影,如此單薄。
她覺得自己很不孝。
不受控制咬住嘴唇,聲音就鯁了,「媽……」
她想問:爸爸在不在?
可楚慧心已經先她一步開口,「回來了?家裡沒香菜了,媽正要出去買點。」
許意章偏頭平息了一下情緒,壓著嗓子問:「買香菜乾嘛?」
「熬了雞湯啊,煮完才發現沒有香菜。」楚慧心一臉歡喜笑意,「韓深過來了,正跟你爸和你大伯他們說話呢。」
許意章愣了一下,悲傷情緒忽然轉怒,「他來幹嘛?!」
都說要分手了,還來湊什麼熱鬧?
「噓!你小聲點。」楚慧心瞪她,「你堂哥跟他老婆鬧不和,現在要離婚爭孩子的撫養權呢,韓深他不是律師嘛?你爸就讓他過來跟你大伯講講這方面的事情。」
「噢。」原來是許爸讓他來的,許意章有些尷尬,摸著鼻子,「那現在在裡面嗎?」
「幾人就在客廳談呢。」
許意章點點頭,沒在說什麼,換鞋進去了。
不過沒想到,她昨晚對韓深說了那麼過分的話,今天他還肯來。
而且居然沒跟她父母透露什麼。
說實話,這讓許意章的心情更複雜了。
穿著室內鞋進去,客廳里確實坐了幾個人,大伯,大伯母,堂哥都來了,許爸爸坐在邊上,驕傲地看著韓深給堂哥他們講解法律知識。
桌上還放了些禮盒跟茶葉,大抵是堂哥他們要用來感謝韓深的。
許意章見此,喊了聲「爸,大伯,大伯母,堂哥」就進自己房間去了。
可能因為劃清界限了,她不想去客廳呆著,以免更加尷尬。
*
晚飯時間。
大伯和大伯母他們都回去了,楚慧心把雞湯端到桌上,喊許意章出來吃飯,「意章,吃飯了。」
「來了。」許意章應了一聲,出來就看到許爸跟韓深站在門口說話。
許爸那意思就是挽留韓深吃晚飯,特別的熱情。
韓深抿著下嘴唇,眼神意味不明。
看反應似乎有些糾結,不會是在考慮說出他們分手的事情吧?
許意章頓時變得很心虛,這會是吃飯時間,她可不想她父母因為這事沒胃口了這一桌子美食。
要說,也等吃完在坦白吧。
「意章,阿深怎麼回事啊?叫他留下來吃頓飯都這麼拘謹,都是要結婚的人了。」許父一臉慈祥笑意,還叫許意章去幫忙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