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年輕人
「所以說啊,還是老大您最厲害!」張大牛不遺餘力的拍著自己老大的馬屁,從大牢一直拍到大理寺衙門口。
「你就是誇我再多,我也沒法給你漲月錢。」沐澤深斜睨了張大牛一眼,開口道。
張大牛的神色窒了窒,繼續腆著自己諂媚的笑臉:「哪能啊,我大牛不是那麼膚淺的人,我是打心眼裡敬佩老大您。」
慕思歸不明所以的跟在後面,對他倆這番對話不是很能理解。
「我們每月有多少月前啊。」慕思歸拽了拽張大牛,問道。
「二兩。」張大牛沒好氣的比了個手勢:「是不是太……」
「二兩!」慕思歸眼睛一亮,沒等張大牛說完,就叫了起來:「我的俸祿有這麼多嗎!」
沐澤深和張大牛一齊停下身,張大牛一臉你沒毛病的表情盯著慕思歸:「你覺得二兩很多?」
「是啊!」慕思歸猛地點點頭:「在北……家的時候,我阿爹每月才給我300文零用錢!沒想到我現在一個月可以賺二兩!」
慕思歸高高上揚的嘴角將她內心的喜悅顯露無遺,清亮的大眼瞪得老大,黑白分明的眼仁滴溜溜的轉著,似乎是已經開始思考要怎麼花這筆錢。
「我瞧你腳上穿得這雙麂皮靴子,怎麼也不止三十兩了吧……」張大牛盯著慕思歸的腳,十分眼饞,早上見到慕思歸的時候他就發現了,這小子雖說看起來不顯山露水,但身上衣服佩飾用料,都是一等一的好,他悄悄問過沐澤深,這是不是又是哪家放出來歷練的少爺,可老大卻說是寺卿大人從歐冠路邊撿的。
難不成,現在的乞丐比自己都有錢了?
「鞋子是用我自己打得鹿做的,總共做了兩雙,一雙給了我,一雙給了我……姐姐。」慕思歸有些炫耀的揚了揚自己的小蹄子:「不知道京城能不能打獵,要是可以,明年秋天我也你們打一頭鹿,冬天做皮靴。」
「你這腳丫子也太小了吧……」張大牛無不嫌棄的翻了個白眼,隨即不屑道:「我可聽說,男人腳越大,弟弟也就越大。瞧你這腳,弟弟,該不會只有黃豆那麼大吧,哈哈……」張大牛被自己逗笑,說得時候還不忘用手比劃了一下。
「我沒有弟弟啊。」慕思歸顯然沒懂張大牛話中的意思,她求助似的望了望沐澤深,對方跟木樁子似的站在原地,面癱臉上依舊沒有表情,只是眼中閃爍著些戲謔,顯然是不願意插手兩人的插科打諢。
求助未果,慕思歸只好聳肩:「我家就兩個孩子。」
「不是吧……」張大牛大驚,大臂一揮,輕鬆摟住慕思歸的肩膀,賤兮兮湊到她面前:「小野,你該不會……還是個小·chu·男吧……」
「你!」慕思歸的俊臉再次漲紅,她猛地推開張大牛,一把將對方推到兩丈外,張大牛不得不從身後抽出斬馬刀,以刀插地,這才穩住自己的身形。
「臭小子,說話歸說話,你動什麼手啊你!」張大牛舉著刀哇啦啦就要衝過來,剛覺得自己被調戲了的慕思歸鼓著腮幫子,沒有避讓的意思,也擺出迎戰的姿態。
「住手!」一把通體雪白的刀鞘忽然擋在兩人之間,殺氣從刀鞘縫隙中溢出,沐澤深舉著橫刀立在兩人之間,臉色很不好。
「他出言不遜!」慕思歸撇著嘴,搶先告狀。
「那你就能動手打人?」張大牛也不是省油的燈。
「我要真打你,你還能穩穩的站到現在?」慕思歸咬著牙。
「呵,看來不露一手,你還真當你牛爺爺好欺負!」張大牛又舉起了刀。
「誰再動手,扣光月銀。」沐澤深語氣冷了幾分,他話音一落,剛還劍拔弩張的兩人,立刻乖巧的站到了一起。
「我和小野鬧著玩呢,他這麼可愛,我哪捨得跟他動手。」張大牛頗為慈愛的摸了摸慕思歸的腦地,被慕思歸不著痕迹的閃開。
「是啊,是啊,我也沒真想和大牛哥打。」慕思歸這番話說得沒有磕絆,讓收回刀的男人在心底笑了笑,嗯,沒說謊。
「老大,我們今天還去找那個秦海嗎?」這一下午又是驗屍,又是審供,天邊已泛了黑,一抬頭,還能看到掛在天上的月亮。
「你一會兒去查查秦海住在什麼地方,明天一早應卯再去。」
「好嘞~」張大牛一口應下,又對慕思歸道:「小野,你住哪裡,可要哥哥送你回去?」
「不用不用,我住得不遠,自己回去就好。」女孩連忙擺手,似乎又想到什麼,問道:「大牛哥,你知道這附近有什麼菜市沒有?我常去的那個,似乎只在早上開市,晚上就沒有了。」
「怎麼,你還要買菜?」
「嗯。」
「別買了,走,今天牛哥請你下館子,就當是歡迎你入職當差。」張大牛拍拍胸脯。
「不用這麼破費,我回去自己做點東西吃就可以啦。」
「今日是有點晚了。」沐澤深望了慕思歸一眼:「我帶你去菜市。」
「老大……」張大牛還想說什麼,卻被沐澤深一個眼神懟回去:「先去把正事辦完。」
「是!」
三人在大理寺門口分了手,沒過多久,另外一撥人,也從側門邊走了出來,為首的,赫然是早上與沐澤深對打的大理寺左少卿——任凌雲。
「爺,聽說姓沐那小子今下午,自己動手驗得屍。」
「那又如何?」任凌雲不屑的笑著:「後日刑部就要提審劉正,我倒不信,兩天之內,他還能翻出什麼花。」
「這姓沐的也是,明明是爺您的案子,他非要去插這一腳,顯得自己多能耐似的。」任凌雲身後有一狗腿道。
「就讓他顯擺顯擺,你們爺我前途無量,總不能看著自己的同僚,一輩子都做個小小的大理寺少卿不是。」
「爺果然心胸寬廣。」
「是啊是啊,跟著任爺您才有前途。」
溜須拍馬的聲音隨著一行人的腳步,越傳越遠,不多時,又三個人從側門邊走了出來。
「姓任的小子,年紀不大,口氣倒是不小。」李清泉朝著任凌雲消失的地方望了一眼,不咸不淡來了一句。
「年輕人嘛。」裴鴻義接了一句:「心高點,是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