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探聽
「澤深兄放心,我自當會多加小心。」嚴探花沉默半晌,緩緩開口:「我飽讀聖賢書二十多載,並不信這鬼神一說,若真有冤魂來找我,那我就與它聊一聊,到底有怎樣的冤屈。」
「緒然兄還是小心為上。」沐澤深點點頭,話鋒一轉:「對了,不知緒然兄今日可有空,既然這案子與一出舊戲有關,我便包了一個戲班,下午到大理寺演《苦傷夏》。若是緒然兄有空,不妨來一塊聽聽?」
「好啊。」嚴緒然笑了笑:「我早上去祭拜月兒,正好下午沒事,什麼時辰開唱?」
「申時,屆時我讓人在寺外候您。」
約好了一起聽戲的事,沐澤深又說了些安全注意事項,便帶著自己的手下告辭。
「老大,你什麼時候約了戲班?」離開嚴府,慕思歸好奇的問,自己這位老大的行事,她真是越來越看不懂。
「馬上。」瞥了一眼張大牛,高壯的漢子不開心的撇撇嘴:「這種跑腿的活,讓小野去不就行了。」
「慕容野有其他事。」說罷,沐澤深扯下腰間掛的錢袋,從裡面掏出二兩碎銀子遞給慕思歸,其他的交給張大牛:「你現在出發,去一趟平安城。」
儘管很不明白老大為何突然叫自己出差,接過對方給得錢,女孩沒有任何遲疑就朝自己家跑。
「老大,就讓他自己去,這小子知道問什麼嘛?」瞅著那很快消失在視野中的背影,張大牛有些擔憂。
「大牛,你覺得慕容野如何?」沐澤深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反問。
「很勤快,心也細,很會替別人考慮,但品行太過於端方,總愛把人往好處想,這樣容易吃虧。」張大牛說得中正。
「少說一條。」沐澤深瞥了一眼張大牛,嘴角勾起一抹笑:「她還很聰明。」
慕思歸不知道自己被誇了聰明,簡單收拾行李后,牽著陪她一起宅了很久的小紅馬,快馬加鞭的朝平安城進發。
從京城到平安城並不遠,以小紅馬的腳程來算,日夜兼程,三天就能到。
不過慕思歸沒打算這麼拼,畢竟到了平安城,她還有活要干。所以在保證了每天的基本休息時間后,第四日早上,慕思歸跟著開城門后,第一批進了城的人進了城。
平安城不大,比揚水城離京城要近一點,兩地風俗也差不多。進城后,先找了家客棧投宿,將自己從頭到腳洗了個乾淨,又換了一身乾淨衣服,繼續做男子打扮的慕思歸這才走出房門。
「小二,來碗陽春麵。」沒著急去戲班,慕思歸決定先打探打探情況。
「好嘞。」小二勤快的擦著慕思歸坐的桌子,儘管桌子上什麼都沒有,他卻磨蹭著不願離開。
這位客人也太好看了一點,他在這家客棧做小二這麼多年,也見過不少南來北往的人,第一次見到這麼好看的少年郎,不由得生出攀談之心:「這位客官,聽您口音,是揚水城那邊來的?」
「聽出來了?」慕思歸笑了笑。
額滴娘來,這一笑更要命,小二想捂捂心口,可還是忍住了:「是打算進京趕考嗎?」
「恩。」慕思歸順著對方話中的意思點點頭。
「我瞧客官您的面相,就是能高中的。」小二豎了豎大拇指,好話跟不要錢似的往外蹦。
「怎麼說?」
「上屆恩科嚴探花您知道吧。」
「知道。」慕思歸點點頭:「他不就是平安城人嗎?」
「對啊!」見對方願意搭話,小二更加興奮了:「那嚴探花以前也常和同窗我來我們點吃飯,我當時就覺得嚴探花已經算的上長得頂好的了,今兒見著您,我覺得,就你這長相這舉止,怎麼的也得考個狀元。」
「過獎過獎。」慕思歸被誇的有點臉紅:「嚴探花是吾輩榜樣,我還要向他多學習才是。」
「這位客官,您千萬別自謙,我瞧您衣著談吐不俗,想必是從大家族裡出來的少爺,那嚴探花在高中之前,不過是個戲班裡寫戲文的先生,您……」
「小六……你就會在這裡偷懶,客人要的面你跟廚房說了沒有,餓著客人怎麼辦!」早上客棧里人不多,掌柜的一直在櫃檯后算賬,見小二越說越起勁,直接開口呵斥,呵斥完小二,掌柜的連忙向慕思歸作揖,道:「這位客官不好意思,這小子沒什麼見識,您不要同他計較。」
「無事,他同我說的事情,我覺得很有趣。」慕思歸笑得乖巧,加之原本就出眾的長相,讓掌柜的看著也愣了愣。
「沒叨擾到您就好。」掌柜的又作了個揖,繼續算賬。
等了一會兒,那小二端著熱騰騰的面從后廚出來,穩穩噹噹放在慕思歸的面前。
「您的面,請慢用。」
「對了,小二哥,剛你說嚴探花之前寫過戲文,不知他都寫了哪些戲,是在哪個戲班?我想去瞻仰瞻仰。」
「您沒聽過?」小二倒顯得有些意外。
「家裡不常聽戲。」
「前幾年特別火的《苦傷夏》就是嚴探花寫的啊。」
慕思歸萬萬沒想到,她要問得答案,這麼簡單就有了。
這頓面吃的值!瞧著眼前的陽春麵,絲毫沒有想到是自己的顏值助了攻的慕思歸,決定將它一根不剩的給吃光光。
吃完面,同小二打聽了戲班子的具體位置,慕思歸便溜達著往戲班那裡去。
在去戲班的一路上,女孩思考著,如何才能從戲班裡得到有用的線索,想了半天未果,倒是路邊的一家書店吸引了她的注意。
她阿娘說過:書中自有黃金屋,書中自有顏如玉。不知道這書中是不是有答案呢?
「老闆,您這裡有沒有《苦傷夏》的戲本啊。」進了點,隨意逛了逛,慕思歸就同老闆攀談道。
「那是出舊戲了啊……」老闆想了想,從最後一排書架的頂端拿下一本薄薄的書遞給慕思歸:「這位公子您可真來對地方了,《苦傷夏》賣的好,上頭不知為何又不許加印,這不,小老兒我這裡就剩下最後一本了。別看它舊了點,卻是原稿,後來戲班裡排的,都是改過的。」
「這齣戲改過?」慕思歸好奇道。
「改過,戲班老闆覺得一開始那結局不吸引人,就找人改了改。後來店裡賣過幾批,也都是改過結局的。」這本舊書擠壓了許久,書店老闆著急脫手,推銷的格外賣力:「您特意來找這戲,一定知道戲本是上屆探花所寫,我給您拿的,可是為數不多的原稿,更是探花爺當年親自謄抄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