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心意察覺
慕思歸到篤行院的時候，沐澤深正在練刀，女孩走過去，深深給對方鞠了一躬：「老大，早上真對不起。」
「你沒做錯什麼。」收回剛砍出去的刀，男人將刀入鞘，抽過掛在一旁的帕子擦汗：「事情都解決了？你和他說清楚了？」
「恩，解決了。」女孩依舊低著頭，讓男人看不見她臉上的表情，而也因為低著頭，慕思歸同樣看不清對方臉上的表情。
男人的神色很古怪，像是要發怒，又像是在剋制什麼。
「他喜歡你。」
沉浸在自己情緒中的慕思歸沒有察覺自己老大的這句問話有多古怪，她點點頭，回了一句：「可是我不喜歡他，而且……我已經有喜歡的人了。」
「早點說清楚也好。」男人的聲音又在她頭上響起：「回去繼續默書吧。」
「是。」
沐澤深的心情很複雜。
他找了一處僻靜的屋頂坐著，任由刺骨的寒風吹著自己，像一尊雕像一樣一動不動。
常年破案而練就出的強大邏輯，讓他很快就將亂成麻的思緒給捋好了，可捋好這些思緒之後，他的心情更複雜了。
第一、當他看見徐思國湊在慕容野身邊時，他十分不開心，不開心的原因是因為他不願意慕容野被一個對他滿是愛意的男人纏著。因此當慕容野說他不喜歡徐思國時，他的心情舒暢了一秒。
第二、當慕容野說自己有喜歡的人時，他很失落。隨即心情又變回了面對徐思國時的不開心。
第三、這是最重要的一點，他為什麼會被什麼人喜歡慕容野，慕容野又喜歡什麼人這些事情而左右心情？
他剛因破了石小姐案子而受到聖上嘉獎，故而沐澤深對於自己的斷案能力有著十足的信心。
可在這件事情上，他卻退卻了。
明明答案呼之欲出，可是他卻不敢想。
好吧，他承認他想了。沐澤深想對自己翻翻白眼，邏輯慣性讓他早明白這一切是為什麼。
他喜歡慕容野。
這個少年太過於招人喜歡，先不說他那總能讓人為之驚艷的相貌，就說他努力的學習態度，勤肯的工作態度，和善待人的品行。隨便拎出一條來，就十分招人喜歡。
可努力、勤快、和善的人他見過不少，為何偏偏他就對慕容野這麼上心？更何況……他還是個男人。這些年他見過的大家閨秀總共有八個，各式各樣的都有，他卻沒喜歡她們其中任何一個，現在卻對慕容野動了心。
難道說他其實天生就是個斷袖，不喜歡那些姑娘是因為他喜歡男人？
但這也說不過去。
沐澤深繼續剖析著自己的內心，他因為辦案也接觸過一些的春宮圖，男人和女人的有，男人和男人的也有。
但不得不說，他對兩個糾纏在一起的男性。軀體，實在沒什麼興趣。還是男女之間的歡好更能吸引他一點。
如此說來自己未必會是個短袖，那為什麼會偏偏對慕容野有興趣？
事情到了這一步，總有一方要有點問題。
哪裡有問題？他說不上來，或者哪裡都有問題。
想清楚了這點，複雜的心情似乎也緩和不少。
男人微微動了動，寒風刺得他有些難受，他決定從屋頂上下去。
現在還不是挖出慕容野哪裡不對勁的時候。
三司校考馬上就要來了，慕容野是今年的主力，他不能在這個節骨眼上出岔子。
對於大理寺和督察院來說，每年三司校考最難的不是怎麼爭第一，難的是怎麼做給刑部放水，又放得讓刑部尚書身心愉悅。
雖說無奈，卻也實在沒辦法。刑部尚書是個實幹的人，卻就好面子這一點，不僅跟自己過不去，也會跟別人過不去。
吏部崔尚書為此還跟他單獨談過話，但是沒用，讓他在三司校考上失了面子，該給的小鞋還是照樣給，即使鬧到聖上那裡，聖上也會糊裡糊塗的將事情給蓋過去。
畢竟這手下得力，做皇帝的也得給對方一點甜頭。
校考是單人賽，五局三勝，張大牛沒來前，只有他能贏一場，張大牛來了后，也還是會輸給督察院。
但是今年不同了，今年還有個慕容野，怎麼應對刑部，就讓督察院的那幫人頭疼去吧。
督察院似乎也意識到了這點，他們早探聽過大理寺來了個怪力少年，這幾日都在琢磨著派誰上陣最好，怎麼才能降住對方。
琢磨了一番，他們覺得面對身手靈巧的對手，力氣再大也沒用，於是便派了一個輕功了得的督察御史與慕思歸對壘。
這位督察御史用的是短刃，來督察院之前服役於嶺南，最擅長山地作戰，手執一柄短刀就能輕鬆取敵首級。
可是速度提上來的代價就是力氣不足，耐力也有限。而慕思歸，最不缺的就是耐力。當她瞅著一個機會，一個刀背將人大力拍趴下的時候，這局整整拖了一個時辰的對局在觀眾的呼聲下落幕。
沐澤深和張大牛按照慣例都是前兩位上場，他們身後還跟著兩個灰帶，一個端著水壺，一個拿著帕子，慕思歸一從台下來，那兩人就殷勤的上去又是遞水，又是擦汗。
「老大，我贏了！」女孩露出這兩天來的第一個笑容，像是陽春三月的光，暖了一票人的心。
「還行。」沐澤深讚賞了一句，他贏得頗為輕鬆，具體說，他每年都贏得輕鬆。知道他功夫高，不管是督察院也好，還是根本沒什麼戰鬥力的刑部，都會派勢力最弱的跟他對壘，把高手留到後面。
張大牛就不同，他有點實力，卻又沒高到那份上，所以每年與他對壘的都是兩家高手，也因此他每年都會有一場苦戰。
看完慕思歸這一賽，他覺得，自己日後在三司校考的日子簡直沒法過了，下一年，為了爭奪他這一局的名額，督察院指不定派什麼高手來呢。
默然嘆息一聲，張大牛在心中想著，這日子過不下去了，一點點都過不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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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腹黑：你過不下去的日子還多著呢。
張大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