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一十一章:身份
「小人名叫李鐵牛,就住在附近的李家村,從十五歲跟著我爹在這寒山裡打獵到今天,已經有二十年了,不是我吹牛,就是閉著眼我都能在山裡走一圈。這個陷阱是我用來捕野豬特意挖的,這事兒村裡人也知道,上個月不知從哪裡冒出來兩頭野豬傷了人,里正就讓我想辦法把那兩頭畜生給獵回來。換做平時,我也就打打野兔山雞,再大一點也就獵過一條狐狸,一般根本不會弄這麼大的陷阱。為了避開附近村裡的人,我還是特意選的這個幾乎沒人來的地方,沒想到陷阱才設下第三天……就……」李鐵牛根據沐澤深的要求,原原本本的交代著事情的經過:「官爺,這個陷阱是里正讓我搞的,這事兒真不能怪我頭上!」
「你上一次來看這個陷阱是什麼時候?」男人板著臉,深邃的眼眸黑沉,又問。
「上一次來看昨天傍晚,我一天會來看兩次,早晚各一次,這裡離我平時打獵的地方也遠,我也不怎麼來。」獵戶老實回答,生怕對方不信又補了一句:「這事兒里正也知道,又昨天晚上還是他跟我一塊來的呢。」
「周邊查看的怎麼樣?」不再詢問李鐵牛,沐澤深轉問探查的其他人。
「有踩踏痕迹,從方向判斷是西南方向過來的。」張大牛回答。
「西南方向是哪個村子?」男人又問李鐵牛。
「西南方向就只有我們村子,另外兩個村子都在東邊。」
「還有別的獵戶知道你這個陷阱嗎?」
「寒山上三個村子,只有我一個獵戶。」
「為什麼只有你一個獵戶?」慕思歸有些好奇。
「因為挨著黃覺寺,大多數人家都是在黃覺寺邊上做點小買賣,十年前還有另外一家獵戶,不過他們家這一輩生了五個丫頭,等於是絕了戶,所以現在只有我在這山上打獵了。」
「你這生意做得好,沒人搶。」張大牛眼中精光一閃,心裡想著自己是不是發現了什麼好商機,以後沒事的時候,他也來寒山上打打獵,指不定能賺點外快。
「哪是啊,之前我們村也有人想來這山頭打打獵來著,但是打獵這事兒不是看著這麼簡單,你得熟悉地形,得了解動物習性,我家世代都做這個,手藝是一代代傳下來的,一個什麼都不懂的外行來做,根本打不到的。」李鐵牛擺擺手,忍不住嘆口氣:「而且寒山不比白馬澗,這邊人多,動物被嚇得不敢出來,或者乾脆就遷徙走了,我都有五六年沒在這山上見過野豬了。」
「少卿,初驗結果有了。」一直專心驗屍的何仵作忽然喊了一句,一眾人齊齊朝他那邊看去。
「經初驗看,屍體是死後被人搬到這裡來的。」指著已經被從坑中挪出來的女屍,何仵作對沐澤深道:「若是不小心踩中了捕獸夾,繼而掉進坑中,屍體會有一個掙扎的過程,雙腿應該會分開,但就剛才初探來看,屍體雙腿併攏,且被木刺貫穿的位置呈現出二次划傷的痕迹,也就是說有人先把屍體放在木刺上往下按,但是第一次沒有貫穿,又使勁按了一下才成功對穿。不過就從目前屍體呈現的特徵來看,還不能確定她是否是被毒殺。」
「居然還真是樁人命案?」剛才還說是意外的張大牛俊臉一紅,趕忙替自己找補:「有沒有jian殺的可能?」
冷冷掃了張大牛一眼,男人道:「死者衣衫整齊,沒有拉扯痕迹,腰帶的系法與上襟系法相同,一看就知道出自一個人只手,且是在比較安穩的狀態下認真系好的,這些跡象可以表明,死者死前沒有被人侵犯。」
「還是老大觀察入微。」張大牛訕訕笑著拍了個馬屁替自己找補,然而男人並沒有打算放過他,用微涼的嗓音繼續道:「但是衣衫上有被擠壓的痕迹,再結合何仵作的初檢證詞,應該是有人背著屍體一路到這裡,再拋屍陷阱中,造成失足跌進陷阱內的假象。」
圍觀的灰帶們憋著笑,看著張大牛蔫頭耷腦的站在一邊挨訓,同時又有些慶幸,還好剛才說話的不是自己。
「既然是從你們村子里來的,這人難道你不認識?」訓完張大牛,男人又將注意力轉回獵戶身上,木板臉上多了幾分生氣,大理寺一眾人都明白,這是老大興趣上來了。
「回回這位官爺的話,小人……只看到有人插在那木刺上,就趕忙去報官了……還沒敢去看屍體的臉。」說到這裡,獵戶有點不好意思。
「去看看,是不是你村子里的人。」遞給他一個眼睛,獵戶有些不情願的從地上爬起來,磨蹭著走到屍體旁邊。
「你稍等。」就在他深吸一口氣準備看過去的時候,何仵作擋在他與屍體之間,從隨身攜帶的工具箱里掏出一大塊白布,將屍體蓋住,只留腦袋在外面:「你這樣看吧,好受些。」
確實,慕思歸瞧了瞧,蓋住傷口之後,躺在那裡的女屍就像是睡著了一樣。
「她好漂亮啊。」一直沒怎麼仔細瞧屍體的慕思歸,就掃了這麼一眼,頓時覺得被眼前的女人驚艷了。
這還是閉著眼睛,若是睜開眼,指不定有多好看呢。
「唉?」獵戶李鐵牛也同樣發出驚呼,他難以置信的指著屍體,扭頭看了眼沐澤深,又轉回頭去看女屍:「這不是……」
「她是誰?」男人問。
「是我們村有名的豆腐西施,不不不,不止我們村,她算是我們寒山上最漂亮的小娘子了!」認出女屍是誰,剛還一臉膽怯的獵戶換上了惋惜又心痛的表情:「當年我還跟她爹提過親來著,不,具體說一個村子的小夥子都跟她家提過親,不過誰也沒想到,最後她會嫁給一個賣豆腐的。」
「她成婚多久了?」在自己老大開口前,女孩提前問道,若是這樣說,那這案子很有可能是有人因愛生恨對死者痛下殺手。
「有五年多了。」獵戶算了算:「她成親當晚,我們村裡哭倒了一片壯丁呢。」
「五年多了?」女孩皺起眉頭,嘟囔著:「要是情殺,應該早動手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