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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客往何處去?下去

  通往鴻臚寺的街道上,已然看不見行人,隻有一個個拿著掃帚錦衣衛。街道上除了掃帚與地麵的摩擦聲,別無雜音,錦衣衛的臉上羅列著頗具矛盾的神情,不甘和嚴謹。


  鴻臚寺外還有另外一支隊伍,他們銀盔銀甲銀刀,每一張不同的麵孔上都掛著同一種表情,不屑。


  頂著銀甲衛眺望過來的不屑,胖子拖著手上的大掃把,走到薑青身邊,輕聲道:“大人,鴻臚寺周遭布防已經探查清楚,銀甲衛就是一群家將,不足為患。至於鴻臚寺內部地圖,我也一並搞到手了,就是……”


  “就是什麽?”薑青扶著掃把,平淡的問道。


  胖子摸摸頭上的汗,“就是大人要屬下打造的那些,那些頗為怪異的東…武器不太好辦。雖然大人畫了圖紙,但各中細節,並不是太好把控,我已經找了好些個工匠,都是魯國人,也不太好辦。”


  薑青想了想,“最遲明晚能趕出來嗎?除了滑輪,別的物件差不多就行了,不用那麽精致。”


  胖子點點頭,應道:“我再去催催。”


  胖子頓了頓,覺得有件事還是得說一下,“大人,也不必過於擔心,我買通了鴻臚寺的一些人,他們會暗中幫助大人。”


  薑青緩緩轉頭,灑然一笑,“怎麽你錢很多?”


  “還好。還好。”胖子訕笑著離去了。


  薑青無奈搖搖頭,鴻臚寺裏的侍從都是官家精挑細選出來的,花錢能買通什麽人?一個小丫鬟還是掃地大爺?偷東西,還要指望二十一世紀知識的力量。


  黑夜,穿著一身夜行衣的薑青目光灼灼的看向鴻臚寺,經過兩天的準備,銀甲衛的布防以及鴻臚寺內的地理環境,他了然於胸,今夜恰逢天公作美,月黑風高夜,入室盜竊最佳時期。


  不一會,黑夜中多了一個肥胖的身影,胖子背著一口小麻袋,喘著粗氣緩緩走來。


  “東西準備好了嗎?”


  胖子將背上麻袋放在地上,發出動聽的金屬撞擊聲,“總算趕出來了。”


  薑青蹲下身子,在袋中翻了翻,找到兩個滑輪,用手轉了轉,速度挺快,並沒有什麽阻礙,他紮緊口袋,笑道:“夠用了,胖子你就在此處等我。”


  胖子輕聲道:“大人小心。”


  薑青擺擺手,留下一個瀟灑的影子。


  胖子忽然一拍額頭,又說道:“大人且記住一句話,客往何處去,夜欲梁上行。”隨是狗屁不通的話,但好歹也算半句詩呀。


  背著麻袋的薑青,悄悄來到鴻臚寺的一處牆角,此處是銀甲衛布防最薄弱的一部分,大約兩刻才會有一小隊人經過,上一隊剛走不久。


  看著三米高的院牆,他從麻袋中找出一個飛爪,廢了很大力氣才將繩子係牢在飛爪上,薑青自嘲道:“可惜不是身出唐門,不然直接弄個飛天神爪,還用得著自己爬?”


  牢騷歸牢騷,薑青老老實實的將飛爪拋了出去,運氣不錯,第一次就掛到了牆上,實際上流雲殿的一顆老樹上,已經滿是傷痕。


  薑青雙手握繩,雙腳撐在牆上,開始龜速上爬,爬到一半他突然覺得有點脫力,原來他忽略了背後麻袋的重量,這幾日隻身在老樹上訓練,都有點踉蹌,更別說負重了。


  咬咬牙,使出吃奶的力氣往上爬,正所謂屋漏偏逢連夜雨,恰在此時,牆上忽然出現一個人,薑青心底一驚,這個地方是他千挑萬選出來的,一般來說,不可能會出現這種意外,不是他過於自信,而是銀甲衛的人太水。


  他思緒百轉,如果不是銀甲衛的人,那麽就是趙國人了,“該死!怎麽會忘記這一點。”


  雖然趙國的護衛隊都在未京外,使臣身邊留一兩個護衛也是正常,未國沒有霸道到這種程度,何況人家還是來示好的。


  就在薑青準備鬆手跳牆的時,牆頭的人突然說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話,“客往何處去?”


  一時間沒反應過來,總覺得這句話很熟悉,下意識回道:“夜欲梁上行。”


  牆上那人,手抓住繩索,稍稍一提,隻是一瞬,薑青便來到讓他可望不可即的牆頭,那人並有沒給薑青說話的時間,握住他的肩頭,一個飛躍,二人從三米高的牆頭輕飄飄的落地。


  落地之後,那人才拱手抱拳道:“情急之下,還請大人贖罪。”


  莫名其妙的薑青看向此人,問道:“你是?”


  那人小聲回道:“在下趙國陳九,受錢大人囑托,特來幫助大人。隻是在下身份特殊,並不能久留。”


  薑青心中萬馬奔騰,有種想將胖子暴揍一頓的衝動,既然胖子這麽有能力,為什麽不早說,白白讓他苦練了一番爬牆技藝。


  “多謝陳兄,不知陳兄內否將我送上庫房屋頂?”


  陳九沉思,隨後點點頭。


  薑青跟在陳九的身後,有人帶路,也沒花多少時間,便來到存放畫作的庫房,庫房外有好幾隊銀甲衛在交叉巡邏。


  正在薑青在考慮怎麽上去的時候,隻見身旁的趙九,身形一閃,幾個踏步上了一個偏庫的房頂,再一個飛躍,直接上了屋頂。


  見到這一幕,如果不是條件不允許,薑青定要拍手叫好,順便再賞個幾兩的,原來這世界有人會飛!

  陳九從屋頂拋下一根繩,讓薑青體會了久違的坐電梯的感覺。


  將他拉上房頂,陳九移開幾片瓦塊後,說道:“我先幫大人下到房梁,一個時辰後我再來接大人。”


  薑青不動聲色的點點頭,從小麻袋裏掏出一捆繩子,還有兩個滑輪。


  陳九輕鬆的將薑青送到了房梁之上,又很輕鬆的翻了出去,臨走之際,他還疑惑的看了薑青一眼,似乎怎麽也想不出這個連爬牆都困難的家夥,要怎麽下去偷東西。


  薑青看著他瀟灑背影,再看看手中的滑輪,突然覺得知識好像沒有那麽香了……


  然而他沒有隨便飛技術,至少暫時沒,能讓他從房梁下去的,隻有不怎麽香的知識。


  很快的組合出一個定滑輪與動滑輪結合的省力裝置,這次要比之前爬牆的時候順利多了,沒花多少時間,薑青就順利著陸。


  不知是銀甲衛自信,還是為了凸顯畫作的高貴,畫就擺在庫房正中間,周圍數米內沒有任何物品,薑青不認為這個時代有基德,所以不會有人喪心病狂的擺一幅假畫勾引人來偷。


  畫卷寬約一米,至於長度,他並沒有全部展開,隻是稍微打開了一點,憑借著超乎常人的視力,看清了畫卷的內容,再次確認了畫的真實性。


  就在此時,門外突然出現幾道晃動的火光,薑青聽見輕微的抱怨聲。


  “哎,真是的,這麽晚還派咱哥倆檢查,有哪個蟊賊吃了豹子膽,敢在我們銀甲衛手下偷東西。”


  “兄弟,隨便看看就回去喝酒,咱兩再不濟也不用像錦衣衛那樣掃大街,你說是吧。”


  “是極,是極。”


  笑聲越來越近,緊接著就是開門聲,薑青一陣手忙腳亂,一時間竟然讓繩子絞在了一起,

  “吱”庫房門被緩緩打開。


  千鈞一發之際,房梁上突然飛下一人,這道身影像極了前世的跳水運動員,在空中不斷地轉體,悄然落地,沒有驚起一片水花,就是一身夜行衣有點出畫。


  最終薑青連著他身上的一套裝備,都被黑衣人帶上了房梁。


  黑衣人半蹲在房梁上,薑青趴他的身旁,大氣都不敢出,兩位銀甲衛掌燈之後,隨意看察一圈便熄燈離去了。


  直到聽見關門聲,薑青才大口喘著氣,他突然嗅到了一股清香,說道:“多虧陳兄來的及時。”


  黑衣人沒有說話。


  薑青鼻子又仔細嗅了嗅,確實有股清香,奇怪的問道:“陳兄回去泡了個澡?”


  黑衣人不為所動。


  薑青看了看黑衣人,發現他的身形和陳九似乎有些不同,他心頭一動,小心的說道:“客往何處去?”


  “下去!”黑衣人一抬腳,把他從房梁上直接踹了下去。


  竟然是個女聲。薑青察覺到一絲不對勁,胖子做事挺靠譜,絕不會找一個敢踹自己的人來做幫手,此女定然是個,真小偷!

  說時遲那時快,薑青緊緊握住繩子的一頭,這才穩住身形,沒有摔在地上,而此時他瞧見黑衣女子從房梁上飛下,他迅速解開滑輪,飛速搶先拿到畫卷,身形之快,竟讓黑衣女子反應不急。


  他自己也沒刹住腳,撞到了擺畫的架子,造成了巨大的聲響。


  “什麽人!有賊人!”


  安靜的夜一下子變得喧鬧起來。


  “啪”一聲巨響,庫房門竟被一刀劈開,門外站著一個九尺大漢,看穿著並不是銀甲衛的人,應該是趙國侍衛。


  由於薑青抱著畫站在黑衣女子的後麵,大漢一時間也沒注意到他。


  大漢暴喝一聲,“小賊納命來!”,他舉著大刀,一個踏步跨了有足足兩米多的距離,瞬間來到女子麵前,大刀劈下如泰山壓頂之勢。


  看的薑青膽戰心驚。


  黑衣女子並不慌亂,她右腳稍退半步,快速抽劍格擋,她嬌小的身軀裏,似乎蘊含著極為強大的力量,讓大漢的刀難進分毫。


  大漢也不是善茬,轉劈為砍,一刀一劍發出激烈的碰撞聲。


  這時銀甲衛湧了上來,兩個高手的戰鬥他們不敢插手,隻能瞧見旁邊抱著畫的軟柿子薑青。


  一眾人抽刀向著薑青砍去,就在這時,他的瞳孔裏閃過一道金色光芒,眼前銀甲衛的速度似乎慢了下來,他能清晰的看見所有人揮刀的痕跡,薑青抱著畫在縫隙之間來回穿插。


  實在是甲衛太多,他有點招架不住,就在這時,他的耳邊出來一個微弱的聲音,“客往何處去?”


  薑青以為自己聽岔了,卻瞥見甲衛裏有個朝自己擠眉弄眼的家夥。


  陳九也趕到了,他一劍朝薑青砍來,這一劍看似是對著薑青,實則是幫他解圍。


  那名內奸甲衛知道陳九的厲害,急忙抽刀去砍陳九,“鏘!”刀劍在薑青眼前擦出火花。


  薑青頓了頓,無奈喊道:“自己人!”


  陳九與甲衛看了看薑青,得到他的肯定之後,二人對視一眼,陳九轉身,不動聲色的一腳踹到甲衛身上,甲衛被踹飛出去,趟開了一條路,順便還撞壞了一道門。


  薑青被二人突如其來的表演驚到了,臨跑之際還忍不住朝二人豎大拇指!

  一旁與大漢打的火熱的黑衣女子,注意到薑青落跑之後,她眼神犀利,故意露出破綻,大漢怎會放過這個機會,抽刀重重朝她砍去,她草草揮劍格擋,被巨力震飛,恰好落到薑青的身旁,抓住他的衣領,飛了出去。


  薑青眼前一花,身旁的屋舍往後倒飛而去,黑衣女子提著他從一座屋頂躍向另一座屋頂,毫無阻礙,行雲流水。比坐過山車還要刺激,他沒想到他人生第一次起飛不是腳踏飛劍,而是被人拎著。


  刺激了一會,終於回歸現實,黑衣女子平穩落地,將他往地上隨手一扔,冷聲說道:“畫拿來。”


  薑青坐在地上,揉揉屁股道:“你說給就給?”


  黑衣女子上前一步,夜色微涼,卻涼不過女子寒冬般的雙眸,她也不多說話,手臂一揮,三尺青峰已經架在了薑青的脖子上。


  “咕嚕”薑青狠狠的咽了口口水,將手中的畫高高舉起,說道:“女俠饒命,畫拿去,拿去。”


  女子收起劍,正準備接畫,薑青突然起身,一不小心用畫卷掀開女子的麵罩,一張俏臉,赫然浮現在眼前。


  薑青渾身一涼,暗道:“完了,看到太多東西了。”


  他拚命想閉眼,卻怎麽也閉不上,心底升起一股怪異的想法,眼前這個女子似曾相識。


  緊接著他的心跳驟增,一股疲憊感湧上心頭,最後徹底睡了過去。


  女子在麵紗被揭露的一瞬間,她已經手握劍柄,隨時準備出手,突然她發現眼前此人的瞳孔有點不對勁,從黑色慢慢變成了金色,金色完全替代黑色之後,他的氣息變了,他的嘴角掛上平淡的笑容,就是這抹笑容,讓她不敢亂動,危險的氣息。


  金瞳薑青看著她,“照君!你……不!你不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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