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莫不是在夢裏?
薑儒走到犯人的麵前,他冷漠的瞥了一眼薑青,隨後順勢蹲下,厲聲問道:“你一介平民,為何會盜竊國寶,你可知這是誅九族的大罪?”
“誅九族?小人不知,大人,大人饒命啊……”犯人張皇失措的抓住薑儒的腳,大聲的求饒。
“是否有人指使你這麽做,隻要你如實說來,或許可以戴罪立功,饒你一命也不是不行。”
這似乎是一個毫無底線的賊,他抹了抹臉上的淚,一邊磕著頭一邊說:“大人,我說,我都說。
這,這一切都是八殿下指使我做的。”
“嚇!”全場的人都驚呆了,在場十多雙目光全投在了薑青的身上,此人不是錦衣衛抓來的嗎?怎麽會反咬薑青一口?
“大膽,事到如今你還不知死活,竟然胡亂攀咬,八弟豈會做這種事情?凡事講究證據,證據你知道嗎?”
“小人有證據。”他跪在地上指著滑輪,“此物就是八殿下交給小人的,還是他教會小人如何用的。是他告訴小人他已經試驗過很多次,保證萬無一失。”
“哼!”薑儒冷笑連連,看著薑青說道:“八弟,我說為何你院子裏的樹上有那麽多痕跡,原來偷畫的人真的是你。
我,我真是沒想到啊!”
說罷,他看向七叔公,等待對方發言,事情到了這一步,他不信七叔公還會幫這薑青說話。
七叔公悄悄撇了一眼皇後,她靠在椅子上,一隻手拖著腦袋,好像還打了個哈欠,在她的臉上,沒看出任何意思。看來這次薑儒是破釜沉舟了,方才錦衣衛送犯人來的時候,說過他們路上遇到有人搶犯人,本以為並沒有什麽事,現在想來應該是在那個時候將人換掉了。
又看了看右相,倒是有點奇怪,他的眉頭反而皺了起來,想了想,最終七叔公吩咐道:“傳方同。”
人能換一個,臉卻換不了,隻要方同說這並不是他們抓到的犯人,那麽一切還有回旋的餘地。這幾日相處下來,他對薑青的印象頗佳,那日下棋之時,就提醒過薑青要注意,卻不想今日最不願看到的事情還是發生了。
少頃,方同走了進來。
七叔公指著犯人問道:“方鎮撫使,犯人已經將一切都招認了,你現在去辨認一下,他是否就是昨日你們抓住的人?”
咯噔,方同心一驚,辨認犯人的臉,這是何意?他小心的看了一眼薑儒,薑儒不動聲色的點點頭,示意他一切無事,方同懸起的心這才放下,他走到犯人的麵前,用手大力的捏起對方的臉,仔細打量了好一會,最終才起身說道:“回稟寺卿大人,犯人臉上血跡未幹,雖不敢確認,但又九分相似。並且犯人一直關押在錦衣衛牢中,今日更有二十多個兄弟一起護送,定然不會有問題。”
老頭想了想,又問道:“之前聽說你們在路上遇襲,那時候可有什麽意外發生?”
“斷然沒有,下官覺得是那群賊人認錯人了,對方與我們交手不到片刻,便退走了。目標應該不是犯人。”
“嗯,知道了,你先退下吧。”
方同抱拳告退。
這是薑儒站了出來,指著薑青說道:“八弟,事到如今,你還有什麽好說的。人可是你們錦衣衛抓住的。
即便以前本王在你的院中,看到那些證據時,依舊不願相信這一切是你做的,哎……八弟,你說你為何要行如此不恥之事?”
看著真情流露的薑儒,薑儒撇撇嘴,表演的真還挺到位。這場鬧劇也是時候結束了,從前日的那一聲巨響開始,一切都是他設的一局,不如自己所料,薑儒果然一步一步的踩了進來。
老北街的不遠處,就有一座銀甲衛的望樓,這是提前選定好的,弄出動靜後,必有銀甲衛前來查看。屆時派出錦衣衛攔著他們,隨後迅速清理現場,這樣必定會引起薑儒好奇心,果然對方並沒有讓自己失望,薑儒順利打聽到錦衣衛抓住“犯人”的消息。
一但對方得知這個消息,必將陷入被動的局麵,自己也在賭。既然薑儒以前能找一群人把自己打的半死,由此可知對方是個大膽的人,緊逼之下,指不定會做出什麽事情來?
最開始的時候,本以為薑儒會派人到錦衣衛裏去殺人,能闖進錦衣衛牢房的人,必然是高手中的高手,而薑儒手下符合這一條件的,隻有尉遲策,到時如果活捉尉遲策,定能將他拉下馬,銀甲衛群龍無首,顰姐借由讓錦衣衛接替他們工作,一切合理。
隻是沒想到,薑儒並不是這樣打算的,第二日胖子說沒有人夜闖錦衣衛,他便明白了,薑儒這是要幹一票大的。在這之後,方同方鎮撫使浮出水麵,押送犯人本是趙、王兩位千戶,一個指揮使,竟然主動攬活,這還不夠引人注意的嗎?
今日一見,方同果然有問題,不過還真難為他們了,竟然在這麽短的時間裏找到一個如此相像之人。
“大哥,這麽早就下決斷,未免有點操之過急了吧?”
看著薑青不死心的樣子,薑儒冷笑一聲,“現在證據確鑿,八弟還想狡辯嗎?”
“嗬?證據確鑿?大哥再開玩笑吧,不知從什麽地方找出來一個人,讓他隨口說說,這便是證據了?”
“你這是什麽意思?”薑儒目光陰沉,“犯人可是你們錦衣衛抓到的,你可別說這是你們錦衣衛隨便找來的一個人,來欺騙宗丞大人?”
這頂帽子真夠大,直接斷死薑青否認犯人這條路。
“這個犯人並不是我們錦衣衛隨便找來的一個人——
而是我從東廠借來的一個犯人。”
聽到這裏,右相的眉頭皺的更深,他看向靠在椅子的皇後,露出沉思。
薑儒臉色唰的一下變了,一顆心仿佛置身崖底,嘴上卻不肯相信,“你,你一定是在亂說,這,這怎麽會是東廠的人呢?”
薑青一拂袖,笑道:“數日前,我與曹公公為了引出真凶,特意製定了這一計劃。聽說今日還遇到有人劫囚犯,不妨告訴你,東廠的人早已經埋伏好,現在那群人應該已經全部被製服了。”
“不可能,這不可能。”薑儒臉色血色盡失,一個踉蹌,往後倒退了兩步。
略過薑儒,薑青看向顰姐身後的曹公公,問道:“公公,我說的是吧。”
曹然上去一步,看著他,笑道:“殿下,咋家何時和你商議過此事,莫不是在夢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