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錯亂的軌道
從程星桃的反應看，她根本就不記得他！
他們已經見過很多次，說過很多次話，但是她依舊不記得他，這點讓他很傷心。
不過他告訴自己，只要他經常出現在她的面前，總有一天，她會記住他。
只是，他萬萬沒有想到過，她最終記住了他，卻並不是單獨記住他，而是作為一個附屬。
「是啊。」喬躍站在程星桃的身邊，故意說：「話說，你知道我是誰嗎？」
程星桃有一瞬間的尷尬，隨後解釋道：「不好意思，我……」
「我叫喬躍。」喬躍打斷程星桃的道歉，再次自我介紹。
「哦，你就是喬躍啊！」程星桃恍然大悟，道，「我室友提過你！我們系的系草！」
聽了這話，喬躍一點都高興不起來。
喬躍沒再說什麼，而是問：「在找什麼書嗎？」
「也沒什麼，只是因為等人，所以順便看看。」程星桃說著，看了看時間，嘟囔了一句：「怎麼還沒下來。」
隨後想到什麼，對喬躍道：「對了，你也是c班的吧！你們下課了吧，蕭裕陽怎麼還沒下來？」
那一刻，喬躍意識到，有什麼東西駛入了錯誤的軌道。
蕭裕陽跟他說程星桃在這裡的時候，他怎麼沒有考慮蕭裕陽是怎麼知道程星桃的行蹤的呢？
程星桃並沒有注意到喬躍的表情，而是低下頭一邊撥打蕭裕陽的手機，一邊自言自語：「怎麼這麼久還不下來。」
確實，在這一點上，喬躍沒有什麼立場去指責蕭裕陽什麼。
蕭裕陽從一開始就知道他喜歡程星桃，所以面對程星桃最開始的示好，追求，他都無動於衷，甚至多次提供程星桃的行蹤給他，給他機會裝作與程星桃意外相逢。
但是，這一切並不能改變什麼。
就算他與程星桃碰面，程星桃見到他的第一反應也是詢問蕭裕陽的去向，甚至有時候，他不得不幫程星桃叫來蕭裕陽，三個人聚在一起，最終他也只是一個沒什麼存在感的電燈泡。
程星桃在愛情方面就像只雛鳥，最初認定了誰，就再也看不見他人。他對程星桃的種種，在程星桃那裡，過了就過了，不曾留下半點痕迹。
難道從一開始就是他錯了嗎？明知道程星桃一心喜歡蕭裕陽，還不願意放手。如果他早點認輸，早點撤退，讓蕭裕陽不再因為他的原因而踟躕不前，那麼，程星桃與蕭裕陽之間，是不是就不會是現在這個凄涼的結局？
喬躍回到辦公室，看到了程星桃發給他的qq信息。
「沒你手機號碼，回來才看到我手機上有一條你的簡訊。」
後面接著的是簡訊內容。
「那天我們倆表演完節目，我跟你說過，如果你再不表白，我就和她在一起。當時你退卻了，如今，你想重來？但是我不會給你機會了，那是我最後一次退讓。」
是蕭裕陽的簡訊！
喬躍幾乎是立刻拿起手機打了程星桃的電話。他想問，簡訊還說了什麼，她知道那個人就是蕭裕陽了嗎？她知道他喜歡她這件事了嗎？
可是對方接通的瞬間，他就失去了詢問的勇氣。
程星桃見喬躍欲言又止，懷疑是怕她去八卦他的感情問題，便搶先開口道：「你放心，我不會跟別人亂說的。」
喬躍反而有點愣，只聽程星桃又道：「不過，你喜歡的人都結婚了，還不願意放棄。挺有勇氣的。」
「啊？」喬躍怎麼感覺，他和程星桃不在一個頻道。
他喜歡的人什麼時候結婚了？不過仔細一想，想到早上他和蕭裕陽的對話，又對比剛才的簡訊……
貌似程星桃誤會了什麼。
不過這樣誤會也好。
總比，讓她知道，自己喜歡了她那麼多年好。
「好了，你別擔心了！我不會跟別人亂說你的事的，就算王求求扒著我不放，我也不會透漏的。順便，你也別跟蕭裕陽說我的事，我不想和他再有什麼交集。」
程星桃說完就掛了電話。
雖然解除了危機，喬躍還是看著蕭裕陽發來的簡訊深深皺眉。
剛才蕭裕陽電話里的話，再加上這條簡訊，無疑在喬躍本就鬆動的心裡加了一針痛心劑。
大二快要結束的那個給大四準備的送別晚會上，他和蕭裕陽有一個合唱的節目，當時蕭裕陽跟他說，「今天程星桃有考試，如果在我們的節目結束之前，她趕到了。我希望你跟程星桃表白。如果你放棄，那我就視你退出，我會考慮和她正式交往。」
正在系鞋帶的喬躍聽了，跳起來，恨不得一拳打在蕭裕陽的臉上，他抓住蕭裕陽的衣領，拳頭已經到了他的臉側，看到蕭裕陽不為所動的眼神，他的拳頭最終停了下來。
那是第一次，蕭裕陽在喬躍的面前，表示他對程星桃的感情。
他心中有氣，但是他明確地知道，這個事情他不能怪蕭裕陽。
這件事，從頭至尾，他能怪誰？
沒誰可怪罪，不過是命運捉弄。
那天他站在台上，只希望節目快點結束，而程星桃考試再慢一點，不要趕到。
然而，他還是看到了她。
她從觀眾席的最後面以百米衝刺的速度跑到了觀眾席的中間，朝著蕭裕陽歡喜地揮手。那一刻，她眼睛里所流露出的愛戀，他一刻也不能忘。
就算他表白又能如何？她的感情從來就不在他的身上。即使他明確地告知程星桃他的情感，程星桃也會對待其他那些跟她表白的男生一樣，決然拒絕，不留絲毫餘地。
易小莘曾經跟他說，她真是無法理解程星桃的愛情觀，什麼一開始不喜歡，那以後也不會喜歡。
但是喬躍理解。
程星桃就像是飛蛾，看見了火，就會義無反顧。
她愛上了，就是愛上了，如蕭裕陽，即使蕭裕陽對她百般冷落；她不愛就是不愛，即便他喬躍，絞盡腦汁想要在她心裡留下一席之地。
歌曲完畢，謝幕。
他一字未說。
他知道，這場感情，他該退場了。
幕布慢慢拉起，程星桃的身影漸漸消失不見。
在這一場愛情的戲份里，他作為一個毫無存在感的電燈泡，黯然退場。
蕭裕陽提起那天的晚會，不過就是讓喬躍再次認清現實。
當初的他為什麼打退堂鼓？理由是什麼，雙方都清楚，那麼現在，那個問題就不存在了嗎？
蕭裕陽從來都不是喬躍與程星桃之間的阻礙。
喬躍面臨的問題，從頭至尾不過是程星桃不愛他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