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九章 哥哥，能抱抱我嗎？
「不要報警！……」黃琬一邊搖頭一邊後退。
但是方回還是撥通了報警電話，並且跟警察那邊溝通了最基本的信息。
黃琬看著方回，眼神變得陰冷，她詭異的笑著，隨手抹了一下臉上的眼淚，劣質的口紅被她的手在臉上抹了一條鮮紅的痕迹，唇角溢出的紅色口紅，像是一張血盆大口。
「方回！你逼我！我跟你說，我不會說這件事和我有關係的，你妹妹是自己走丟的！和我沒有半毛錢關係！她自己出了幼兒園之後亂跑，不關我的事！」黃琬說著，轉身拔腿就跑。
方回就那麼靜靜看著她愴惶無措地跑出去，隨後消失在拐角之中。
一旁的警衛員也大概知道發生了什麼，看到黃琬跑掉，可方回卻沒有去追，他愣愣問了一句：「不抓住她嗎？」
方回沒有說話，而是跟警衛員借了個凳子，在門口坐下，忽然，他沒頭沒尾問了一句：「大哥，你覺得，生離與死別，哪一個更痛苦？」
警衛員覺得眼前這個天才果真不能和平常人相提並論，自己的妹妹被拐走了，到現在竟然還如此淡定，而且還問這麼奇怪的問題。
生離與死別？這麼深刻的問題……
「應該是生離吧。」他回答，「死別畢竟只是一次的悲傷，生離就不一樣了，總有一絲希望吊在那裡，讓人更痛苦。」
方回沒有回答，良久，他才淡淡的哦了一句。
警衛員站在一旁，知道方回現在是在等警察過來，可是，他難道不用通知他的父母嗎？
不過，在警衛員問出這個疑問之前，方回自己從凳子上站起來，撥打了程爸爸的電話，通知了程爸爸這個消息。
關於那一段的回憶，程星桃記憶有些模糊，她只知道她在黑暗之中呆了很久，等她再次看見光亮的時候，她看見了程爸爸，程媽媽，還有一直靜靜坐在床邊的方回。
當然，還有那隻日常欺負她的白貓。
白貓蹲坐在她的被子上，側著頭盯著她看，看見她醒來，方才略顯憂鬱的眼神一下子恢復了光亮，它喵了一聲，蹦到她的臉上，用尾巴打她的頭。
「乖乖，不要鬧！」程爸爸抱走乖乖，解救了程星桃被乖乖坐在屁股下的臉。
「桃桃，感覺怎麼樣？有沒有哪裡不舒服？」程爸爸噓寒問暖般問了一通。
程星桃看見爸爸媽媽還有方回哥哥都在身邊，乖乖也還是那個傲嬌的模樣，一下子就開心的笑出來，將之前的恐懼忘掉一乾二淨。
程爸爸程媽媽離開的時候，方回還坐在床邊，抱著乖乖靜靜地坐著。
程星桃望著他懷裡溫馴的乖乖，窗外的光線透過窗戶照射進來，在方回白色的衣袖上籠了一層白色的光芒。
她看見方回好看的手指劃過乖乖的脊背，她也想像那隻貓咪一樣，在方回哥哥的懷裡。
「哥哥，你能抱抱我嗎？」程星桃從恐懼之中回過神來之後，她想到在校門口與方回哥哥的錯過，她一直想，她多麼希望方回哥哥能像寵愛乖乖一樣寵愛自己，可是如果她再也不能和方回哥哥相見，那麼一直沒能得到方回哥哥的擁抱，將是自己此生最大的遺憾。
方回那雙蒼青色的眸子古井無波，程星桃在那雙眸子里清晰的看到了自己，他的神色之中，對她總是疏遠冷漠，她想要靠近，卻總是站在不遠不近的距離，再不敢向前。
但是，此刻她說出來了。
因為不想再那樣眼睜睜看著方回哥哥離自己越來越遠，甚至從此之後，方回哥哥永遠消失在自己的生活之中。
她以為他會拒絕的，無言轉身之類的，但是方回沒有，而是站起身，將她從床上抱起來。
他的動作有些笨拙，她已經五歲了，不再是那小小的模樣，雖然不高，也不重，可終究也不是個奶娃。
「是這樣嗎？」方回抱起程星桃的動作有些僵硬，似乎是不知道該用什麼樣的力度。
老實說，方回抱著程星桃的動作程星桃並不怎麼舒服，但她還是很高興，她緊緊摟著方回的脖子，開心的用自己的小臉蛋蹭方回的脖頸。
「桃桃好開心！這還是哥哥第一次抱桃桃！哥哥以後也會抱我的是不是？」
方回被程星桃那柔軟的笑臉蹭得一陣發癢，隨後又是一陣雞皮疙瘩，但他還是沒有制止程星桃的動作。
這是一個生命，小小的，無辜的生命。
她還什麼都不懂。
從那以後，程星桃就開始變的肆無忌憚，只要看見方回，就非得湊到方回的身邊，不是求抱，就是抱方回的大腿不撒手。
乖乖已經徹底被程星桃遺棄，甚至她時常趴在地板上跟乖乖齜牙咧嘴，只為跟乖乖爭寵。
程星桃最愛就是午後，方回坐在飄窗上，在陽光下，安靜的看書，然後她會窩進他的懷裡，也跟著他看手中的手。
但是她雖然識字快，卻終究無法跟上方回看書的速度。
但是她還是看得很認真，瞪圓了雙眼。
方回看完一頁之後，要翻頁，見程星桃還想看之前那一頁的樣子，方回有些好奇，問：「桃桃，你看得懂嗎？」
他以為她只不過是盯著玩的。
「看不懂，但是好多字我認識！」程星桃得意地說。
方回揉了揉她的頭，不再管她，繼續看書。
程星桃每次看到最後，都會在方回的懷裡睡過去。
午後的陽光暖洋洋的，方回的身上有著和她一樣的沐浴清香，同時還有一種他特有的，少年乾淨的味道。
程星桃迷戀這種感覺，大概是程爸爸程媽媽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不再怎麼和她親近，那種對她無形的冷淡，讓她終於找到了一個依靠的港灣。
晚上，她抱著她的小被子，偷偷溜到方回的房間，趴在方回的床頭，兩眼亮晶晶的在淡淡的夜色之中望著方回。
方回感覺到房間有人，睜開眼看到程星桃的那一瞬間，嚇了一跳，隨後他打開燈，問：「桃桃，你晚上不好好睡覺，怎麼到處亂跑？」
程星桃兩眼淚汪汪的模樣，說：「哥哥，我跟你一起睡好不好？我一個睡好害怕，睡不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