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九章 因為你！他殺人了！
「哥哥，有件事，我想問問你。當初我為什麼會忘記你？你又為什麼離開？」
這個問題困擾了程星桃很久。
她不知道當初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她是怎麼忘記的秦方回，又是為什麼，在再次見到秦方回的時候，又想起了秦方回。
不過顯然，她想起的，只是一部分的記憶，她的記憶似乎是殘缺不全的。
「桃桃，你會相信我嗎？相信我從以前到現在，都是真心對你。」秦方回沒有回答，而是問。
「不相信。」程星桃搖搖頭，雖然隔著電話，程星桃也還是不由自主地搖頭。
「哥哥，我現在不相信任何人。」程星桃說話的語氣透著蒼涼，她從沙發上坐起來，靠著沙發背椅坐著，仰著頭望著天花板。
「但是啊，哥哥，就算我不相信你，可我依舊把你當我最親的哥哥。」
「我已經不知道該如何去相信一個人，該如何去愛一個人了。我覺得很累，如果可以，我真的想要選擇一個人生活下去。」
「哥哥，從小到大，你是我唯一能說心裡話的人。即使是現在，我也依然願意對你敞開心扉。所以，哥哥，你能告訴我真相嗎？」
「你根本就不願意相信我，桃桃。」秦方回說，「就算我跟你說了，你就會信嗎？如果你想知道真相，那就去問程叔叔吧，他說的，你會比較相信。」
秦方回說完，就主動掛斷了電話。
程星桃聽著嘟嘟的忙音，心中的委屈一點點擴散。
她有不相信的資格不是嗎？
可是，為什麼呢？為什麼能生氣的人，能發脾氣的人，卻永遠不是她？
大概，這世間，本就是如此的不公平。
程星桃一晚上沒睡好，半睡半醒，噩夢不斷，待她再一次從混亂的夢中醒來之時，她發現天際已經有了一絲魚肚白。
她知道，這一天的到來，意味著，她肚子里的生命將要離去。
程爸爸程媽媽特意來接她，程星桃沒有多說話，很是配合。
到了醫院裡，挂號，排隊，一切就像是普通的生病一樣的流程。
程星桃從始至終一句話沒有說。
程媽媽在一旁看著，心中十分難過。
程媽媽想要和程星桃說說話，她多麼希望程星桃能跟她哭訴，可是程星桃一點悲傷的神色也沒有，只是面無表情，彷彿對這個世界失去了自身的情緒。
程媽媽一向寡言，加之與程星桃日常交流少，此時想要主動挑起話題，卻又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她成日里醉心於工作，對程星桃疏於照顧與關心。
她總覺得，程星桃自己非常獨立，她不需要操心。
可直到此刻，她才意識到，也許不是不需要她操心，而是程星桃不想要她的操心。
程星桃坐在等候室里發獃，她在腦海中回顧了這麼多年，她看過的所有動畫。
她還記得，她看的第一個國產動畫是《虹貓藍兔三千問》，講的是什麼，已經忘得一乾二淨了。
她還記得，她看的第一個美國動畫是《貓和老鼠》，這個動畫，除了記得貓一直追老鼠，其他也想不起來了。
她能想起內容來的動畫，幾乎都是日本動畫，從長長的民工漫，到每一季的新番，再到一些ova和劇場吧，以及一些動畫電影。
太多太多，她可以用足夠長的時間來慢慢回想。
大概在她還沒回想完的時候，她就能從醫院裡走出去了。
「桃桃？桃桃！」一旁的程媽媽連喊了好幾句，程星桃才從《吸血鬼騎士》的劇情中回過神來。
「媽媽，你知道嗎？當生命足夠長的時候，人也會想要終結的。」程星桃忽然說出自己內心的想法。
「桃桃，你說的是什麼？」程媽媽拿著程星桃一直在響的手機遞到程星桃的面前，擔心地看著她。
「啊，沒什麼，我是說，吸血鬼有著漫長的生命，漸漸的，活著就失去了意義，所以很多吸血鬼選擇了自殺，或是他殺。」
程星桃說著，接過手機，看見電話是秦方回打來的。
方回哥哥大概是還沒放棄讓她留下孩子的念頭吧。程星桃心想。
接通電話，程星桃不緊不慢對著電話喂了一聲。
電話里傳來秦方回的焦急的聲音，「桃桃，不好了，小躍被警察帶走了。」
「哦。」程星桃淡定的回了一聲。
「桃桃……」
「哥哥，他的事和我已經沒有關係了。他是死是活，是生活光鮮，還是有牢獄之災，跟我都沒有任何關係。所以，不要再打電話跟我說他的事了。」
程星桃說著，機械的報音報了程星桃的名字。
程星桃抬頭看了一眼，顯示屏上面，最上面顯示的正是她的名字。
「哥哥，我要掛了……」
「桃桃！小躍這次被警察帶走，和你不止有關係，而且有很大的關係！他殺人了，因為你！」
「你……你說什麼……」
叫號的聲音再次傳來，是醫生在催促。
「我沒有騙你。」秦方回緩慢而有力地說。
「他殺了誰？」程星桃慘白的雙唇，艱難的張開，問。
「王求求，你應該知道這個人。」
「王求求？」
程星桃大腦有一瞬間的短路，一年前，那場綁架，喬躍因此受了重傷，在她醒過來之前，被他媽媽強行帶去了美國療傷。
喬躍為什麼會殺了王求求？
程星桃記得當初丁青告訴她的時候，說王求求是死於火災之中。
「具體事情，你去問他吧。不過你現在只能在警察局才能看到他了……」
程星桃的耳邊傳來那個聒噪的叫號聲，一遍又一遍播著她的名字，她拿著手機，整個人猶如深處一個漩渦之中，頭暈目眩，不知道自己身在何方，又該去往何處。
程星桃捂著耳朵，在原地走動，待再抬頭，便看見了靠著柱子站著的，她很久沒見的丁青。
她真的已經很久沒有見到丁青了，比很久以前的上次，丁青似乎瘦了很多，臉上也沒有了往日的笑面虎一般假意的笑容，整個人深沉了很多。
程星桃放下手中的手機，輕輕喊了句：「丁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