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共同的敵人
身體撕裂，痛苦深入骨髓。全身猶如被放在烈火上炙烤，除了痛還是痛，無邊無際。
被推下車的一幕幕不斷在腦中回想，親眼看著喪屍分食，上涌的記憶沉重而又壓抑。
不知何時奚舟的意識才從沉淪已久的黑暗中脫離，醒來時額頭積聚一陣冷汗。
鼻間聞見一股香味，看清香味的來源時額頭忍不住跳了跳，心中的憤怒一瞬間化為無力。
幾天來他身上一直在冒火，黎歌也找不到不怕火焰的鐵皮，索性就搬過來一張鐵桌子給他遮一遮。
桌子搬過去以後又覺得看起來像是天然的灶台，鐵盆放上去就是一口鍋，拖他的福，總算是吃上了熱乎的飯菜。
清醒過來的奚舟面無表情的從黎歌身邊走過，穿上菜館員工的工作服坐在窗口看著天上的雲。
黝黑的眼眸被嗜血的紅取代，他的眼睛里看不出任何情緒，像是一潭死水平靜無波。
黎歌以為的憤怒、生氣，全都沒有，他甚至連自己變成喪屍也無知無覺，就那麼呆坐著就是一天一夜，平靜的不可思議。
清晨黎歌被一陣寒氣驚醒，不過十月初天氣尚且炎熱，下意識抽出刀片，冷不丁對上一雙泛著冷光的暗紅眼睛。
「過去多長時間了。」語氣極度冷硬。
男人面容冷峻，渾然包裹在溫暖陽光下，卻如同一塊刺骨的寒冰。
「今天是十月七號。」
「是嗎？原來過去這麼久了。」
奚舟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打掉擋在身前的水果刀，抬手掐住黎歌的脖子。
「說，你為什麼救我？不過認識兩天而已就敢從喪屍口中救人，難不成是被我的臉迷住了？」
呼吸被阻斷臉色漲得通紅，他的速度快得不可思議，黎歌連躲避的機會都沒有。
心中已然掀起驚濤駭浪，面上卻是不顯。
「先說清楚，等圍在你身邊的喪屍都離開之後我才把你帶出來，那個時候你已經死了。」她還沒有好心到從喪屍群中奪食。
「還有我從來不追星，更別提被你的臉迷住。」
上一世她每天都在拚命賺錢，根本就沒聽過奚舟的名字，等知道有這個人的時候，他已經是喪屍皇了。
「嗤！你以為能騙過我？」他偏過頭嗤笑一聲，手上力氣不斷加大，「若不是喜歡就應該跟他們一樣。」
眼中閃過一道嘲弄的神色，奚舟意味深長的舔了舔嘴角，兩顆獠牙湊近黎歌的脖子。
「既然那麼喜歡我，就留下來永遠和我在一起吧！」
因為那種可笑的理由他被拋棄，喪屍分食的痛苦至今記憶猶新，看看他下定決心保護他人之後換來了什麼結果？
「你不是我喜歡的類型，我不接受比我還白的男人。」黎歌說完抬手握著水果刀朝肩膀刺了下去，眼皮眨也不眨。
不要命的架勢令奚舟不禁愣住，鮮血的味道湧入鼻尖，他的眼神愈發加深。
極度危險的氣息靠近，黎歌怎麼會感覺不出來，刀尖從肩膀抽出，在空中快速轉了個彎直逼奚舟太陽穴。
她很自私，即便上一世奚舟救過她，也不意味著這一世她要為了他付出生命。
「嘖！你還真狠。」
手背抹掉臉上的血痕，奚舟冷笑著鬆開手。
黎歌用手按住傷口，「不狠活不到現在。」
陰晴不定的男人向後退一步，轉身踹開堵著樓梯的桌子走下樓。黎歌眼睛閃了閃，抓緊匕首跟在他身後。
隨著時間加長，喪屍的力量越發強大。捲簾門被劃出一道道抓痕，美食街上到處都是慘不忍睹。
新鮮的血味刺激到喪屍，嚯嚯的朝黎歌撲來。
現在這種情況就算是沒受傷她也不敢保證自己全身而退，拿起匕首準備防禦，走在前面的奚舟卻動了。
男人不過輕飄飄的抬起兩根手指，火焰頓時將靠近的喪屍焚燒殆盡，鋪天蓋地的威壓從他身上發出，低級喪屍的行動完全被克制。
「喪屍嗎？」
擁有火系異能的喪屍，看來他還真是了不得。
不再理會僵硬著身體不敢靠近的喪屍，奚舟朝著學校教學樓走去。
末世降臨才不過一周，到處都是一級喪屍，而奚舟卻已經是三級喪屍，這樣的成長速度，到後期怎麼會成不了皇。
黎歌寸步不離的跟在他身後，她倒是很想看看這位未來喪屍皇不去找白穗報仇，反倒是走進校園是要幹什麼。
醫學院，最不缺的就是醫學實驗室。
奚舟沿著樓梯向下，沿途的遇見的喪屍五一能逃出他的火焰。
實驗樓地下室，空氣中瀰漫著福爾馬林的味道，奚舟在地下室一間間尋找，推門進入最深處一個緊閉的房間。
看清門上的牌子，黎歌頓了頓，最終還是推開了那間門。
毫無秩序一片混亂的末世，隨處可見的都是人類的屍體，天空依然燦爛，世界卻早已不適合人類生存。
這是一間存儲室，四周的牆邊放著一排排冰櫃，冰柜上方整面牆都是放滿瓶瓶罐罐的架子，而中間卻是一張擁有各種精密儀器的操作台。
男人慢條斯理的戴上橡膠手套，小巧的手術刀隨意的握在手心，拿的方法一點也不專業。
接下來的一幕黎歌不願再看，背過身立在門口。
末世前他是歌星，彈得一手好吉他，前途一片光明，卻在末世降臨后變成一隻喪屍，並且擁有人類的意識。
刀尖用力的劃下去，奚舟知道他作為人的感情也全部消散。像是發泄一樣，儲藏室存放的屍體被他用手術刀划的稀巴爛。
夜晚漆黑格外陰森恐怖，黎歌不再走在奚舟身後，上前和他並排。
男人身上臉上全是暗紅色的血，清冷的月光打下來好似橫空出世的惡魔。
乍然間側頭森寒一笑，兩顆獠牙閃閃發光。
黎歌心生戒備，「你還想做什麼？」
「你的血似乎很好喝。」
「好喝你也不能喝。」被刺傷的傷口還在往外滲血，她該去找家藥店了。
氣氛又是一陣沉默，走著走著，黎歌轉頭問：「奚舟，你應該知道白穗家的位置，發泄夠了也該去報仇了吧？」
很湊巧，他們擁有共同的敵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