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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太平要術、韓暹中計

  「智用於眾人之所不能知,而能用於眾人之所不能見。」-—— ——

  《鬼谷子·謀篇》

  蘇戩微訝道:「可是涼州武威郡姑臧人氏賈文和?」

  蘇戩這話當然是有些明知故問了。

  這副打扮況且身在西涼軍中,不是那號稱毒士的賈詡又能是誰?

  賈詡聽這將領似是認識他,心下疑惑間也不禁有些受用,回道:

  「正是賈某。」

  此時的賈詡還不是後世那個號稱三國毒士的賈文和,彼時的他還是初出茅廬,在董卓帳下為官的時候。

  蘇戩聽到賈詡承認,心裡難免有些激動,前世的時候除了欣賞那些武將之外,對這運籌帷幄的謀士也甚是喜歡。

  當即把手中的游龍槍交給一旁的都凡兒拿著,縱身下馬,拱手道:

  「先生,吾姓蘇名戩,字紹豐,平生仰慕先生已久,雖是此番得以相見,但也是難掩某心中愉悅啊。」

  賈詡見蘇戩如此禮待與他,有些受寵若驚但更多的是心裡狐疑不已。

  自己在此時以太尉掾為平津都尉,名聲不顯,更別說與白波賊將有往來。

  隨即也是佯裝舌撟不下,後退一步,正兒八經的躬身拱手道:

  「將軍何以如此?賈某與將軍平生素未謀面,豈能受此禮待?」

  「先生自是當的如此。」蘇戩淡笑著托起賈詡的袖袍又道:「此番西涼軍潰敗,先生身為敗軍之將,暫時也沒有去處,就勞煩先生暫居寒營了。」

  賈詡聞言嘴角浮現出苦笑來,卻是輕揚羽扇點頭道:「不勞煩,賈某身為敗軍之將,全憑將軍決斷了。」

  蘇戩點了點頭,又是道:

  「既如此,還請先生且待此地,某還有事情處理,事畢再來討教先生。」

  賈詡回道:「將軍但去無妨。」

  蘇戩又叫來一名帳下屯長,率領著百餘人在此看管著賈詡。

  賈詡輕嘆一聲,瞧著蘇戩遠去的背影,仍然是面露不解。

  谷內。

  蘇戩獨自走到山下。

  正瞧見馬工雲帶著童淵與顏蔓兒率領著麾下千餘將士從山上下來。

  而衛龍此時正在山下的草叢裡躺著歇息,任由士卒替他包紮傷口。

  這傷勢是為蘇戩等人殿後時,率領親衛營鏖戰被西涼箭矢所傷。

  都凡兒已經在指揮著兵卒們收攏陣亡將士屍骨以及西涼兵屍體。

  戰爭是殘酷的,谷內血戰死傷的白波兵卒也是不計其數。

  眼前,血流成河,浮屍遍野,濃濃的血腥味簡直令人作嘔。

  見到他到來,眾將立即上前行禮。

  不時,出谷追擊西涼軍的胡才、李樂二人也是率兵回來了。

  瞧見谷內為首的蘇戩,胡才趕忙迎了上去,首先單膝跪地高喝道:

  「末將見過主公!」

  李樂打眼瞧了胡才一眼,眼中似是閃過一絲不忿,但也緩緩跪地。

  「末將見過主公!」

  衛龍、都凡兒等人聽見二人如此稱呼,即便想起郭太已是陣亡,眼中精光流露間,也是快步拜倒,道:

  「吾等見過主公!」

  身後的白波兵卒也是盡皆伏倒在地,抬頭抱拳齊聲大喊道:

  「見過主公!」

  蘇戩此時面露疑色,顯得有些手足無措,直將上去托起胡、李二人。

  嘴上只是道:「二位哥哥何以折煞於某?安能這般稱呼?!」

  胡才起身後,攥了攥拳頭,眼裡有淚光凝結,隨之解釋道:

  「郭帥臨死之際,囑咐某等,今後務必奉將軍為主,聽其號令!」

  蘇戩急忙道:「如此豈行?」

  「主公莫要有所推辭。」胡才又趕忙沉聲道:」郭帥大志未酬,而吾軍又不可一日無主,勞請主公執掌新軍!」

  衛龍等人遙呼道:

  「勞請主公執掌新軍!」

  蘇戩擺了擺手,嘆息道:

  「此事日後再議,現今郭帥屍骨未寒,豈能言及此事?」

  胡才還想說,「主公…」

  卻被蘇戩抬手打斷,「先收攏陣亡將士屍骨,把敵軍屍骨一併收斂,隨之其餘將士原地紮營,明日回軍!」

  眾將立即安排下去,整個龍門山的屍骨遍地都是,堆積如山。

  其後澆上火油一併燒了,郭太的屍骨在馬工雲的操持下把血跡擦乾,換好新袍,也一起直接火化了。

  不是不想帶回去擺設靈堂再做入殮,主要是如此多的人死在一起,如果不及時處理,恐引發瘟疫。

  而這時,暮色蒼茫。

  蘇戩大帳內。

  馬工雲一路小跑進去,看見蘇戩與賈詡相對而坐,攀談甚佳。

  蘇戩瞧見馬工雲進來,想必是有要事稟報,知會其稟明來意。

  可是馬工雲卻是朝著賈詡輕瞄了一眼,後者知趣的說道:

  「將軍既有要事處理,賈某暫且退避一二,稍後與將軍再談。」

  蘇戩抬起頭,點頭應允。

  其後,待賈詡出帳。

  馬工雲從甲袍里摸出來一本書,看向一旁坐著的蘇戩,才是道:

  「主公,卑職在郭帥貼身的皮甲里發現了這個,特來拿給主公。」

  雖說蘇戩言語上推辭了,但白波軍里將領顯然已經認準了蘇戩這個主公。

  「哦?拿來待某一觀!」蘇戩皺眉接過草皮一般粗糙的書,朝著書上的麵皮瞅去,下一刻竟是驚呼出聲:

  「太平要術?!」

  深吸一口氣,半晌回過神來,又是抬起頭眯著眼睛詢問道:「汝尋到這本書的時候,可還有旁人在身旁?」

  馬工雲迷糊地搖頭道:「除了卑職一人就只有手底下幾個兵卒了。」

  他自是不知道太平要術有多厲害,那可是張角的命根子。

  眾所周知,這是南華仙人傳給張角的,張角不過習得了點醫卜星象,就敢喂百姓喝符水,進而糾集了三十六方人馬,對漢庭統治發起了挑戰。

  正所謂只要捨得一身騷,皇帝也敢拉下馬,可想而知這書有多厲害。

  「汝且吩咐下去,此事不可讓任何人知道,讓那幾個兵卒務必把此事埋在心裡,不得與任何人言及。」蘇戩道。

  馬工雲雖是大字不識一個,但想來蘇戩如此鄭重其事,也不敢馬虎。

  當即抱拳點頭道:「卑職遵命!」

  「嗯,汝出去吧。」蘇戩不動聲色的收起太平要術,又道:「把賈先生順道一便請進來。」

  馬工雲應是:「喏!」

  「哦,還有,連夜遣一匹快馬回去臨汾城內,告知張老和韓暹,說吾等明日一早即可班師回城。」蘇戩抬手又叫住馬工雲對後者吩咐道。

  「卑職明白!」

  與此同時。

  東邊官道上。

  牛輔披頭散髮的坐在一處石墩上。

  仔細看會發現他的手都有些微微顫抖,怒氣從身周蕩漾開來。

  「廢物!一群廢物!前前後後十萬人馬到得此時竟是剩下了三萬不到?」

  牛輔看著下首跪倒一片的西涼軍中各級將領,怒氣沖沖的吼道。

  底下眾人無一人說話,盡皆低著頭漲紅了臉,任由後者呵斥。

  似是越想越氣,牛輔鏗鏘拔出腰間大劍,這時連自己的板斧都在亂軍之中遺落了,自是心裡有氣,一劍劈向一旁的一棵樹上,碗口大的樹被劈出一道深深的溝槽來。

  隨即似是氣消了些,翻身上馬。

  郭汜在一旁似是有些不甘心地問道:「將軍,某等何去何從?」

  牛輔冷哼一聲,「回雒陽!」

  ……

  牛輔就這般走了,但他好似忘記了另一邊早前安排的夜襲。

  蘇戩自是不會知道,在他們尚在龍門山休整之時,臨汾城外迎來了一批不速之客,正對著此地虎視眈眈。

  是夜,三更天。

  臨汾北城門。

  臨汾城頭華燈初上,持著槍戟的白波甲士矗立在城垛旁翹望著黑夜。

  而城下一里處有一壕溝內卻隱藏著數千餘河東各郡縣的守備軍。

  「公明,依汝之見,如若吾等全力率軍侵襲臨汾北城門,汝覺得能有多大勝算?」安邑縣尉沖著一名身穿玄色甲胄,手持開山斧的將領說道。

  淡薄的月光透過烏雲照在溝道內。

  只見那員將領身長八尺,狼腰虎背,目若寒刀,口似塗脂。

  這將領沉吟了一會,沉聲道:

  「依在下之見,倘若某軍直接攻城,那必然毫無勝算。」

  安邑縣尉指著身後壕溝內的人馬,面露疑惑道:「某軍糾集了河東諸縣八千人馬,況且是夜襲,豈能一絲勝算都沒有?」

  這將領淡笑道:「大人莫忘了這臨汾城內還有一萬五千餘白波兵卒,縱是咱們第一時間拿下城頭,你覺得可以抵禦城內的一萬五千虎賁嗎?而且某軍都是地方守備軍,未經廝殺,臨戰之時必定士氣大減,所,毫無勝算。」

  「這西涼軍也是!把這種事交給愚兄,吾何以攻打?!」安邑縣尉緊皺眉頭,又朝那員將領看去,「公明,汝有何計策?」

  那將領冷笑一聲,道:

  「殺雞焉用牛刀?驅虎安用棍棒?某倒是心生一計,不妨一試。」

  安邑縣尉追問道:「是何計策?」

  那將領指了指臨汾城頭,回過頭對著後者說道:「大人且看清那城頭上掛著的大旗了么?」

  「倒是瞧清了。」

  「嗯,為今之計,只有命人展書一封,內書就道白波郭太中計爾,龍門有危,諸位速去,如此方可。」

  安邑縣尉腦子靈光一現,喜道:

  「然後射於城頭之上,屆時賊人定會看此文書,就算不能引賊人出城,也能致使其軍心大亂?」

  那員將領點頭道:「正是如此。」

  「好,事不宜遲,某這即便命人寫書,然後由公明射入城頭。」

  「好,大人且去。」

  疾步離開。

  一炷香的時間漸漸過去,安邑縣尉匆匆返回,將一張墨跡未乾的布帛交給那員將領,「公明且看如何?」

  東漢末年的名將裡面字型大小公明的唯獨是曹魏帳下的五子良將之一。

  徐晃。

  而徐晃此時還是河東郡內的一個小小郡吏,名聲不顯。

  徐晃接過布帛,目光細細品過上面的內容,「當是如此。」

  其後,徐晃借著月色沿著溝道朝著前方又走了二百餘米。

  接過士卒遞過來的弓箭,把布帛穿在箭頭,一氣呵成拈弓搭箭,箭頭直對臨汾北城頭上的那道旗幟。

  「咻~」

  利箭裹著寫滿字的布帛一路猛進,在夜空中朝著臨汾北城頭而來。

  「鐺~」

  只見箭矢劃破長空直將命中城頭旗幟,威力之大,連旗帶錦都扎在了角樓上。

  「誰?是何人放箭?!」

  城頭上登時有將領出聲大喝,不過除了夜風吹過的聲音顯然沒人回答。

  這員白波將領捻起箭頭,發現上面有一張布帛,忙看之下大驚失色。

  大步流星下了城頭,有兵卒拉來坐騎一躍而上直奔城內而去。

  永寧街,韓暹府宅。

  韓暹被僕役喚醒,正躺在床榻上借著僕役手中的油燈看向布帛上的內容。

  剛看兩眼,神色便是微微變化,饒是以韓暹的心性等他看完后,持布帛的手竟都是有些微微顫抖。

  隨即,不再猶豫,立即翻身下床,披上甲胄拿過兵刃。

  騎上馬直奔縣令府衙而去。

  府衙內。

  張懷也是被僕從匆匆喚醒,身上隨意披著衣袍就來到了大堂。

  「張老!十萬火急啊!」韓暹看見張懷出來了急忙遞給其布帛,又心急如焚道:「不妥!某得率兵馳援!」

  張懷眯著眼睛細細瞧過,也是心下大駭,但猛聽韓暹要發兵,勸阻道:

  「韓將軍,此事真假尚且不知,汝貿然發兵唯恐禍事啊!」

  韓暹咬著牙道:「張老呀張老,汝糊塗矣,倘若這事是真,那郭帥等人豈不是有生命之危?讓某在此苦坐豈不壞事?汝休勸,吾即可率軍馳援郭帥!」

  張懷只好說道:「既然如此,將軍但去無妨,不過需得留守五千精銳,謹防不測,如此吾便放任將軍施為,不然,將軍縱是砍殺了某,吾也不允。」

  韓暹苦笑道:「如此也行,張老即便代某守好城池,等吾軍歸來。」

  張懷淡笑道:「郭帥讓某等看管臨汾,吾自是與將軍同心同德。」

  韓暹點頭道:「好,吾這便去。」

  ……

  子時三刻。

  臨汾南城門大開。

  弔橋緩緩放了下來。

  一萬餘手攜兵刃持著火把的白波甲士在韓暹的率領下直奔龍門山。

  而北城門這邊。

  徐晃和安邑縣尉還守在壕溝內,舉首戴目朝著城頭上張望著。

  就在這時。

  有一員斥候從南邊貓著腰潛了下來,跑到二人身邊,抱拳道:

  「兩位大人,小的親眼看見白波賊人從南城門出城了,沿著汾水夾道往西邊去了。」

  安邑縣尉猛拍大腿,喜道:「好,賊人終於中計了!」

  「汝可瞧清白波賊眾有多少人出城?」徐晃心中暗忖一番旋即問道。

  斥候想了想,這才道:「觀其火把數量,小的猜測恐怕不下萬人。」

  徐晃即便回過頭去看了一眼安邑縣尉,對其淡笑道:「可以攻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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