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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八戒無奈選羅漢,白龍下凡化白馬

  不一會,豬八戒便拖著肥胖的身子從後山返回,唐三藏與孫悟空一看他身後那人模樣,都是不由搖頭。


  這羅漢生得面黑如炭,便似從煤堆里扒出來一般,那形容更是可怖,一頭紅髮蓬鬆炸起,好似頂了一圈鳥巢,兩隻大眼渾圓獃滯,恰如夜中暗燈。


  唐三藏嘆息一口,心道如何取了這般羅漢,孫悟空看得皺眉,暗忖靈山還有妖怪?

  殿中僧眾看羅漢這幅模樣,都忍不住掩面而笑,如來咳嗽兩聲:「沙悟凈面噁心善,乃是佛門翹楚,今日隨三藏往東地而去,必可修成善果。」


  沙悟凈伏跪在地:「叩謝佛祖。」


  如來點頭:「既已打點妥當,明日便下靈山去罷。」


  「哪用得如此麻煩!」這靈山,孫悟空便是一日也不想呆,「東行之事極重,我等這就下山去!」


  唐三藏心道,早日送了經書,也好回證佛位,自然應允下來,豬八戒心中極是不願,奈何執拗不過那猴子,又怕挨打,也只好嘆息一聲,一同往山下而去。


  東行畢竟門面上的事情,一眾佛陀皆出相送,直至麒麟崖下靈山道口,孫悟空道:「八部天龍廣力菩薩何在?」


  觀音菩薩手指一點,憑空得天幕中開,落下三五朵祥雲,便聽一聲龍吟,正見百丈長白龍凌空而下。


  孫悟空才到靈山時候,一不熟悉地方,二來沒有朋友,閑得無聊只能在靈山遊盪,那一日他躺在雷音寺大樑上睡覺,見那穹頂上壁畫栩栩如生,心中好奇便與那畫中白龍交談。


  只是,孫悟空未曾想這白龍竟是活物,他說他乃是西海龍王三太子,因為父親關係,才被舉薦到大雷音寺中。


  小白龍本來想八部天龍廣力菩薩應當與觀音、文殊一般地位,卻不想來到靈山才知道,原來就是在這雷音寺中,做穹頂裝飾、玉柱修飾。


  孫悟空問他想不想離開,小白龍說,如何不想,你來了還有自由之身,哪裡像我,整日盤旋在穹頂之上,既不得休息,還離開不得。


  於是,孫悟空便出了個主意,那日如來正在道講,小白龍便將穹頂上天水掉了下來,所以,他才被關到思過崖去。


  小白龍被抓,孫悟空心中內疚,本想去救他,奈何思過崖乃是禁地,一直等機會,便等到了今天。


  觀音道:「小白龍,今日東行乃是行善積德之事,你需積攢功德,方才可恢復真龍之身,再回靈山之中。」


  沒等小白龍回話,小白龍身上精光閃耀,便化作一匹白馬,豬八戒在旁看得搖頭:「這……這多好的龍啊!要是承載你我東去,豈不省去很多力氣,可惜了,可惜了!」


  孫悟空在一旁卻是惱火:「菩薩!你這是何意?」


  觀音道:「苦修而已。」


  「你……」孫悟空本要爭講,卻被白龍馬扯了下來。


  觀音道:「送君千里終須一別,爾等好走。」


  唐三藏行禮,徑直一手提了禪杖,下靈山道口而去,豬八戒本想將物件讓白龍馬馱著,可見孫悟空一幅凶神惡煞模樣,只能將那小山一般的包裹一扔:「黑炭,你背著。」


  「哦。」沙悟凈點頭,一手掀起包袱,便扛在肩上,只是那包袱太大,只見那小山一般包袱移動,卻不見下面有人有人。


  孫悟空一面走著,一面催促,是不是還往麒麟崖上望,怕是她還在藏經閣中,來不及送自己了吧?

  豬八戒在一旁,心想日後再也無有人間供奉,怕是少不了挨餓的時候,心下不由得酸楚。


  「那猴子,你不是早想離開靈山了么?怎麼還跟這豬頭一般,悲悲戚戚的?」唐三藏在前面持著九錫禪杖道。


  「你懂什麼!」豬八戒怨婦一般,「人是鐵飯是鋼,一頓不吃餓得慌,你說佛祖爺爺也是,要去傳經,直派這猴子送過去不就好了,幹嘛還牽扯上我?」


  唐三藏望一眼背著小山一般包裹的沙悟凈,皺眉道:「這些東西,還不夠你吃?不過……豬頭,你這審美,著實忒差,那後山有三千羅漢,你怎就豬油蒙了心,選了這麼個東西?」


  「啊呸!」豬八戒吐了一口吐沫,在地上濺起不少塵土,「你以為俺老豬願意要他?真不知如來爺爺是不是耍我,俺老豬去的時候,後山就還剩下這一個黑炭。」


  豬八戒說著,不由得望沙悟凈一眼:「唉,也好,也好,起碼有一把子力氣。」


  唐三藏搖頭,想必師尊也嫌這人太丑,影響了靈山的整體形象,罷了,罷了,自己堂堂西天第一美男,竟要與這豬、猴,還有這燒鍋爐的一起,真是悲催、悲催啊……


  「唉,走了這久,我也餓了。」豬八戒說著,便一屁股坐在地上,「喂,那沙……沙什麼來著,黑炭,把東西放下,我要填填肚子。」


  「好。」沙悟凈回答著,包袱一落地,便似小山反倒一般,激起層層的塵土。


  不等人來解,那包袱已經開了,豬八戒也不客氣,直接爬入包袱裡面,張嘴就開吃,唐三藏看得皺眉,只從袖中掏出一個玉葫蘆,自顧自的喝起來。


  怕是真不會來了,孫悟空嘆息一口,方要轉頭,卻聽銀鎖金鈴做響。


  「猴子,你就不等我送送你么?」


  孫悟空抬頭去看,正見紫霞仙子從雲端落下,豬八戒從酒菜山中露出兩隻眼睛,頓時吸上一口口水,忙得從中跳躍出來:「姑……姑娘,嘿嘿,俺老豬乃是西天凈壇使者,不知姑娘姓甚名誰,芳齡幾……」


  豬八戒話沒說完,便被孫悟空一腳踹翻出去:「這……這豬頭痴傻,你莫要理他。」


  紫霞點頭:「你可要小心啊。」


  「嗯……好,好……」孫悟空撓頭,「你……你什麼時候回去啊?」


  孫悟空不知道如何說話,面上已成了火燒雲,紫霞聽得這話,便是噗嗤一笑:「你這猴子,真是……算了,算了,我這便回去。」


  「好,好……」


  猴子終究是猴子,紫霞搖頭,這便駕雲而起,來得半空紫霞又回頭道:「猴子,你就沒有什麼想跟我說么?」


  「啊?」孫悟空緩過神來,「那……那……那個,晚上在藏經閣不要太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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