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9章、何為愛情
司徒春燕。
一個陌生的名字,同時也是個很好聽的名字。回家的路上,蕭偉心中一直還在念叨這個名字,司徒春燕那俊俏的面容和窈窕的身影始終縈繞在他的腦海中。
周一早上去上課。第一節就是語文課。蕭偉最喜歡上的就是語文課,一個原因是蕭偉喜歡文學,時不時的還總寫點什麼東西,再有就是喜歡自然就有興趣,成績也就好了,成績好了老師也就比較喜歡,這樣良性循環的結果是蕭偉什麼課都曠過,唯獨沒有曠過語文和歷史課。
以前的語文老師是馬老師,一個五十多歲的婦女,很沉穩,尤其喜歡蕭偉的作文,幾乎每次都會把蕭偉的作文當做範文在課堂上朗讀的,這一點讓蕭偉頗為自豪。
結果今天有點不一樣,馬老師那熟悉的身影沒有準時出現,結果出現了一個讓蕭偉做夢都沒想到的身影,怎麼會是她——司徒春燕。
只見司徒春燕一身颯氣的運動裝,披肩發紮成了馬尾辮,束向了腦後,精緻的臉龐畫著淡妝,看著和衣服、教室都顯得非常和諧自然,可以說是賞心悅目。
司徒春燕走上講台,一口標準的普通話聽起來是悅耳動聽:「同學們,大家好!我叫司徒春燕,你們的馬老師因為年齡的原因從今天就不在給大家上課了。今後的語文課由我和大家一起學習,我再重申一遍:我的名字叫司徒春燕,以後大家就叫我司徒老師就可以了。」
說完,司徒春燕扭頭在黑板上工工整整的寫下了自己的名字。
蕭偉感覺到司徒春燕的目光從自己的臉上滑過,嘴角還流露出意味深長的笑意。這一點點微小的表情,也許只有蕭偉能體會到。
說實話,司徒春燕的課講的是真棒!別看是剛從中北師範大學畢業的,講起課來卻是遊刃有餘,很是老道。一堂課下來,大家居然都沒什麼感覺到過程,一堂課的時間就到了,真是一閃而過,大家感覺都是意猶未盡。
下課了,司徒春燕卻沒有著急走,而是站在教室門口沖著蕭偉招招手。蕭偉只好頂著同學們有點異樣的目光走了出去。
「怎麼樣,蕭偉,現在知道我是做什麼的了吧。好了,現在正式認識一下,我叫司徒春燕。」說完,司徒春燕伸出手和蕭偉握手,順便低聲的說道:「那天真是謝謝你,這也算是一種緣分吧。等我熟悉下環境,過兩天我請你吃飯,再好好謝你,對了,叫上李勇,他也在這個班吧。」
蕭偉點點頭,還沒來得及說句話,司徒春燕就像一陣風似得離開了,只留下蕭偉還傻傻的站在欄杆旁。
冷不防有人在蕭偉的背上拍了一下:「發什麼楞啊,沒見過美女呀。」蕭偉扭頭一看,只見林果紅「哼」了一聲從身邊飄然滑過,揚長而去。
真是怪事,女人真是搞不懂!
下午放學后,蕭偉沒有回家吃飯,拉著林果紅也在學校吃過晚飯,趁著晚自習還有段時間,就和林果紅在操場上散散步。
夕陽已經西下,黃昏的校園顯得朦朧而又曖昧。
既然是單獨和林果紅一起散步,蕭偉自然專挑僻靜的地方走,等走到操場西南角的一個角落裡,趁著幾排大樹的遮擋,蕭偉忍不住又簇擁著林果紅躲到大樹的背後痛快淋漓的又吻了一回。
林果紅怕人看見,左躲右閃的,但架不住熱情似火的蕭偉一再堅持,最後也就半推半就了。
親熱片刻,蕭偉也知道這始終是個「高風險」的場所,不敢過多停留,領著林果紅從隱蔽處出來,林果紅簡單整理了一下頭髮,就繼續和蕭偉在操場上慢慢走著。
遠處跑過來一個身影,朦朦朧朧看不清楚是誰。等跑近了,才看清楚原來是司徒老師。
司徒春燕穿著一身運動裝,把頭髮都盤在了腦後,正在跑步鍛煉。看見蕭偉他們兩個就跑了過來。蕭偉看是躲不過了,索性大方的迎上去打招呼。
「司徒老師,鍛煉呢?」蕭偉主動上前。
司徒春燕停下來,擦了下額頭上的汗水,揚起手沖著蕭偉回了一下,算是打過招呼,然後走了過來。
「是你們啊,怎麼出來散步?」司徒春燕看了看蕭偉,又看了看他身邊的林果紅。
林果紅倒是很大方:「您好,司徒老師,我是高三五班的林果紅。」
司徒春燕也是連忙熱情的招呼林果紅:「果紅,我知道。我們今天見過的。小美女一個,今天我認識了。」
司徒春燕已經明白蕭偉和林果紅是怎麼回事了,又不便明說,也就打著哈哈:「飯後百步走,活到九十九。多運動運動是好事,你們經常出來散步吧。」
蕭偉也怕司徒春燕多問,隨口答道:「是啊,老師,您慢慢跑,我們該去上課了。司徒老師再見。」
林果紅也沖著司徒春燕擺擺手,就被蕭偉拖著趕緊離開了。畢竟和林果紅單獨在一起被老師撞見,不是一件讓人感到爽快的事情。
日子轉眼就到了周末,放學后蕭偉為了出班級的黑板報,耽誤了時間,等出來的時候,學校早已走的沒人了。
蕭偉騎著車子剛準備走,就聽見背後有人喊他的名字。回頭一看,原來是司徒春燕。
司徒春燕背著個行李包,看樣子好像要出門。蕭偉停下來,等司徒春燕走到跟前問道:「美女老師,這是去哪呀?」
自從和司徒春燕那次偶遇,蕭偉從心裡也沒把司徒真真正正當做老師來看,而是當成了自己的一個大姐姐來看。
司徒春燕也毫不在意,也很認可這種關係,回答道:「這不周末,回家看看。」
「你家是哪的,怎麼不騎車?」
「我家在安州,這是去坐公車回去,怎麼騎車。從這騎回安州,我可騎不了。」司徒春燕俏皮的回答。
「那我送你去車站吧,從學校走到那也還有段距離的。」蕭偉把單車停好,等著司徒春燕坐上。
「算了,還是走走吧。如果你不著急回去,要不你陪我走走?」司徒春燕問道。
正合蕭偉心意,能有個機會討好一下老師,正是求之不得。
蕭偉把司徒春燕的行李包夾在了單車的後座上,然後推著單車和司徒春燕並肩走著。
路上,司徒春燕問了一些班上的情況,蕭偉也反饋了一些班裡同學對這個新老師的一些印象。
問著問著,司徒春燕彷彿很隨意的說道:「班裡那個林果紅我看和你關係挺好的,是吧?」
一提林果紅,蕭偉就有些心虛,畢竟現在還是在上學期間,和林果紅的關係還處在保密狀態。不過,既然司徒問起了,又不能不答,只能含糊的回答道:「嗯,還不錯。」
「那你們是不是在談戀愛?」
蕭偉沒想到司徒春燕會這麼直接了當的問這個問題,一時語塞。
司徒春燕看出了蕭偉的尷尬,感覺自己有點唐突,抱歉的笑笑說道:「我無意窺探你的隱私,我只是有自己的一些想法,作為比你大幾歲的姐姐也好,作為老師也好,覺得有必要和你溝通一下。」
聽到司徒這番話,蕭偉心中有些釋然:「我和林果紅真沒什麼,就是同學的時間長了,相互有些好感罷了。」蕭偉還是沒敢把話說徹底。
司徒春燕接著說道:「你們是戀愛也罷,好感也罷,都是青春期的很正常的反應。它既不是洪水猛獸,也不是美酒佳肴,其中的酸甜苦辣也許只有真真經過了才會真正的懂。」
「我是在安州一中上的高中,也是高三的時候,我喜歡上班上的一個男孩。那年我是十七歲。」司徒春燕一邊慢慢的走著,一邊娓娓道來。
「那是我是那麼的投入,近乎是瘋狂的喜歡他,每天都想和他見面,幾乎每個夜裡都會夢到他。同時,為了以後能在一起,我們又瘋狂的學習。高考過後,我門都考上了省城的大學,區別是我考上的是師範大學,而他則是上的醫學院。」
「他家是農村的,父親早亡,只是母親一個人把他拉扯大,但實在是無力再供養他上大學了。那時他很迷惘,不知道該怎麼辦。由於我是獨生女,家庭條件還算不錯,但我們的感情是瞞著家裡面的,因為我知道他們肯定是不會同意的。」
「我總是謊稱要買衣服,不斷的跟家裡面要錢,自己也省吃儉用,把節省下來的錢供他上學用,他四年大學的學費絕大部分都是我供他的。以至於放假回家,花了那麼多錢總的給家裡有所交代,只能四處借同學不同的衣服穿回家,謊稱是自己的買的,以此矇混過關。」
「那時,最快樂的日子就是周末,和他在一起的時光,沒有多少錢,也不敢去像樣的飯店吃飯,也不敢去景點或者商場去逛,不過哪怕只是跟他在宿舍裡面煮最便宜的速食麵加點午餐肉,都覺得那是世界上最好吃的午餐。即使這樣,我也從來沒有懷疑和動搖過我們的感情。可是該來的終究會來的。」
「就在我畢業的去年夏天,我覺得終於要熬出頭了,因為我要參加工作了,有了工資,就可以不再依靠家裡來供他了,因為他還要上一年才能畢業。可就在這時,他突然跟我提出要分手,當時我毫無思想準備,昨天還在憧憬著等他畢業我們結婚的場景,現在居然等來的是晴天霹靂。我瘋狂的捶打他,哭成個淚人,追問他為什麼。」
「等我平靜下來,他告訴我,原因是他已經和他的一個女同學好上了。那個女同學的爸爸是省城某個局的局長,如果和他女兒結婚,那麼就可以讓他們都留在省城的大醫院工作。」
「要知道,如果能留在省城的大醫院,憑著他的成績和能力,完全有可能在四十來歲就可以熬到正教授職稱和博士后導師、知名專家。如果回到小縣城,這些幾乎都是不可能的。」
「因此,他決定為了前途,放棄了愛情。為了表示對我的歉意,他給了我五千塊錢,那也應該是那個女同學給他的。當時,看著這個曾經海誓山盟,如今卻鐵石心腸的男人,我已經哭幹了淚水,憤憤的接過錢,又決然的往那張依舊英俊的臉上啐了一口,轉身離開,沒有絲毫猶豫。」
「這件事對我打擊非常大,我回到安州的家,整整一年我沒有出門,也沒有去父母早已安排好的單位上班。終於,一年後,我想明白了,初戀我們都不懂愛情,激情不是愛情的全部。所以,我就來上班了,一切都已經過去,生活終將會向前,不會停留,現在我生活的很快樂。」
「說了這麼多,蕭偉,作為一個過來人,我只是想善意的提醒你一下,現在你們都還很不成熟,何為愛情?你們都還不明白,愛情不是激情,也不是交情,更不是青春期的那一點衝動。我不是反對你現在去戀愛,只是覺得現在這種戀愛,絕大多數是不會有什麼結果,最後的結局往往帶來的都是傷害。」
「好了,我說完了,也到車站了。個人觀點,僅供參考,希望你們都能認真思考思考。有道是來日方長,一切向前看,不是嗎?」
司徒春燕的一段話,蕭偉沒有說一句話,他只是認真的在聽,在想。他明白司徒說的都是對的,他的確需要回去好好想想了,究竟他和林果紅之間是不是愛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