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一章 你們看我是好人
第一百九十一章 你們看我是好人
刑部尚書正要點頭,陳氏卻道:「大人,別人說的話不作數,為何她說的話就可以,她可是犯人。」
陳氏這是在反駁剛剛墨晴柔開口被訓斥的事。
憑什麼她女兒就不能瞎說,那小賤人就可以瞎說。
「正因為她有嫌疑,所以她有權提出反駁,來證明自己的清白。」
刑部尚書不緊不慢的開口,一句話反駁的陳氏啞口無言。
立刻有人來反將堂下的十幾名僕人,依次帶了下去。
這十幾人中有七八個人,都是識字的。
墨雪顏走過去,不知跟刑部尚書說了些什麼。
陳氏母女一直緊張的看著,恨不能上去聽聽。
她們總覺得墨雪顏心眼太多,一定會有什麼陰謀。
而此時坐在後堂的幾人,也都看清楚了前面的情形。
成文帝微微皺了下眉頭,眸中幾許訝異。
這小丫頭片子的確狡詐。
以前那些傳聞,確實不屬實。
他轉頭看了自己兒子一眼。
發現太子一直愁眉緊鎖,心事重重。
心中不由嘆息一聲,果然傳言誤人。
早在今早獨孤燁入宮求見,說起那個香囊的事,墨晴柔言辭躲閃,應該是在說謊。
昨個墨晴柔跟獨孤燁說那香囊是墨雪顏藏在衣服里的。
可今個立刻變了供詞。
單單是這一點,就足以戳破她的謊言。
她昨個只是為了應付獨孤燁的詢問,才隨便扯謊的。
估計沒有想到,獨孤燁會說出實情。
倒是宸王殿下一直閉目養神,並不關心審問的情況。
估計是胸有成竹,完全不擔心他家小丫頭會出事。
很快十幾名僕人被帶了上來。
每一名僕人身邊站著捕快。
有的捕快手裡,還拿了口供。
全部一一呈了上去。
其實他們問的問題都是一樣的。
一共有三個問題。
一是,墨雪顏那個香囊平常佩戴在哪一側。
二是,那香囊墨雪顏是從什麼時候戴在身上,又從什麼時候不見的。
三是,是否保證自己說的是真話,同意的人必須畫押,若以後查出真相,不是如此,按照大齊律法,必須坐牢。
三個簡單的問題,十幾個奴僕卻沒一個臉色好的。
看似簡單的問題,卻讓他們心裡發慌,尤其是最後一個問題。
這些人大多是不懂律法的,不知道做偽證陷害,會有這麼嚴重的後果。
更何況,此事非同小可,牽扯到了皇室。
所以如果做偽證,會是罪加一等,只怕要坐個十幾年牢。
眾人都有些慌,一個個站在那神色不安。
刑部尚書看了其中幾人的供詞。
有三份答案是差不多的,都能證明墨雪顏的香囊平常一直佩戴在左側,第二個問題也一樣,是她從小佩戴,離開墨府前還戴在身上。
然而面對第三個問題的時候,卻有一個人沒畫押。
另外還有三份供詞是不一樣的。
有人說墨雪顏的香囊佩戴在右側,有人說佩戴在正前方。
第二個問題答的也不一樣,亂七八糟。
第三個問題,根本沒人畫押。
「這就是你們的證詞?」
看到那些亂七八糟的證詞,刑部尚書頓時皺起了眉頭,驚堂木一拍,怒喝一聲。
頓時嚇的十幾名僕人,全部跪在了地上。
「大人,他們的證詞有問題么?」
墨晴柔疑惑的出言詢問。
這些人分明都已經串好了供,怎麼可能出錯。
要知道他們的身家性命可都在墨府壓著呢,怎麼敢翻供。
「你們自己看。」
刑部尚書將幾人的供詞丟了下來。
墨晴柔忙拿起來看了,看完之後,立刻惱了。
這些吃裡扒外的傢伙,居然臨時翻供。
「大人,你這是逼供。」
墨晴柔不服,抬頭道:「他們只是一些不懂律法的百姓,聽大人一說,便心裡慌了,自然不敢說實話。」
「正是因為他們不懂律法,所以不知道做偽證的嚴重性,懂律法才不敢胡說。」
對於墨晴柔的辯解,四姑娘忍不住嗤之以鼻,「反正做偽證才會坐牢,沒有做偽證自然不會,更應該敢說實話才是,難道你的意思是刑部還能把這事錯判,故意誣陷他們做偽證不成?」
人在極度憤怒的時候,智商下降的厲害,根本沒有理智。
例如現在,墨晴柔就沒有一點理智。
「他們都是普通人,聽到律法二字自然害怕,所以什麼都不敢說,真話也不敢說。」
墨二小姐也是個喜歡強詞奪理的人。
若在以前,她還真不會這麼弱智。
誰讓昨個獨孤燁退婚的事,將她刺激瘋了呢。
唾手可得的側妃之位,就因為一次失儀便沒了。
她將這所有的仇恨都加註到了墨雪顏身上。
根本就沒考慮過,以她的能力是否能夠扳倒墨雪顏。
「那依著你這樣說,大齊就不能提律法了,會把百姓嚇死,那豈不是你可以隨便上街殺人了?」
四姑娘伸手揉了揉額頭。
頓覺自己在跟傻子廢話。
據理力爭,還情有可原,這算什麼?
二人在堂上爭執不休,其餘人卻是慌亂的要死。
本來他們就是在做偽證,可這場審問卻遲遲不曾結束,更是嚇的一個個冷汗淋漓,臉色慘白不已。
二人爭執了許久。
突然有一人從後堂出來,在刑部尚書耳邊不知說了幾句什麼。
刑部尚書點了點頭,而後對捕快道:「既然如此,那就把測謊弓拿來,依次給他們試試。」
測謊弓?
那是什麼?
根本沒人聽過。
墨雪顏很是好奇的問,「大人,什麼測謊弓,是不是真的有用,您可別冤枉了我。」
刑部尚書不滿的看了她一眼。
事都是你惹的,誰想審你的破案子。
話雖如此,還是點頭道:「刑部的東西,怎麼可能沒用,休要胡說,事實如何,本官自會一一查證,絕不會冤枉一個好人,當然也不會放過一個壞人。」
聞此,四姑娘眼角一抽。
這話好熟啊,似乎每個當官的都喜歡這麼說。
可最後冤枉的好人多了去了,也沒見幾個秉公辦理的。
不一會,便有人拿來了一張弓,普通的很。
唯獨上面的花紋比較繁雜,似乎是很古老的花紋。
眾人不解,朝著那弓望去,這是什麼意思,一張弓能審案。
刑部尚書示意其手下講解一番。
那人說的玄乎,說這是上古神弓可以測謊,但每月十七日至十九日,這三日才能用。
今個恰好可以用。
神弓能測謊,故而喚作測謊弓。
證人站在神弓前說出事實,若說的是事實就不會被殺,若說的是謊話則會當場被神弓射死。
大堂內頓時不安靜了,聽了這番解釋,無不人心惶惶,面如土灰。
如果剛剛搬出律法,只是嚇唬一番,那這次可真的事關生死。
然而,陳氏母女是不信的。
這樣的小把戲騙騙沒有讀過書的奴僕,還是很容易的,騙他們確不容易。
陳氏正想開口,墨雪顏卻來了興趣,站到神弓前,眨了眨眼睛道:「我先說。」
刑部尚書點了點頭,算是應允。
有捕快走上來,搬來了桌子,弓上面搭了箭。
墨雪顏站在弓箭前笑了笑道:「神弓啊,我真沒幹壞事,最多嘴巴損點,但我可沒去大皇子府殺人,像是我這麼懶的人,天天窩在宸王府吃吃喝喝養養魚,就不錯了,我怎麼可能傻兮兮的去大皇子府殺人,又費工夫又費力氣又……」
「咳咳咳。」
看到她滔滔不絕的站在神弓面前跟演講似的。
刑部尚書終於忍不住咳嗽幾聲打斷她。
再這樣下去,晚上這案子都審不完。
他是沒什麼事,可因此讓後堂那幾位久等,他就是大罪了。
「哦,不好意思啊大人,我第一次見這神物,難免有些好奇。」
墨雪顏歉疚的對刑部尚書笑了笑,而後看著那弓繼續道:「總之我沒殺人,沒幹壞事,你要覺得不對,就射死我吧。」
眾人:「……」
她這幅模樣,實在叫人不忍直視。
一同在後堂聽審的夜小將軍,險些沒跳出來踹她一腳。
你磨蹭什麼呢,餓死小爺了。
結果,那弓沒有反應。
墨雪顏大大方方的走到一旁,笑著對眾人道:「你們看,我是好人。」
好人……
真沒人想搭理她。
「好了,該你們了。」
墨雪顏伸手指過眾人。
十幾個奴僕哆哆嗦嗦的,全部往後退,誰都不想上前。
聽著是邪乎,可萬一是真的呢。
這就叫做做賊心虛。
既然是賊,又怎麼敢去賭呢。
「怕什麼,身正不怕影子斜,快去。」
面對眾人的躲閃,墨晴柔很是不滿。
這樣下去,謊言豈不不攻自破,
那她還怎麼扳倒墨雪顏。
沒人應她,誰不怕死呢。
所以沒人敢拿著自己的性命開玩笑。
「五妹妹,四妹妹的香囊你不是沒見過,你去。」
墨晴柔忽然將目光轉向了一直不做聲的墨如眉。
先將這個蠢貨弄出去試試好了。
墨如眉雖然蠢,卻也是惜命之人,聞此急忙搖了搖頭道:「我不去。」
「你!」
墨晴柔氣的要死,卻又不能真做什麼。
畢竟這是刑部大堂,她還沒那個膽子。
「咦,沒人去啊,沒人去,那就證明我是清白的咯。」
四姑娘的笑容分外甜。
「我去!」
聞此,墨晴柔狠狠的挖了她一眼,眸中怒火灼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