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九十九章 哥，對不起
第九百九十九章 哥，對不起
「真是無恥，我們族中竟然出了如此無恥之人，濫用蠱蟲，這，這簡直是……」
四長老則已經氣的說不出話來了。
苗族雖然蠱術極為厲害，但是也有許多祖宗規制流傳下來。
其中便有不得隨意動用蠱術害人一條。
不然，若是人人都用蠱害人，世間早就亂了。
當然，老祖宗這種做法，也是不想讓自己的子孫因為濫用蠱術害人，從而樹敵太多，最終導致全族覆滅。
天道輪迴，作孽太多，終究會受到懲罰。
苗族的老祖宗深信這一點，所以不許自己的子孫隨便害人。
苗玉珩這種做法，早就違反了祖宗規矩。
「早知如此，當初就不該許他回來，大長老你實在是不該站出來為他說話。」
六長老嘆了口氣，搖頭道：「這不是等於引狼入室嗎？」
苗玉珩這麼一回來，逼迫苗玉靳放棄族長之位，還要強娶他人妻子。
而他一旦娶了墨雪顏，誰都不能反對他做族長。
等他坐上族長，依著他惡劣的品行，只怕真的會為所欲為了。
「不管他現在如何，他到底是族中的子孫，當年的事情也的確是冤枉了他們祖孫倆，所以讓他們回來本就是應該的。」
沉默了許久的大長老，嘆了口氣道：「但是他如今這樣，我們必須要阻止他成為族長，不然族人將要大禍臨頭，我們幾個怕也活到頭了。」
大長老其實很公平。
他之所以站出來為苗玉珩說話，也是因為當年的事的確是苗仲的錯，不是他們祖孫倆的錯。
無回谷是他們的家，沒有道理一直冤枉他們，不讓他們回來。
但是，這族長一位卻是萬萬不能夠給他。
「大長老，那現在怎麼辦？」
二長老有些擔心的問，「宸王是貴客，而且他是大齊的戰神王爺，如果他真的在我們無回谷出了事，只怕咱們的族人都要遭殃，這個苗玉珩就算真的坐上族長一位，但他這樣對宸王，能有什麼活路？」
如果獨孤邪真的有事，他手下的人只怕要直接踏平無回谷了。
二長老也是為族人考慮。
「噬心蠱本就不好解，你我都沒有辦法，就算是有辦法一試，現在宸王再次中蠱，我們也無能為力了，更何況他還中了雙心蠱，若是真有辦法，那孩子也不至於如此受委屈了。」
大長老忽然想起了墨雪顏，那與她太祖母相似的眉眼，那麼靈動的姑娘，如今卻被折磨的如同破碎的娃娃一樣，隨時都可能沒命。
但是，他卻幫不了她什麼，也不由得一陣嘆息，搖了搖頭，什麼也沒說。
幾位長老，也瞬間陷入了沉默。
之後，二長老提議想過去看看墨雪顏。
但是他們幾個也不敢就這麼去，不然被苗玉珩察覺就不好了。
最終，苗玉靳派人過去，說了這個情況。
他們幾人從密道過去，北冥玄派人接應。
墨千塵還在墨雪顏那，不知道在嘟嘟囔囔的說些什麼。
「哥，不要吵了，我都睡不著了。」
就在墨大公子跟個女人似的，在四姑娘床前一個勁的嘟囔不停的時候。
墨雪顏緩緩睜開眼睛，便看到老哥坐在床前，神色悲戚的一直在嘟囔。
她何曾見過墨千塵這樣。
一直以來，墨千塵都是最瀟洒的人。
現在倒好，完全成了婆婆媽媽的老太婆了。
聽到她的聲音，墨千塵頓時一愣，抬頭看了她一眼，有些尷尬。
隨後哼了一聲，起身要走，怒道：「誰稀罕理你，不是說要跟我斷絕兄妹關係，既然要斷絕兄妹關係，我為何又要理你，以後再見就是陌生人了！」
墨大公子氣性大的很。
墨雪顏知道他生氣，也是因為心疼自己。
她意圖起身，咳嗽了兩聲道：「哥，你別走，你……」
哪知身子太弱，險些從床上滾下來。
聽到動靜，墨千塵立刻回頭，急忙伸手扶住她，又拉過被子給她蓋上，急道：「明知道自己身子不好，還亂動什麼，都這麼大的人了，永遠不知道照顧自己。」
墨雪顏看他著急的樣子，頓時笑了笑，「那不是有你照顧我嗎，你那麼疼我，怎麼真的捨得跟我斷絕兄妹關係，再說了就算是你捨得，我還捨不得呢。」
墨雪顏也知道，自己當時說話重的很。
但她那個時候也是著急，不想讓哥哥干涉自己的事情，所以才會那樣說的。
她知道墨千塵那麼疼她，所以不想讓她受罪。
聞此，墨千塵皺了皺眉，轉頭不想跟她說話。
墨雪顏伸手抓住他的手，嘟囔道：「哥，對不起，不要生我的氣了好不好，我不是故意要讓你生氣的，我只是……」
話還沒說完，她就咳嗽了起來，臉色蒼白的很。
而且她一咳嗽，胸口就痛的很。
見此，墨千塵立刻轉過頭來，給她拉了拉被子道：「別說了，先躺下休息，你才醒來，怎麼能下床。」
「那你不生我的氣了？」
墨雪顏眨了眨眼睛，笑看著他道。
事情到了這一步，她已經可以坦然接受所有的災難，不再像是以前一樣歇斯底里，誰的話都不肯聽，也不會跟別人好好說話。
見她這樣，墨千塵實在不知該說什麼，嘆了口氣，終究是伸手戳了戳她的腦袋道：「真是被你氣死了，可是氣死了又怎樣，你還是我妹妹，總不能真的丟掉你不管。」
墨雪顏點了點頭，躺下抓緊被子，看著墨千塵低聲問了一句，「哥，小九怎樣了，他不知道我的事吧。」
「苗玉靳給他吃了葯，他還昏迷著，不知道你的事，哪裡敢讓他知道，他若是知道了，你怎麼能受得了？」
墨千塵看了她一眼，語氣有些無奈，「顏兒，你知道嗎，哥寧願你跟獨孤邪就這樣一起去了，也不想讓你受這苦。」
說這話的時候，沒人知道他到底有多難受。
身為親哥哥，怎麼可能真的希望妹妹死。
但是現在這情況，他倒是希望墨雪顏能隨獨孤邪而去，也不願意讓墨雪顏一直受這種罪。
這種苦痛，當真是比活著還難受。
所以，有的時候死並不是最可怕的。
最可怕的就是生不如死，偏偏還不能死。
「哥，對不起，害你擔心了，但是……」
墨雪顏無奈一笑，輕聲道：「但是活著總比死了好啊，人活著終歸還能有個念想，如果真的死了，那就什麼都沒有了，若是以前我的選擇或許跟哥哥的一樣，但是現在不會了。」
她搖了搖頭，蒼白的小臉上閃過一抹悲戚，「我不怕死，但我不想讓小九死啊，我那麼喜歡他，怎麼捨得他死呢，說到底終究是我連累了他，如果不是我的話，苗玉珩是不會對他下毒手的，跟他成親之後，我就一直在惹麻煩，從京城到邊疆，從邊疆到無回谷，在哪裡都是他幫我收拾爛攤子，所以娶了我，其實是對他最大的不公。」
「我都已經連累他那麼多次了，如果沒有我，他就不會活的這麼累，因此這次我總不能再讓他因為我丟了性命。」
她頓了頓，目光灼灼的看著墨千塵，一字一句認真的開口，「哥，我求你件事情好不好，你就幫我去找些葯，讓小九失憶吧，假如我真的嫁給了苗玉珩，就讓他一輩子都忘掉我，不要再想起，只要有機會幫他解了蠱，就讓他離開無回谷，我們……」
說到最後，墨雪顏忽然猶豫起來。
但她還是堅定的說道：「我們…再也不見。」
就這樣吧，相忘於天涯。
沒有了她，也就不會再有人給他惹麻煩了。
可對於獨孤邪來說，她在他身邊，就算是負擔，也是最甜蜜的負擔。
墨千塵沒有說話，一直沉默著。
看著妹妹平靜的跟自己說這些話，就像是在交代後事一樣。
他就越發的惱怒，惱怒自己不中用，終究還是救不了妹妹。
過了沒多久，涼月推門進來，看見墨雪顏醒了，微微驚訝，又有些心疼。
「怎麼了？」
涼月還沒開口，墨雪顏卻已經開口了，語氣平靜。
涼月忍住心中的悲痛道：「主子，大長老他們過來了，想要見見您，可您的身體情況……」
墨雪顏這種狀態，怎麼能見客人呢。
「沒事，請大長老他們進來吧。」
墨雪顏掙扎著起身。
見此，墨千塵急忙上前扶住她，又拿了衣服來給她披上，抱怨道：「就算要見客人，明日再見難道不行嗎，身體都虛弱成這樣了，說話都困難，還見什麼客人？」
「哥，不要擔心我，我沒事，大長老他們過來，一定是為了蠱毒的事而來，我不能不見。」
墨雪顏笑了笑，當真比起昏迷前平和了許多。
經歷了一次又一次的傷痛，反而讓她的心智更加堅韌了。
大長老幾個都到了，苗玉靳也在。
看到她這虛弱的樣子，一時間竟然都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涼月，去泡茶，畫扇請幾位長老坐吧。」
墨雪顏開口，語氣平靜的吩咐。
涼月點點頭，急忙去辦了。
畫扇則請了大長老幾人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