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似神仙
「這是——」周陌只是恍惚了一下，就聽到了楊連春的聲音，他睜開眼睛，一種奇妙的感覺湧上心頭，他自然而然地就明白了一些事情。
「歡迎來到三國時代。」周陌展開雙臂，開口道。
「這就是你所說的電影？」楊連春目瞪口呆地說道，他活了六十幾年，但是從來沒有一刻有如今這般震撼。
「沒錯，在這裡，你可以身臨其境地觀看整個三國演義的恢宏時代。」周陌笑著說道，「楊老現在覺得我的定價高還是不高？」
「一萬塊體會一把做神仙的感覺，不高。」楊連春深吸了一口氣，雖然他現在這種狀態，吸氣也只是個動作，沒什麼意義，「我們如何下去。」楊連春回過神來，看向周陌。
他說如何下去，是因為現在他和周陌兩人，竟然是屹立在雲端之上的，在現實中，想要飛上天只有坐飛機了，像現在這樣站立在雲端之上，那只有傳說中的神仙才能做到。
周陌也是暗自佩服，不愧是大學者，這麼快就平靜下來，他這個書山聖境的主人，心中都還充滿了驚嘆，「很簡單，這裡是夢境，你想自己會飛，自己就會飛，除了無法干涉下面的世界，你可以做到自己想做的一切。」
這是周陌進入虛境以後自然而然就明白了的事情，就好像他一直以來都懂得這裡的規則一般，所謂虛境，就是不管周陌還是他帶進來的人，對這個書境內的世界是虛無的，相當於是不存在的，他們只能做過客，看看這裡發生的一切，卻無法干涉，這種狀態下，飛天遁地，只是一念之間的事情。
「這一萬塊，花的值了。」楊連春嘆了口氣，他本來只是有點鬥氣的成分才拿出這一萬塊來看周陌一場電影，要是知道所謂看電影是這樣來看，別說一萬了，就算真的是十萬，他說不準也會咬牙試試，這種神仙般的感覺，多少錢也值得！
「小周，我可以在這裡逗留多久？」楊連春一輩子鑽研學問練出來的心智在這個時候也體現出來了，換做普通人，只怕早就迷失了，他卻還依然清醒。
換做普通人，聽說自己能夠飛天遁地，還不立馬去體會一把，哪裡還會想那麼多。周陌現在也明白了為何書山聖境會設置這麼一個門檻，且不說周陌的精神力一次能夠帶幾人進入虛境，畢竟帶人進入虛境是對周陌精神力的鍛煉，他精神力有限，一次也帶不了幾人，就算不考慮這點，普通人進入虛境，未必是好事。
這就像毒品一般，給人帶來極大快感的同時，也帶來無窮的後患，這虛境，比什麼網游更誇張，極易讓人沉迷其中，想想也能知道，一個可以讓人如同神仙一般飛天遁地自由自在的地方，誰不想永遠留在其中？
就算是周陌，若非他最先進入的實景充滿了隨時可以奪走他性命的危險，只怕也會沉迷其中的，這可是比網游更能逃避現實的。
書山聖境給了個限制，肯花這麼多錢的來體會一場電影的，不說大富大貴，起碼衣食不愁，很大可能是事業有成之人，這樣的人，意志力起碼不會太差，就算有些沉迷，也不會造成嚴重後果。
「以這裡的時間計算，是一個月，現實的時間則是兩個小時。」周陌沉吟了一下，說道，其實逗留在虛境之中，幾乎沒有時間限制，離開虛境之後現實中的時間也不會有變化，而留在虛境之中，是不會消耗周陌精神力的，他的消耗主要是在帶人進來的那一瞬間。
也就是說，如果楊連春願意，他可以完整地從桃園結義經歷到最後的三分歸一，但是周陌想了一下，還是加一個限制的好，否則讓人的精神在這三國時代逗留幾十年，無異於讓人重新生活了幾十年，對人的影響不言而明，萬一楊連春醒來之後無法自拔，那可就不好了。
與其如此，不如加個時間限制，一個月，對三國演義整個時間跨度算不得什麼，但是時間點選得好，觀看一場大戰還是可以的。
「一個月嗎？也好，時間點我能自己選擇？」楊連春沉吟道。
「可以。」
「好，那就赤壁之戰吧。」楊連春說道，三國周郎赤壁，談笑間檣櫓灰飛煙滅，恐怕是每個讀三國之人都心嚮往之的事情。
周陌點點頭，信念一動，時光流轉，在虛境之中，周陌就是放映者，自然可以決定這裡的時間流速，他想要讓人體驗哪個場景，也都是一念之間。
楊連春沖著周陌點點頭，背著手如同下台階一般走下雲端，他倒是適應的極快，這一副神仙做派，比周陌來得還熟練，這瀟洒的姿態要是放在現實中，只怕立馬會迷倒一群老太太。
楊連春走下雲端去近距離地觀看赤壁大戰了，周陌沒有動，他就這麼在雲端之上盤膝坐下，怔怔地看著地面上的人流如梭，心神有些恍惚起來，得到書山聖境以來，他第一次靜下心來思考其中的意義。
之前進入實境，他一心想著活命，之後又著急忙活地想要完成任務，現在真的第一次帶人進入虛境，他一時間有些放鬆，第一次清晰無比地感受到，書山聖境，只怕已經徹底將他的生活改變了。
楊連春站在大江之上，腳踩江水而不沉，可惜這一幕江上戰船上的人是看不到的，楊連春看著一支支的羽箭從眼前飛過，他不知道周陌是怎麼做到的，但是他知道，自己現在真的在赤壁戰場之上了，以前看書上文字，他曾經無數次想象過古戰場的場景，但是真的站在戰場的時候，他才明白，任何的文字描述，都是無法真正展現這古戰場的風采，史實，比想象的更近恢弘。
草船借箭、鐵索橫江、火燒赤壁……楊連春走著看著，印證著自己所讀所想，看著一幅幅的歷史畫卷，這種感覺，他做夢都想擁有，終於在這裡成為了現實，他慶幸自己遇到了周陌，慶幸自己一時興起跟周陌喝了杯茶，更是慶幸自己沒有吝嗇身外之財來看了這一場電影。
楊連春走在地上去體會三國，周陌沒有那般做，他在天上，俯視著地面上的人來人往，似乎有些明白了所謂虛境煉心，到底是什麼意思，這一刻，他還沒有開始修行，卻已經開始了修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