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師叔
小軒並不大,但是被布置的很雅緻,架子上擺放著做工精美的紫銅燭台,上面燃著一寸粗細的蠟燭,將室內照的格外明亮。
兩人分主賓坐下,公孫纓掃了一眼酒桌,上面擺著的菜肴十分精緻可口,酒品也幽香清冽。
這架勢,可不像是指點武藝。
公孫纓一如既往的穿著一身黑色的勁裝,束腰綁腿,頭髮直接梳成一個道姑髮髻,全部束在頭頂,用墨玉簪住,眉目清爽,有種英姿颯爽的瀟洒感。
寧清今日的穿著,和她倒是一個畫風,兩人坐在一起,很有師徒的感覺。
寧清先是給公孫纓敬了酒,然後便開始吃菜閑聊。
寧清之前和寧則容氏他們吃過晚飯了,這一頓算是宵夜,所以菜雖精緻可口,量卻不多的。
公孫纓是個爽利的人,吃了幾筷子菜之後,索性直接問道:「清清,你有何事,直言即可。」
寧清也不是矯情的人,放下筷子后,便直視著公孫纓,問道:「師父,您可認得以琴藝冠絕天下的琴夫人?」
公孫纓一愣,琴夫人刺殺天子的消息,被人壓制了下來,不準流傳出去,但是有點門路的,大抵都是知道的,畢竟皇後娘娘的千秋節可是有不少人在宮中的。
京城戒嚴時,尋常百姓只以為是因為鎮西侯府的事情,卻不知道主要原因還是因為天子被刺殺的緣故。
公孫纓眉頭微蹙,似乎不明白寧清為何會這樣問她,不過她還是直言道:「不認得。」
「那……莫小婉呢?」
公孫纓再度搖頭:「也不認得。」
公孫纓知道天子被刺殺的消息,但是她卻很難知道琴夫人在大殿之中說的那些話,京城中四處散發的紙上,也並未提及莫小婉之名。
因而公孫纓並不知道莫小婉就是琴夫人的名字。
「到底怎麼了?」公孫纓看寧清面色沉重,似乎那琴夫人之事和自己有關一樣。
可這弒君之事,她豈能扯上身去?
寧清站了起來,走到外邊寬敞的地方,掏出腰間的匕首,對公孫纓說道:「師父,您且看著!」
說完,寧清便按照記憶中的那般,將琴夫人在大殿之中和人對敵的招式使了出來。
公孫纓越看越心驚,隱隱的,她有種不好的預感了。
使出最後一招后,寧清收起匕首,從懷中取出一塊包裹好的帕子,展開帕子后,裡面放著一枚銀針,寧清將銀針遞給公孫纓:「師父可認得這是什麼毒?」
公孫纓接過帕子,小心翼翼的嗅了嗅銀針上的味道,她的嗅覺很敏銳,又所學甚雜,在辨毒上很有一套。
片刻后,公孫纓便說道:「是一種用蒼傲國特有的毒蟲制出的毒物,所以有一點淡淡的腥味,其中還添加了某種礦物毒,因而毒性很複雜難解,幾乎沾之即死。」
寧清笑道:「聽聞師父曾走南闖北,見識精深,如今看來,的確如此。」
公孫纓不語,只靜靜的看著寧清,她已經猜到了一些什麼,但還需要從寧清的口中確定下。
寧清也不賣關子,直言道:「天子被刺殺之事,想必師父已經知道了,那刺殺之人便是琴夫人,本名莫小婉。方才那套功夫,就是莫小婉在大殿之上使出的,當時我便覺得她的功夫似乎和師父同出一源,然而她的內力卻又和師父不同,彷彿是專門為了達到以琴聲殺人為目的而修鍊的。」
公孫纓垂眸思索了片刻,眼前只有她徒弟一人,有些事也不必瞞著她:「曾聽聞我的師父在我之後,還收了一名徒弟,然而我並未見過她。如今看來,那位琴夫人有很大的可能就是我的師妹了。」
公孫纓盯著寧清,又加了一句:「也就是你的師叔。」
寧清嘴角一抽,感受到公孫纓滿滿的惡意了,不由得翻了個白眼。
有一個弒君的師叔,這可不是一件令人愉悅的事情吶,不過這也算是緣分了,她師父公孫纓沒有同琴夫人見過面,可她這個徒弟卻和琴夫人這個師叔見面了,並且從某些程度上來說,琴夫人也算是教授她琴藝的師父。
「那師父可知道師祖在何處?琴夫人弒君之事,師祖可知道?」寧清覺得有些頭疼。
當初她醒來后,因為無法修鍊,因而決意習武,寧則和容氏也是同意的,雖說寧則身邊有不少武藝高強的暗衛,然而這些暗衛的功夫,都是當初白鯨幫的,他人還好,一旦遇到鯊魚幫,就直接暴露身份了,所以為了寧清的安全著想,寧則特意尋了公孫纓教授寧清武藝。
而公孫纓在很久之前受過寧則的恩惠,欠了寧則一個大人情,因而當寧則找到她時,她便同意了。不過當初不過是想著還一個人情,之後發現寧清居然是練武奇才,她心中也是很樂意的了。
原想著拜一個外人做師父,可算是安全了,誰知道也不安全!
同門師叔牛氣哄哄的弒君了,她們該咋辦?
公孫纓道:「你師祖他來無影去無蹤,並且有一個很奇怪的規矩,一旦出師后,他輕易不會再見你了。自從拜別師父,我已經多年未曾見過他,知道他又收了一個徒弟,也不過是聽說的,因而琴夫人弒君之事,他想必是不知道的,否則以他的本事,天子早已經死了。」
寧清一聽,頓時放鬆了不少,如果因為此事牽連上,她可真是欲哭無淚了。
「既然如此,師父只當不知道有琴夫人這個師妹吧!只是這段時日師父行事小心些,莫要與人動手,今日大殿上,還是有不少武藝高超之人,小心被人看出端倪了來。」
對於寧清的叮囑,公孫纓還是認可的,沒人會上趕著找死。
和公孫纓達成一致后,寧清還不忘叮囑著:「師父,此事你知我知就好,莫要讓我父親母親知道,省的他們擔心。」
公孫纓讚賞的看著寧清,這個徒弟不但是練武奇才,也是難得的聰穎孝順,這般人才她收為徒弟,不但不虧,反而賺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