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39章 視而不見
自從蘇小婉選擇從李含雪的身邊離開之後，便一直在星雲大陸四處遊歷，她躍過了壯闊的山海，領略過宇宙星河的浩瀚，見識了各種各樣的人，可卻從來沒有人能夠在她
的心中留下痕迹。曾有無數男人試圖闖入她的心房，但最後都以失敗告終，她和她的姐姐其實是一類人，性格溫柔善良、平和近人，可在這溫和善良下卻有著一層千里之外的冰冷城牆，普
通人絕對不可能打破這道城牆，他們只能站在城牆外望而興嘆。
這道冰冷的城牆也是無數人將她們視為心中女神，永遠都無法得到但卻又無怨無悔一生愛慕的原因。但唯獨在那個男人的面前，她們心中那一道冰冷的城牆會在頃刻間直接崩塌，內心的思緒潰不成軍。蘇小婉知道自己的感情是錯誤的，可縱使是這樣，她也無法改變自己
的心意，改變對李含雪的感覺。
當他真的出現在自己面前的時候，她還是會情不自已，平靜的心還是會不由自主地劇烈顫動起來，無論如何也控制不了。
但是……讓蘇小婉意想不到的是，李含雪的目光竟然直接從她的身上移過去，對於她的存在視而不見，連哪怕一絲一毫的停頓也沒有。
蘇小婉的心一下子像是墜入了冰窟中，完全凍結住了，她已經不能呼吸。
「為什麼……」李含雪的目光最終定在了王應的身上，王應渾身汗毛豎立，李含雪的目光令他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懼，全身上下好像被人剝光了一樣，內心深處的想法也被窺探得一清二楚
。王應在猶豫著要不要向李含雪下跪，雖然他是殺人不眨眼的大魔頭，但對方可是當世帝君，而且是斬殺了慕容凌後來居上的無敵帝君，他值得天下武者的尊重。所以就算
向他下跪，也不是什麼恥辱的事情。
然而正在王應猶豫之際，李含雪卻開口道：「王應，不要讓我失望。」
王應目露異色：「這話是什麼意思？」
可李含雪並沒有回答王應，那一道虛影便已經消失不見，只剩下一臉茫然的王應和劉和，還有獃滯的蘇小婉。「姐夫他現在連見我一面都不願意了……」蘇小婉內心苦澀難言，「他已經是帝君，將來一定會復活姐姐，我始終只是一個多餘人罷了。蘇小婉，這一切都只是你的一廂情願
而已。」
劉和看了一眼王應和蘇小婉，然後迅速轉身離開。
王應一直在揣摩李含雪話中的意思，可當他注意到了蘇小婉的異常之後，還是把心思放在了從蘇小婉的身上。
他走到蘇小婉的背後拍了一下蘇小婉的肩膀，說道：「喂……」
蘇小婉回過頭看了王應一眼，卻不說話，只是轉身回自己的小屋內，王應緊隨其後。
「李含雪跟你是什麼關係？」王應問道。
蘇小婉搖了搖頭：「他跟我沒有關係。」「不可能，你們之間一定會非同一般的關係，剛才他出現的時候，我就注意到了你的表情，非常奇怪。」王應開門見山地說道，「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他是你的心上人對不
對？」
蘇小婉驚訝地看著王應，目光變得閃躲飄乎：「沒有這回事，他是當世帝君，我不過是一個普通女子，我跟他根本沒有交集。」
「蘇小婉，你不用騙我，因為你的眼神早就已經出賣你了。」王應道。
蘇小婉沉默不語，她回到自己的屋子裡，站在門口拒絕了王應的進入，準備關門送客。
但王應卻把手卡在了門縫裡，讓蘇小婉無法將門關上。
「我想一個人安靜一會兒，你不要跟進來了。」蘇小婉道。
「我們聊聊吧。」
「我今天不想跟任何人說話。」
「但是我想。」
「王應，你不要讓我討厭你。」
「你不是已經非常討厭我了嗎？再討厭一點也無所謂。」王應說道。
「你究竟想說什麼？」
「讓我進去再說。」蘇小婉很無奈，大部分男人在她面前都是一副風度翩翩的模樣，對她視如神女，敬而遠之，始終以君子之道待之，絲毫不敢輕慢，只是為了贏得她的芳心。對這一切蘇小
婉心中瞭然，她不反感卻也無感，因為這樣的人她見過實在是太多了。可王應這個人卻是一個另類，他分明深愛著蘇小婉，卻一點也不遷就她，有時候甚至連基本的尊重都沒有。在他身上看不到什麼翩翩君子之風，他好像是一個毫不在乎自
己的流氓，時常讓她感到為難。那溫柔善良下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冰冷城牆，在王應的面前好像形同虛設。有時候蘇小婉內心也在好奇，為什麼這個人分明是喜歡自己，卻一點也在乎形象，似乎有意要當
一個惡人。
「這裡說就可以了。」蘇小婉道，「王應，今天我真的很累，可以明天再說嗎？」
王應道：「我不會耽誤你多少時間的。」
蘇小婉無奈道：「好吧，進來吧。」
王應坐在蘇小婉的閨房內，他其實是第一次進來，左顧右盼好一會兒后還沒有開口。
「原來這個丫頭的房間是這樣子的。」
「王應，你有什麼話就說吧。」蘇小婉道。
王應道：「李含雪跟你是什麼關係？」
「我不想談這個話題。」
王應道：「我看得出來他應該是你很重要的人，你喜歡他，但是他卻不愛你。這可能還不是你痛苦的根源，你們之間應該還有著不為人知的關係，對不對？」
蘇小婉如遭雷擊，面色變得蒼白。
良久過後，蘇小婉開口道：「他是我的姐夫。」
「李含雪是你的姐夫？」王應瞪大了雙眼，大吃一驚，甚至比見到李含雪本尊還要吃驚，「難怪……難怪……」
「你是不是覺得我很不要臉？」蘇小婉道。
王應搖了搖頭：「沒有。」
「你在騙我，你分明覺得我無恥。」蘇小婉道。
「那是你自己這麼認為。」王應道，「如果連你自己都覺得自己無恥，那別人怎麼看你就已經不重要了。」
蘇小婉沉默不語。
王應繼續道：「你愛上了一個不該愛的人，這並不是你的錯。愛而不得是人生最大的痛苦，其實我也愛過一個不該愛的人。」
蘇小婉目露異色，用一種古怪的目光打量著王應：「你這種人也會愛別人？」
王應白了蘇小婉一眼，十分不滿地說道：「你這叫什麼話？難道我就不是人，不能擁有愛情？」
蘇小婉笑道：「不是，我只是覺得像你這種人……」
蘇小婉欲言又止。
「像我這種人怎麼了？你說下去。」王應道。
蘇小婉笑而不語。
王應怒道：「蘇小婉，你為什麼不說了？」
蘇小婉道：「我怕說了會打擊你。」
王應道：「你儘管說。」
蘇小婉道：「還是算了，說你的事吧。」
王應道：「我曾經愛過一個不該愛的女人，她是我師兄的妻子。你應該我一向非常敬重我的師兄，所以當愛上她的時候，我也曾和你一樣痛苦過。」
蘇小婉道：「你撒謊。」
「我沒有撒謊。」王應道。
「你之前跟我說過，從來沒有喜歡過任何一個女人，在你心中所有的女人都是復仇的工具，現在又說愛過自己師兄的妻子，你當我不記事嗎？」蘇小婉道。
「傻子，陌生人之間怎麼可能敝開心扉說話，我當初對你說的話當然是假的。」王應道。
「那現在呢？」
「當然是真的。」王應道。
蘇小婉道：「你殺了自己的師父，又與師兄反目成仇，還愛上了自己師兄的妻子，你可真是一個大惡人。」
王應哈哈笑道：「可你卻還是救了我。」
「所以直到現在我都很後悔。」蘇小婉道，「早知道當初就不要救你了。」
王應道：「如果當初你不救我的話，我恐怕會死不瞑目。」
「我又沒有救你的義務，況且你與你師兄之間的恩怨也跟我無關，我救不救你都是情理之中。」蘇小婉義正言辭地說道。
「我不是這個意思。」王應道，「自從大難不死逃過一劫，我就時常在想，當初要是沒有遇到你的話，我這一生一定還是瞭然無趣。」
蘇小婉沉默不語。王應目光直視著蘇小婉的眼睛，彷彿能夠穿透一切冰冷的心牆，他鄭重地說道：「小婉，不管你的心現在哪裡，我都不在乎。我只想讓你知道，我會一直守護在你的身邊，
直到你願意去了解我。」
蘇小婉愣愣地看著王應，她突然笑道：「你這個傢伙一直纏著我不讓我走，還說什麼守護，你這分明是在綁架我。」
王應笑道：「那也是你自願的，如果你不願意的話，誰能綁架你？」
「那你現在就放我走。」蘇小婉道。
「那可不行……」
……李含雪的冥道分身屹立於蒼穹之下，望著小屋內的一切，眼神中露出了一絲欣慰之意：「應該就是他了，小婉會找到她心中所愛，而不是永遠活在過去的陰影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