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16章 石鏡出
李含雪看到了跟自己稱兄道弟卻有一段時間懷有異心的大哥羅易,看到了師尊七心殺聖收他為徒之後背後付出的無數心血,看到了當初進入大宇天宮之後不為人知的險惡,也看到了證道成帝之後一切親友的詭異心思……太多太多李含雪之前根本沒有想過的事情,如今卻全部浮出水面,那樣真實刺眼。
人心就如同一個最為黑暗的深淵,任何強者都無法直視。
當李含雪看到這一切的時候,他沉默了。他在想為什麼這面鏡子將他的心神帶入進來,卻是要讓他看到這麼多殘酷可怕甚至是醜陋的真相。
這一刻,李含雪原本堅實無瑕的道心產生了一絲波動,那些過去曾經完美無瑕的玉壁,如今卻出現了不可修復的裂痕。
李含雪一直都是混沌之道的堅守者,他相信金無足赤,人無完人。所以他對任何事情的包容性都極強,然而今天所見一切,卻是讓他有些難以釋懷。
「如果你想要利用這個來動搖我的道心,那你可就大錯特錯了。」
李含雪閉上了眼睛,他選擇迴避。這看似是弱者的逃避行為,可在李含雪身上卻有了截然不同的意義。
他知道那些隱藏著的醜陋與黑暗,卻選擇包容。以他現在的能力確實有辦法將它們連根拔起,全部斬除,但李含雪並不打算這麼做。
因為他深知一點,真正的混沌既包含著至高至大的善,也存在著至暗至邪的惡。如果他將一切的惡全部拔除,那麼他所堅持的混沌之道便會在頃刻之間蕩然無存。
李含雪閉上眼睛之後,他的心神一下子從鏡面之中猛地脫離出來,回到了自己的帝軀之中。他睜開眼睛,有些驚惶地打量著四周,發現並無異常,就連小天尊也似乎沒有察覺到什麼。
李含雪心中暗道:「深淵之眼下面恐怕會有異寶出世,而這件異寶極有可能就是我剛才看到的那個神秘鏡子。此鏡形式奇古,石頭材質,與之前英皇聖帝所使的大諸天羅盤頗有相似之處,難道這面鏡子也是始祖遺留之物嗎?若是如此的話,那此寶我就必須爭到手了!我得搶先布置後手,小天尊是我最大的競爭對手,必須先他一步得到那個鏡子。」
李含雪緩緩起身,開始慢慢在深淵之眼中不斷地變換位置。每變換一次位置,李含雪便在那裡留下了自己的一道分身,隱藏在暗處不讓任何人發現,以便那面鏡子出世之際方便下手。
而與此同時,一直在跟李含雪嘔氣的曾童見他不斷地變換位置,還以為李含雪是因為嫌棄她所以故意變換位置,不由得更加氣惱。
「哼,難道我還非要跟著你不成嗎?」曾童留在中央位置修行。
三天時間裡,李含雪的足跡幾乎遍布了整個深淵之眼,這一點小天尊當然是看在眼裡的。起初他還不怎麼留意,但是當李含雪從中央回到中央之後,他便已經察覺到了異常。
「李含雪這個小子在幹什麼?他不斷地在深淵之中變換位置,其目的究竟是什麼……」
小天尊心念一動,突然間靈光一閃:「難道是……難道是他在布置些什麼手段,那麼接下來肯定會有大事發生。此人的預感一向極其準確,原本他安靜地待在同一個位置,能量不變他不動,現在卻悄無聲息地變換了這麼多次位置,一定是有什麼貓膩!」
小天尊密切注意著李含雪的動靜,其餘帝君則忙著修鍊提升,根本無暇去管其它事情。轉眼間又是數天時間過去,這一天清晨,血色太陽從東方升起,深淵之眼的中央突然顯露出一抹濃重的橘紅色,橘紅之中透著一股淡淡的白色。
一剎那間,小天尊整個人猶如靈魂觸電一般,從安靜修行的狀態一下子驚醒過來,他死死地盯著李含雪所處的位置,心頭劇震。
「有重寶即將出世了!」小天尊內心有強烈的預感,他連忙飛到李含雪的身邊,準備出手控制全場。
一旦發生什麼異變,他便可以直接出手鎮壓住最大的變數——李含雪。
果不其然,當小天尊靠近李含雪的瞬間,一向毫無波動的深淵之眼突然間爆發出衝天的紫芒。只見一道光束從深淵之中衝天而起,射破蒼穹,形成一道圓形的衝擊波,四面擴散開來,將整個凄迷的天穹都染成了紫紅色。
這時候,一道白光從紫芒之中急速飛升,馬上就要脫離深淵來到深淵之表。小天尊內心躁動不安,好像有一萬個人在狠狠地拿捏著自己的心臟,即便他擁有再強的力量,此刻也無法控制住自己的內心,那股深深的不安彷彿滲透到了小天尊的靈魂深處,與深淵之眼的能量一起波動跳躍。
小天尊知道,這不受控制的異常表現只說明了一個問題,那就是即便出現的異寶將是連他也難以控制的無上之器!
「好,好,好!」小天尊內心狂喜,「我已得了一件半步神器級別的殘劍,現在卻有一件更加強大的異寶即將現世!此物必歸我所有,劉靜不在,誰都不可能跟我爭這件異寶。原來如此……」
小天尊突然間想通了一切,原來這麼多天李含雪不斷地變換位置就是為了想要爭奪這件異寶。
「李含雪,你可真的是太異想天開了,這裡只有我是聖帝,而且我還是巔峰級別的聖帝,屠神小隊所有人加起來都比不上我一根手指頭,你居然想要虎口奪食跟我掰一掰手腕,簡直是太天真可愛了。」小天尊嘴角上揚,都忍不住想笑出來。
你李含雪憑什麼跟我爭啊?論修為差得十萬八千里,論速度論對時空的掌握能力,你都不如我。唯一比我強的,也就是預知能力了。但是此異寶現世,就算你有預知能力,在絕對力量的碾壓下,你也不會有半點機會。
在深淵之眼那一抹白芒即將浮現出來之時,所有帝君都睜開了眼睛,他們也感受到了那種令人心悸的強烈衝擊。
「有什麼東西要出來了嗎?」
「好強大的一股氣息,神秘古老,讓人感覺好像回到了太古時代。」
「這一定是始祖遺留下來的法器!」
轟隆一聲,巨響震天。
深淵之眼徹底爆發,紫紅色的能量衝天而起,化作漫天粗大的雷霆,似狂龍亂舞。眾帝君驚惶不已,這股力量實在是太強了,逼得一些修為較弱的帝君不得不飛身而起,脫離深淵。
然而這時候小天尊卻不退反進,他一頭撲向了深淵的中央,竟是要潛入進去搶在那道白芒出世之前將其截住!
「李含雪,你在深淵之中布置了諸多手段目的就是為了搶在我之前截住這件異寶。誠然一旦讓它浮出深淵,究竟會花落誰家還真的不太好說。但是我搶在你之前潛入深淵之中,半途截擊,你肯定不會料到我有此等手段吧,哈哈哈哈……」
小天尊一頭鑽入到深淵之中,臉上已是掛上了勝利的笑容。但這時候站在深淵中央的李含雪卻突然消失不見,而與此同時在深淵之眼數百個不同位置,都出現了李含雪的分身。這些分身散發出耀眼的白芒,連接在一起,形成了一個完美的時空結構。
此刻小天尊已經看到了那一抹白芒之中的隱藏之物,那是一面光滑的石質鏡子,鏡子邊緣刻畫著古老的花紋,這種花紋小天尊從來沒有見過,但小天尊可以肯定的是,這面鏡子的價值就是這一次旅途所有的意義所在!
小天尊迫不及待地伸出了右手,拚命探入白芒之中去抓取這面石鏡。當他的指尖觸碰到石鏡邊緣的時候,冰涼的感覺傳遍了全身,小天尊靈魂激顫,彷彿得到了無上的歡愉。
但這時候李含雪所構建的完美通道開始發揮作用,它將石鏡完全包裹住,小天尊的指尖剛碰觸石鏡的剎那,它就順著李含雪構建的時空通道消失不見了。
而下一瞬等到它再出現之時,已是落入到了深淵邊緣的李含雪手上。
小天尊錯愕地轉過頭,望向了深淵邊緣手持石鏡,面色平靜的李含雪。
「好,好,真是好手段!」小天尊眼中的殺意瞬間攀升到頂點。
周圍的帝君目光在小天尊和李含雪身上來回切換,眼神之中既有驚色,也有一絲恐懼。
「這……李含雪這是跟隊長爭奪寶物嗎?」
「看樣子情況就是如此,他們兩個要爭這一面石鏡,但好像李含雪更勝一籌,奪得了這面石鏡。」王雲說道。
曾童卻面露一絲憂色:「小天尊想要的東西卻被李含雪搶走了,我想小天尊絕對不會放過李含雪的,他們之間恐怕要爆發矛盾衝擊了。」
王雲道:「那你站哪一邊?」
曾童道:「我哪邊都不站。」
王雲道:「這事也不好說,希望不要打起來吧。而且以李含雪現在的修為,跟小天尊較量肯定是死路一條,如果換作是我的話,就不會貪心去搶小天尊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