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以身相許

  溫婉一手握拳，抵在嘴邊，輕聲咳嗽兩聲，緩了緩尷尬的氣氛才開口道：「小女子溫婉，前來多謝大當家救命之恩……」


  大當家見溫婉如此正經，也變得正經起來，只見他負手而立，氣度不凡，看了溫婉一眼，緩緩道：「舉手之勞而已，溫小姐不必掛懷……」


  溫婉堅持，「應該的……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何況是大當家救命之恩，婉婉理應道謝……」


  「是么？……」大當家拉長了尾音，眼裡笑意漸濃，「這麼說，溫小姐還想對在下以身相許不成？」


  溫婉表情一愣，微一抬頭便撞見某人正笑得一臉無害，那雙春風得意的桃花眼，還有微微上挑的劍眉，真是礙眼的緊啊。


  呵！敢情拿本小姐尋開心不是？行啊，誰怕誰？


  溫婉隨即變換一張溫婉的笑臉，無比嬌羞道：「如果……如果大當家希望婉婉如此，婉婉自當遵從。畢竟大當家乃婉婉再生父母，婉婉理應言聽計從……」


  「……」


  大當家無語，表情微微僵了僵，有些不自在地撓著頭，原地不安地來回走動。


  既是再生父母，又何來以身相許這麼一說？況且他並不是這個意思。


  大當家估計也沒有想到溫婉會來這麼一出，直接被嚇著了，有些尷尬地解釋道：「在下只是開個玩笑而已，溫小姐不必放在心上……」


  溫婉故意露出震驚的表情，一雙杏目瞪得老大，眼中頓時蓄滿淚水，有些難以置信又略感心傷地喃喃道：「原來在大當家眼裡婉婉只是個玩笑罷了。」


  大當家頓時更顯尷尬，沒想到自己隨口一句的玩笑之語會惹得美人垂淚，真是罪大惡極，罪該萬死啊。


  他連忙抱拳，正色道：「溫小姐，方才在下失言，還請溫小姐莫要放在心上，在下並非有意冒犯。」


  溫婉捂著嘴，忍著笑。


  看著眼前人因為自己的話前後反差如此之大，終於忍不住撲哧一笑，眼神中的狡黠一閃而過。


  大當家自然沒有錯過這一幕，看得一愣一愣，隨即知道自己上當受騙，又是一陣懊惱。


  「……」


  大當家再次無語，真不知道說什麼好了，他居然被一個小丫頭片子給騙了……


  這演技，他不服都不行啊。


  這算不算偷雞不成蝕把米？分明是想要捉弄人，到最後反而他成了被捉弄的一方。


  看著大當家一副吃癟的樣子，溫婉笑得更歡了，她眨了眨眼睛，認真地看著大當家，一臉真誠地說道：「其實，婉婉也是和大當家開個玩笑而已……」


  大當家表情一愣，又好氣又好笑，當真爽朗地哈哈大笑起來。


  怎麼看這都不該是會輕生之人，居然還有心思和他開玩笑，那之前跳河一事又是鬧的哪一出？

  大當家怔了怔色，沉聲問道：「在下見溫小姐也是爽直之人，不知溫小姐是否願意告訴在下為何之前會想不開而尋短見？還是有什麼難言之隱？」


  溫婉似是沒有料到大當家會問得如此直接，不過她已經想好了應對之詞，她面露凄婉，語帶哽咽道：「婉婉命薄，父母早故，孤苦無依，原本想去京城投靠遠房表親，誰知道到了京城才知道表哥家早已人去樓空，婉婉自覺生無可戀，便想結束此生也罷……」


  溫婉邊說邊注意觀察大當家的表情，聽到她說孤苦無依時大當家露出了同情的神色，她想對方應該是相信她的話了吧？

  溫婉繼續道：「婉婉也沒料到會被大當家所救，經過這次的事情婉婉也想開了，看來是老天爺也不願婉婉輕生，婉婉定當珍惜自身，也不辜負大當家的救命之恩……」


  她一向不認同林紫月的輕生之舉，溫婉的生命力可是如雜草般旺盛，她不能容忍任何人對生命的踐踏。


  在她的時代，她每天都過得很充實，為自己熱愛的美食事業而奮鬥，和三朋四友約出去享受生活，她可一點都不覺得日子是無趣的，即便是很戲劇地穿越到了這個毫無認知的奇肱國，她也要努力讓自己活得精彩。


  大當家聽完溫婉的一席話，輕聲嘆息道：「溫小姐原也同在下一樣，都是無依無靠之人，不知溫小姐家住何方？家中可是有遭遇什麼變故？」


  溫婉聽到大當家這麼問，更是傷心難過，「婉婉原本是家中獨女，家住山區偏遠的一個小村落，並無太多人知曉之地。父親為了家中生計獨自外出做藥材生意，前些年家中日子也算過得去，可是去年父親去塞外行商時不幸遭遇強盜，不僅藥材沒了，連帶還陪了性命，母親知曉后，傷心難過，生了一場大病，沒過多久人也沒了。婉婉只得變賣了家中值錢的家當，轉而依照母親臨終所言來投靠表親，誰知到了京城才知如今世道艱難，表哥家早已不知蹤跡，婉婉走投無路，只覺生無可戀，遂生起了輕生念頭。」


  溫婉這番話，真真假假，說得凄楚，看得大當家很是心疼。


  他安慰道：「在下無意冒犯，沒想到竟勾起了溫小姐傷心往事，如果溫小姐不介意，那就留在黑風寨吧，這裡的人都親如手足，溫小姐以後可以把這裡當成是自己的家，我想溫小姐應該會喜歡……」


  溫婉心裡求之不得，短短几天，她已經開始喜歡這個地方了，山清水秀，空氣又好，最主要是這裡的大部分人都異常和諧，溫婉心裡的小部分人當然是指麻二一流。待在這裡，遠比她在外行走要來得安全得多。


  畢竟，林紫月一個待嫁閨中的小少女，對江湖中事知道的實在太少，她又人生地不熟的，權衡之下，這裡是最安全的了。


  溫婉面露喜色，感激道：「既如此，婉婉便叨擾大當家了，多謝大當家收留。」


  大當家笑得清爽，「溫小姐不必如此客氣，在下是土匪，不用這套俗世的規矩，往後溫小姐若要在黑風寨生活，一切俗規都能免則免吧……」


  「那大當家也別再小姐小姐地叫溫婉……」溫婉很真誠地看著大當家，眨眨眼道：「婉婉已是黑風寨一份子，又何來小姐一說?」


  「哈哈哈，溫小姐……」大當家自知失言，立馬改口，「應該是婉婉姑娘，果然是爽快之人，在下喜歡……」


  大當家笑得爽朗，對於溫婉的直爽甚為欣賞。


  溫婉還是不滿意大當家這樣的稱呼，強迫症犯了，她糾正道：「如果大當家不介意，可以直呼溫婉之名，或叫婉婉即可。」


  她可不希望有人成天姑娘姑娘地叫自己，聽著挺彆扭的。


  大當家也不再堅持，「好，那便依了婉婉……」


  溫婉淺淺一笑，簡短地和大當家進行了交流，此人果然如靜兒所說，性格隨和，瀟洒不羈，毫不在意世俗的那一套規矩，難怪會如此受人愛戴。


  這要在她的時代也應該是屬於非常有人格魅力的領導一枚，不僅沒有官架子，還以大家的利益為利益，顧全大局，值得信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