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問候

  溫婉還沒有走到兩人的住所就已經在拐角處聽到了屋子裡傳來一陣又一陣男人爽朗的笑聲，這哪裡是身體不適？分明是好得不得了。


  秦四自然也聽到了屋內傳出的聲音，他微不可覺地皺了下眉，輕輕嘆息一聲，轉過身對著溫婉道：「大當家，這……還需要進去嗎？」


  溫婉站在原地，一動不動地聽著屋內的動靜，過了幾秒她像是剛聽到秦四的聲音般，如夢初醒道：「秦四哥怎麼不走了？既然已經到了，那婉婉自然是要去問候問候，秦四哥繼續帶路吧。」


  秦四又是一聲嘆息，只得先走上去敲門。


  溫婉和九兒落在了後面，溫婉的面上看不出表情，只是安靜地走著，她的步伐很輕，也很沉穩，她的身體筆直，雙手微微攏在身前，沒有人知道她心裡究竟在想些什麼。


  快要到門口時溫婉突然停下，側身問跟在她身後的九兒，「九兒，若今日你我易地而處，你會怎麼做？」


  「視而不見。」


  溫婉勾起嘴角，再問道：「九兒，你可信我？」


  九兒愣了幾秒，似乎在斟酌該如何回答，最終他給了溫婉一個答案，「軍師既然讓九兒協助大當家，大當家的命令九兒自然會遵從。」


  「好，很好。」


  溫婉掩飾好自己的失落，她沒有想到九兒會是這樣的答案。


  與信任無關，這只是軍師的命令，九兒信的只有軍師和大當家，而她溫婉算得了什麼？

  不過無妨，有九兒的這句話也足夠了。


  「一會兒你隨我一同進去，你剛剛說的話，可不要忘記。」


  九兒愣愣地看著溫婉的背影，他有些不明白溫婉究竟想要做什麼，他突然覺得他和溫婉之間好像隔著一段很長的距離。


  兩人原本還算親昵，溫婉在九兒受傷那段時間也是照顧有加，可是今日這樣的局勢卻突然將兩人的距離拉得老遠，九兒不知道是自己的話惹得溫婉不快還是一些別的原因，只是他知道，打從軍師與他徹夜長談之後他就知道，有些事情已經變了……


  「婉姐姐……」


  九兒見溫婉似乎有些生氣，他在背後輕輕地喚了一聲。


  溫婉腳步微頓，轉過身來對著九兒微微一笑，說道：「九兒，有什麼話之後再說吧，我們先進去看看。」


  「好。」


  九兒精神恍惚，他原本是想說，他其實是願意信她的，可是溫婉沒有再給他這樣的機會。


  秦四敲了好幾聲都沒有人來應門，大白天的關著門，還傳出一陣高過一陣的笑聲，連帶著還有划拳的聲音，秦四不用想也知道裡面如今正在做什麼。


  秦四見溫婉已經站在了自己的身後，他不得已，只得扯著嗓子喊道：「王良、左明，你們在裡屋嗎？」


  屋子裡安靜了一會兒，隨即傳來一聲含糊不清的埋怨，「誰他媽那麼不識相，給老子滾……」


  屋子裡又傳來了划拳的聲音，還有器皿碰撞的聲音。


  秦四見裡面的人沒有要應門的意思，他看了看溫婉，溫婉只是盯著房門的方向，秦四隻得再次吼道：「王良、左明，大當家看你們來了……」


  這一次似乎有東西打碎的聲音，接著是「啪」的一聲，像是有人被扇了耳光，再然後傳來了王良的斥責聲，「你他媽慌什麼慌，老子的酒都被你弄灑了……」


  「統……統……統領，大當家來了……」


  屋子裡緊接著有個怯怯的聲音在提醒著王良。


  王良似乎還沉浸在酒精的迷幻作用里，醉眼朦朧地看著說話之人，嗖地一把抓住對方的衣領，厲聲道：「你他媽胡說什麼，一個臭娘們兒，你怕她做什麼？就算來了又怎樣？你給老子滾……」


  這個可憐的隨從被王良狠狠一推，咚的一聲屁股先著地，他也顧不得痛不痛，掙扎著爬到王良的身前，抓住王良的褲腕道：「統領，我真的聽到外面有聲音說是大當家來了，而且聲音好像是秦統領的聲音……」


  『哐當』，又是一聲重物落地的聲音，屋子裡的人面面相覷。


  王良最終看著左明，兩人眼神互換，瞬間心領神會。


  王良對著腳下的人踹了一腳，道：「你說有人，那你滾去開門。」


  隨從不敢遲疑，當真跌跌撞撞跑去開了門。


  他打開門后只看到秦四站在門外，他愣了幾秒，鬆了一口氣，難道是自己聽錯了？

  這個可憐的隨從還沒有反應過來就已經被王良扔過來的空酒碗砸中了後背，王良罵罵咧咧地吼道：「老子讓你胡說，大當家在哪裡？啊？」


  王良本身就生的高大，而且又是絡腮鬍，皮膚也比較黑，他這個樣子倒讓人覺得很兇神惡煞。


  隨從一時之間不敢吭聲，只得愣愣地站在原地。


  他萬萬沒有想到，其實溫婉真的在門外，只是溫婉並不是正對著大門站立，屋裡人的角度一時之間看不到而已。


  左明見屋外的人是秦四，忙熱情的招呼道：「老四，你不是去開那個勞什子會了么？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來，兄弟幾個好久沒喝過了，正好今兒軍師和大當家都不在，咱們不醉不歸。」


  左明甚至都沒有問今日開會的具體內容，可見他對今日溫婉召開的會議一點都不放在心上。


  秦四完全沒有理會左明殷勤的招呼，他似乎也沒有想到這兩個人會將溫婉，不，應該是現在的大當家忽略得這麼徹底。


  他壓抑著聲音道：「兩位老哥，這樣不好吧，若是被大當家知道了，這可是要重罰的。」


  秦四口中的大當家自然是指的溫婉，現如今恐怕也只有他還能夠畢恭畢敬、真心實意地叫上溫婉一聲「大當家」。


  王良像是聽到了什麼好笑的笑話般，看著秦四哈哈大笑，說道：「我說秦老弟，你該不會還真把那婆娘當回事吧？」


  王良冷哼道：「就她，也配嗎？給老子暖床還差不多，哈哈哈……」


  王良明顯喝多了，口無遮攔，他的這句話一出連左明都微微變了臉色，小聲提醒道：「你這是說的什麼混賬話？若是被旁人聽了去，看大當家回來怎麼罰你。」


  王良一聽大當家，渾身一激靈，他自然知道左明指的是誰，大家都知道大當家待溫婉很好，這一點寨子中的所有人都知道，寨中有不少兄弟都私下談論過溫婉，這是屬於男人之間的話題，他們不可能讓其他人知道，他們平日里不敢對著溫婉放肆也是因為知道溫婉有大當家護著，如今喝了點酒，王良竟然說了這樣不三不四的話，他也知道有些過火了。